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刀續亙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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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殘魂道:“這是自然,可曾聽說督天八續麽?”語氣裏盡是傲然。
曆心平思索一時,最終搖了搖頭:“沒有!”灘頭鎮少有造境師出現,除了首任修境院院長之外,還真再沒聽說過其他的造境師。
那殘魂歎了一聲,顯得極為失望。
曆心平忙道:“是曆心平孤陋寡聞,讓老先生見笑了!”
那殘魂“哈哈”一笑:“你這娃子倒極為靈秀,不來勸慰我的名氣不響的失落,卻說自己孤陋寡聞,既長了我的臉麵,又要讓我勸慰你。”
曆心平道:“晚輩所說盡是真言,我從沒出過灘頭鎮,直到今天才知道自己是造境師體質,之前從來沒有在意這方麵信息。老先生口中所說的督天八續定然威名赫赫,隻是因何會在這裏喪命?”
那殘魂先歎一聲:“全是因為它呀?”應著那聲音,曆心平便感覺身邊一陣湧動,一首靈魂在身邊湧聚,呈現出人形來。身體挺拔,須發皆白,蒼老的臉龐上,溝溝壑壑,藏滿了滄桑,和剛散去的骷髏外形倒有幾分能重疊。
那靈魂之手虛幻般抬起,指向了對麵石壁上那道蒼龍。
曆心平問道:“你是說,你把自己悶死在這裏,就是為了雕刻那一幅壁畫?”
“它不是壁畫,是龍,是真正的龍!”那靈魂老者道。
“它是真正的龍?”曆心平疑問道。
那靈魂老者道:“對,他是一條蒼龍,數千年前,我們督天八續受兆祖召喚,與獸界開戰,而我所戰的就是這隻蒼龍,我和它對戰多時,終因他技差一著,敗落而逃,我乘勝追擊,到在這裏,我使用造境之法,把它封印在石壁之上,也就形成了壁畫一般,我本想把它煉成一件功法,但是終因我消耗太多,身體難支,在此坐化……”
曆心平驚色難定,一口一口吞咽唾沫,癡癡道:“你……你……原來你就是折江擒龍那一位神仙……”
“什麽折江擒龍呀!”那靈魂老者問道。
曆心平道:“我們灘頭鎮所臨的蒼江,本是兆界第一大河,故老相傳,它本是巨龍落地,由西向東滑遊而過留下的龍痕。那龍過蒼山,出藍嶺,所到之處,地覆天翻,無一人可活。到在灘頭鎮的地方,被一名神人殺死,正是因為那龍死了,蒼江才改變了原來的軌跡,折而向南,而我們灘頭鎮,便是在蒼江折彎處而建,這個故事,小時候我媽媽講了很多遍,沒有想到,那擒龍的神仙便是前輩您!”
那靈魂老者恍然,“哦”了一聲,再道:“原來在世間還有我的傳說呢?雖不盡如傳說,但也有幾分相像。當時,那龍鬥敗落地,的確是橫山斷嶺,濺起的沙石衝天之高,隻把一座蒼山,分為兩半,藍嶺也在中間斜著分開,逃在這裏被我追上,我起手把一架山落下,壓住了那龍,但是那龍雖傷其身,其力不竭,仍有迸山出逃之勢,沒有辦法,我也進入之山石之中,使用我的玄力和他對抗,經過多天努力,也隻是把他封印進石壁,並不是擒住,這是世人訛傳!”
曆心平心道:“本以為蒼龍開江隻是傳說,沒有想到卻是真實,而且擒龍那人正在我麵前,若我能傳承他衣缽,定在造境上不俗!”口裏道:“這樣也和擒龍沒多大區別,前輩無須介懷!”
靈魂老者一聲歎息,道:“錯!封印和擒住有很大區別,隨著年深日久,我的封印之力弱減,終有一天,那龍會活過來的,近來一段時間,我的殘魂就感覺到了龍氣複蘇,過不了多長時間,它就能衝破封印而出,到時兆界又有一場災難……”說到這裏,蒼老的靈魂臉龐上滿是擔憂。
“既然這樣,你現在再對那龍加一道封印不就可以了麽?”曆心平道。
靈魂老者“嗤”笑一聲:“說得容易,現在的我,能保持一片殘魂不散已屬不易,如何還能再給他加一道封印,或許將來的你可以?”
曆心平一愣:“我?”
“對呀,你繼承了我的衣缽,自然也要把我的未竟之業完成。”
“我……我……”曆心平本來想說:“我怎麽可以,我隻是凡人一個,怎麽能和傳說中的神龍相鬥?”忽又想到,別人能做得,為什麽我便不能做得,我現在還很年輕,幾十年的人生,難道便不能進入天境成神入仙?後麵的話,便也止住了。
靈魂老者道:“你把我骷髏後背上的召容代取下。”曆心平轉頭去看,那骷髏背後果然挎了一個袋子,那袋子有些破舊,卻隱隱卻透出一股空間之力。
曆心平暗道:“難道這就是暗藏空間的召容袋麽!”
在兆界,有一種奇異的袋子,名叫召容袋。雖然表麵看起來沒多大,但是內部另成空間,有極大的儲存量。
取下了召容袋,聽那老者又道:“打開來!”
曆心平依言打開,伸手去探時,果然裏麵空間極大,幽幽的感覺不到邊際。
“把最上麵的一卷竹簡取出!”靈魂老者又道。
曆心又依言,手在裏平麵摸索多時,取出一部竹簡,打開來,隻見那上麵密密麻麻的字浮現出來:“刀續亙天行封龍於此,終因力竭坐化,日後若入此洞見我骸骨者,便為我衣缽傳人,內有‘督天鑒’一卷,造境功**方若幹,造境師體質者便可用之……”
曆心平再往那竹簡下麵的文字去看時,果然有“督天鑒”大標題。自然眼下也無暇細看,收好了竹簡,再問道:“原來老先生名叫亙長天行!”
那亙天行點了點頭,道:“是呀,你去吧!”這聲不高,透滿了悲涼,以至讓曆心平得寶後的驚喜也給衝淡了。
想想也是,他已經是幾千年前的人了,能把一縷殘魂保存到現在,已是不易,如今他心意達成,衣缽有了傳承。心願得了,萬事皆空,隻等那殘魂消散。人在臨死前,怎麽不哀涼?
抱著那召容袋,曆心平道:“我走了,你怎麽辦呀?”那亙天行強行一笑:“殘魂一條,隻是等著消散!”
曆心平強行控製悲傷,來到那骷髏之前,跪倒磕頭:“弟子曆心平叩拜師承,隻怨自己無能,眼見恩師魂散,卻難有任何辦法……”
說到這裏,曆心平忽然想道:“能不能讓我把他這道殘魂帶走,人的泥丸宮能溫養功法,難不能溫養他的殘魂讓他延長些壽命麽?”
雖然心裏這樣想,嘴上卻不直說,而是道:“弟愚鈍得緊,雖得老師衣缽,但這竹簡上言語深奧,恐怕我難看得明白?求恩師在我身邊,隨時指點一二!”
曆心平這點心思,自然也被那亙天行看透了,他是怕直接說出替自己溫養殘魂,自己不會答應,因此才轉了個彎,變助為求。
當下歎了一聲,再道:“你是想把我攜入你的泥丸宮中,對我殘魂溫養,好為我延長一些壽命,是麽?”
曆心平道:“實在是想讓老師指點!”
亙天行歎道:“那樣又將是一番死別之苦,我不忍去受,也不想讓你憑添痛苦,你還是去吧!”
世人都羨慕長壽之人,卻難知長壽之人也有痛苦,眼看親人眼前一個個死去,這種死別之痛最為痛苦。他是怕和曆心平接觸的時間長了,生出感情,到他殘魂消散時,自己和他都會有死別之苦。
曆心平道:“悲苦喜樂,人之四常,難避難趨,何不隨緣處之?能得多生存一時,便是一喜,之後殘魂將散,即使有悲到來,也被那一喜的抵過了,以喜抵悲,倒也合了文王之數?”
亙天行聽了,哈哈笑道:“虧得老夫苦活數千年,竟然不及十幾歲的年輕後生,既然這樣,我便隨你而去!”
說著,那靈魂之體一湧,便往曆心平額頭而來。曆心平原地站著,也不躲避,隻讓亙天行的靈魂撞入自己額頭,突然腦際裏“嗡”地一聲響,頓時天旋地轉,久久才把身體定住,心裏想道:“果然他不是尋常之人,雖是殘魂,卻也有這麽大的衝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