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緩！出血！中毒！混亂！失明！

    不過短短數秒，五個負麵狀態就已經套在了白澤的身上！

    “警告！當前生命值已低於百分之三十！”

    麵前的黑衣人持著這一柄小小的三叉戟，幾度把白澤逼到了絕境。

    身上數處創口還在不停地流血，眼睛失明，方向感錯亂，連行動也開始麻痹混亂起來——

    白澤依靠的隻有精神力這一雙“眼睛”。

    怎麽辦？

    一柄長劍橫在了他前方。

    凱瑟！

    遠處的三名黑衣人已經有一人倒在地上，他強行突破包圍衝了過來！

    赤裸的上身詭異地浮現出扭曲的血色紋路，雙目泛紅，渾身都散出一股暴虐的氣息。

    “是半神血脈！”

    數聲驚呼響起，連遠處一直在吟唱的黑衣頭子也忍不住身子一顫。

    身為神仆，這是來自先天的威壓。

    提著三叉戟的黑衣人被凱瑟一劍斬斷短戟，從胸到腰劃出一道巨大的血痕。

    白澤扶住了旁邊的晶石，胸口不斷地起伏。

    凱瑟也沉重地喘著粗氣，仿佛承受著巨大的負荷一般，一時之間，場上靜默了下來。

    “原來……原來……”

    “凱爾特隱藏的秘密在於此處……”

    斷戟脫手的那名黑衣人喃喃自語，口中都開始冒出粉紅的血沫，他轉過身來，一點一點向最後麵那人爬過去。

    那人周身已經開始微微泛出藍色的光幕。

    凱瑟猛然嘶吼一聲，雙目變成了血紅色，渾身的肌肉都鼓起來，連頭頂都開始鼓起肉包，像是有什麽東西要鑽出來一樣。

    一腳踏出，凱瑟像一枚炮彈一樣撞向最後麵的那名黑衣人！

    “還在等什麽！”

    “為神獻身的時刻到了！”

    那名黑衣人大聲咆哮，渾身綻放出碧藍的光芒，在周身形成一圈光罩，阻住了這名人型怪物，他舉起了手中的權杖，上麵光華璀璨，卻始終沒有動靜。

    之前那名被白澤打過一拳的黑衣人迅速地躍出，提起地麵上的幾名重傷員，一刀割喉，放在了祭壇上。

    其他幾名黑衣人相互看了看，毅然決然地走上祭壇，盤坐於地。

    割喉人又是一刀一個，全部放倒在祭壇邊緣。

    白澤抬著沉重的腳衝上去想要阻止，被那個“割喉者”回頭瞪了一眼。

    一道迅猛的精神衝擊撞入白澤的腦海，白澤直接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委頓在地上。

    後麵的那人舉著權杖，湛藍的光輝耀人耳目，一陣陣無形的潮汐開始湧動在這片狹小的空間裏。

    祭壇也開始亮起藍光來，地上屍體的血液瘋狂地湧出來，在祭壇上沿著紋路形成了一座精妙詭異的法陣。

    那名黑衣人卻低低一笑，跳出了祭壇。

    “你！”

    黑衣法師怒目圓瞪，但是此刻情形已經容不得他分心，他隻能仰起頭，竭力地高喊起白澤無法理解的咒語。

    元素在咆哮，神力集結在這小小的空間裏，無形的風暴開始刮起來——

    浪潮出現了！

    從權杖湧出，從祭壇湧出，從虛空落下，碧藍而幽暗的深海暗流憑空出現在了這個洞窟裏！

    黑衣人高舉的權杖成為了洞窟裏唯一的光明，其他所有的一切，乃至璀璨奪目的寶石在此刻都變得黯淡無光。

    海神之怒！

    濃縮的海嘯夾雜著無可抵禦的巨力摧毀了眼前的一切，什麽晶鑽寶石，堅硬的石柱空間，全部被碾成了粉末！

    白澤甚至隱隱約約聽到了石柱空間碎裂後，被海嘯吞沒的那幾聲慘叫——

    凱瑟膨脹的身軀在海嘯的衝擊裏急劇地後退，周身都燒起了大火，燒起一片白茫茫的霧氣。

    然而沒有用，凱瑟隻不過是撐住了半秒，就被巨力掀飛——

    下一秒。

    白澤眼睜睜地看著那道驚天巨浪就要砸下。

    一個身影瞬間閃過，橫在了他麵前。

    凱瑟半蹲下，肌肉虯結的身軀擋在了他身前。

    白澤驀然響起之前凱瑟和他閑聊時說過的話：

    “我無法眼睜睜看著同胞死去。”

    “轟！”

    “轟！”

    “轟！”

    狂暴的潮水一次次地衝刷，卻在白澤的前方被一個身影赫然分流。

    數息過後。

    潮水停了。

    凱瑟通紅的眼睛黯淡起來，一點點失去光彩。

    “阿爾泰……我，盡力了。”

    他的頭緩緩垂下，然後整個身軀都砸到了地上。

    這……就……死去了？

    白澤仿佛不敢相信，他艱難地立起身來，走到凱瑟麵前，伸出顫抖的雙手——

    一道湛藍的水流捆住了他。

    “嗬……原本……還想在他開門之後再殺他呢……”

    黑衣法師脫去了帽子，咬著牙說道：“為什麽要逼我？”

    “看看！這就是兩敗俱傷，我們都會被困死在這裏，哈哈！”

    “不過我會先折磨你三天，不，七天。”

    黑衣人一頭烏發，卻滿臉皺紋，還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老下去。

    整個洞窟空空蕩蕩，隻有三人和流光溢彩的祭壇。

    連之前那名“割喉”黑衣人都不見了。

    白澤閉上了眼。

    “哈哈，放棄了？不，我會讓你知道，活著比死還痛苦。”黑衣人嘴角露出猙獰的笑容，一點一點走近。

    他決定用水刀一點點切開眼前這個家夥的脈絡，再一點點地剝皮，一點點地切碎手指。

    對，刀要鈍。

    就像去年在海神祭禮上的那個貴族千金一樣，哀嚎七天——

    白澤眼皮微顫。

    他在竭力回憶。

    回憶曾經的那一瞬間。

    基因鎖——生命的奇跡。

    為救外孫的老人可以掀開兩噸的汽車;

    為救孩子的母親可以跑出百米五秒;

    據說它來自於渴望，來自於最執著的念頭。

    愛？恐懼？死亡？

    不是所有人在瀕死，在危機時都可以找到那一瞬間——

    但是，隻要發生過，就可以被記住。

    白澤渾身的鮮血開始沸騰起來。

    他從未如此憤怒，從未如此地想殺死一個人。

    細胞在顫抖，基因深處開始銘刻下他記憶裏的力量。

    “警告！發生數據錯誤！”

    “警告！契約者發生不明變化！”

    “警告！……”

    白澤再睜開眼，輕輕一掙，那道水流束縛就斷開了。

    “來吧……”

    白澤雙眼都仿佛燒起火來，他冷漠地看著黑衣人，道：“現在看看，是誰，折磨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