“唉……，快二十三年了吧，你心裏受的煎熬我是能懂的。” 申先生皺起眉頭，那年發生的事他也是猶記在心。

    當時是春季，景色宜人的龍山吸引了多少前來放鬆的人。就在這龍山下，辛寧竟然無緣無故弄丟了懷裏的孩子。等丈夫陳一民到來時，神情恍惚的她還不知道發生什麽事。

    當年夫妻倆是前後離開申先生的小院，陳一民抱著的是女兒，因臨時有件事跟申先生商討一下，辛寧便抱著兒子獨自下山。當時陳一民還有過阻攔，不讚成她先行離去。可誰想最後……，那個孩子身上除了一道平安符，申先生還把家傳的一塊銀質佛像掛在了他身上。

    “都怪我……，不該不聽一民的話。我對不起宇兒。”

    “都是那些歹人手段毒辣，你也不要全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當年報警後，證明辛寧是聞了一種可讓人暫時失去心智的mí xiāng，才會讓她麻痹大意把孩子交於他人之手。

    “申先生，幫我求支簽吧，我想看看老天爺怎麽說。” 辛寧說道。

    “媽……，” 陳芮也不知道該怎樣安慰母親，隻就緊緊地靠在她的身邊。

    “那，好吧——。”

    山上嘈雜的音樂聲在這座小院減少了不少分貝。今天的京劇表演也隻持續了一個多小時，這時大量的遊客開始分散遊覽龍山上的各個景點。也有拜完神的人陸續下了山去。

    江子紹也跟青青她們匯合一處，當然還有早已在山上等他們的江東明。

    “咱們現在幹嘛？還有什麽好玩的？” 夏小琪對剛才的京劇意猶未盡，又惦記下一個項目。

    “我看先填飽肚子再說吧。這山上有買齋飯的。”

    說這句話的當然是江子紹，爬一趟山他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這題議得到大家一致讚同，再說現在也到了該吃午飯的時間。

    “麗姐，你吃過齋飯沒有？”

    吳麗搖搖頭。

    “小琪你呢？”

    “第一次。”

    “東明，你吃過嗎？好不好吃？”

    “我又不是和尚，吃齋幹嘛？”

    青青問過眾人後，對江子紹說道：“子紹，你喜歡吃齋？我看咱們還是下山找一家飯店吧。別忘了今天是年初一，要對得起自己的胃。”

    “我讚成，反正這山上也沒啥好玩的。都是些無聊的玩意，還不如早早下去。”江東明附和青青。

    “既然你都認為無聊幹嘛還打diàn huà把我們大老遠叫過來？”

    “還不就是想叫你們陪陪我唄。”

    “東明，這問題還忘了問你，春節你怎麽一直待在城裏？” 青青問。

    “一言難盡啊。反正……，走，先下山，路上我慢慢說給你們聽。”

    在農村，江東明可算得上是‘大齡’青年。這可急壞了他父母，前年到處托人給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介紹對象。還好他家的條件不錯，江東明長相也得不賴，在媒人的撮合下有幾戶人家表示出了有意。

    江東明這次也算是被他父母‘誆’回來的，他沒想到父母對他的終身大事如此著急。剛到家的第二天，就有人領著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過來。人長的水靈，身高也適中，父母滿意度還頗高，但到了江東明這裏也隻是斜目一瞧，並沒對上眼。他認為主要是沒那種感覺。

    “這就是你過年都不回家的理由？真是個不孝子。” 挖苦他的不是青青，江子紹也能說出這樣的話。

    “我覺得也是，哪個父母不為兒女操心？你老這樣逃避也不是辦法。” 青青也說道。

    “等我講完你們在說好不好？” 顯然江東明對江子紹中途插話感到不爽。

    “你們知道嗎？最後他們又給我介紹了誰？” 

    “誰……，” 江子紹跟青青異口同聲。

    “陳迪。”

    “啊，怎麽會是她？” 這可是新鮮事一件，青青在家的時候可沒聽父母談論過此事。想必村裏還沒人知道。

    這陳迪也是江家村的，隻是住得稍遠了些。江家村除了何、王兩家外姓外，陳家也是幾十年前搬遷至此的大家族。陳迪比江東明要小上一兩歲，可人家早就發育成熟，開放得很。據傳，上初中那會就跟一個男孩子談過戀愛，聽說為此還墮過胎。這事不管真假，聽著都叫人惡心反感。

    這還不算，她十五六歲就跟人去沿海城市打工，幹的也是傷風敗俗的買賣。可她父母卻不以為恥，反把女兒誇得天花亂墜，說某某大老板某某有錢子弟對陳迪很是傾心，經常給陳迪送錢送物。‘女人嘛，人漂亮就有資本。’她媽時常這樣炫耀。

    這次也不知是誰牽線搭橋，竟有意把陳迪說給江東明，可悲的是東明的父母對此事也歡喜之極，都不在乎陳迪曾經的那些流言蜚語，完全沒考慮江東明的感受。陳迪的父母也不在自居高傲，也很中意這門親事。

    “你爸媽也真是的，在著急也不能把你往火坑裏推嘛。” 知道事的緣由後，青青也忍不住想罵他父母幾句。

    “他們還約好兩家人今天在我家見麵，說是把這事敲定下來。你說，我能不跑嗎？”

    “陳迪長得還是挺漂亮的——，”

    “子紹，你什麽意思？是不是認為我該接受？我江東明這輩子就隻能去找那種女人？還是我兄弟？你是想看我笑話吧？哎——，你啥時見過她漂亮？”

    “我？” 江東明竟問得江子紹一時語塞，他不過是隨口說說而已。不過講實話，論長相這陳迪還真是擁有西施貂蟬之貌。

    兩男三女就這樣一路談天說地地走到了山腳下。下山時夏小琪可沒有上山時那股跳躍勁，想必腳上的那雙鞋有點讓她不好受，走路開始歪歪扭扭。

    吳麗看出了她的不適，關切地問道：“小琪，腳沒事吧？”

    “痛，腳板恐怕磨破了。”

    “要不要先在路邊休息一下？幹脆去換一雙鞋吧。或者，我來背你？” 來自江東明的體貼讓夏小琪很別扭，但也隻能苦笑著搖搖頭。

    “想得美你。” 青青來到夏小琪身旁。“小琪，麗姐的車就停在前麵，我扶你過去歇歇腳。”

    “嗯——，”

    吳麗剛按響車門，一位年輕的女子便上前詢問道。 “你好，這雪佛蘭是你的嗎？” 

    吳麗點頭表示承認，“有什麽事嗎？”

    “沒事，隻是想麻煩你讓個道，我們車出不來。”

    “對不起！”

    吳麗這才意識到，剛才來時沒找到車位，就把車隨便往這空處一擺，也沒按停放順序。裏麵的那輛黑色奔馳被她完全擋在裏麵。

    那女子也沒生氣，一副善解人意的乖巧模樣。笑容也是燦爛無比。“我們也是剛下來，還以為要等你們半天。”

    這要是換了別人，恐怕不會有這麽好的臉色。看來這位大家閨秀有著很高的素養，青青也肅然起敬。

    “小芮，咱們開車回去吧。” 這時才發現，原來車裏坐著一位婦人，她正搖下車窗對女子吩咐道。

    “你不是早上爬天梯的那位阿姨嗎？看你腿腳好利索，我在你後麵被甩得老遠，真是老當益壯啊。” 

    “你也是爬天梯上去的？” 婦人開始打量這一行人，目光在一瞬間落在了江子紹身上。特別是江子紹那張臉，簡直有被她看穿的感覺。

    “你們是從哪裏來的？” 婦人又問了一句，她似乎有一種下車的衝動。

    “儀山鎮那邊過來的。” 回答她的是青青。江子紹這時也被她看得發呆，還沒有人用這種眼神注視過他。如果看他的是旁邊這位美貌的女子，想必他會連耳朵都紅得發紫。

    吳麗己經把車挪到了一邊，女子也坐上車發動了引擎。

    “小芮，等一下。”

    “媽，有什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