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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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風輕輕拂過,幾片榕樹葉隨著風兒悄然落下,一片綠葉蕩悠悠落在蘇雲白皙的掌心上,那隻手拿著葉子送到鼻下嗅了嗅。
“你醒了?”歐陽俊仍舊在作畫,沒有回頭,但他知曉站在那兒的是蘇雲。
“醒了。”蘇雲走到歐陽俊身後,隻離他幾步遠,他清晰地看到,畫布上女人的右耳垂之上有一塊紅色的心形印記。
“這女子真漂亮!”蘇雲由衷地讚歎著,“她叫什麽名字?”
“也許你並不相信——”歐陽俊道。
“什麽?”
“對我來說,她就是個陌生人。”歐陽俊道。
“陌生人?”蘇雲愕然,一個陌生人竟描畫的這樣傳神,她的睫毛長而密,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像一塊天然的寶石,熠熠生光,尤其是耳垂上那一塊心形印記,隻要看過一眼,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你知道我與她在哪兒遇到過?”歐陽俊說著,在畫布上添上了最後一筆。一張華貴的大床、一位穿著碎花長裙閉目躺著的睡美人,這幅畫麵與他初次見到她時的場景簡直一模一樣。可以想見,此刻她仍然看似安然地躺在沈慶成儲物袋內。至於她為什麽會躺在那兒,他很想知道,可是他又無從知曉。
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重現那幅烙印在記憶深處的畫麵。
蘇雲凝視著他,等著他的dá àn,歐陽俊擱下筆,審視著他剛剛完成的傑作,滿意地笑了。
他在凝視著畫,而蘇雲卻在凝視著他。望著他笑得那樣燦然,蘇雲有個疑問,不知他是中意畫麵裏的那個女子,還是純粹地喜歡這幅畫。
“你絕對猜不到,就在沈慶成的儲物袋裏,我邂逅了她。”歐陽俊著迷地看著畫,熱情洋溢地說。
“儲物袋?”蘇雲有些驚訝地問。在他的意識裏儲物袋隻能裝物,此刻,聽他這麽一說,竟然還能裝人,不由得一驚。
“沒錯,就是儲物袋。”歐陽俊道,“不信的話,你可以進去看一看。”
“倒不是不信,我隻是覺得不可思議。”蘇雲道。
“記住,修真界沒有什麽不可思議的,一切皆有可能。”歐陽俊說著,抬眼間看到橫在石桌上的白幡。
“它已經是你的了。”歐陽俊盯著白幡道。
蘇雲轉身,順著他的目光瞧去,看到白幡,蘇雲臉上輕鬆的表情刹那間石化,忙擺著手,道:“我可不敢要了,拿了一下就差點送命!”
歐陽俊掃了他一眼,道:“它已經認主,你要與不要它都是你的。”
“認主?”蘇雲疑惑,道:“你的意思是說,我是他的主人。”
歐陽俊頷首。
“可是,我並沒有對它做什麽,它怎會把我當成主人。”蘇雲困惑地說。
“因為你是魔修,在它上麵打上了魔紋印記。”歐陽俊用有些悲哀的口吻說。
什麽魔修,他不懂。這兩天真是發生了太多事情,一會兒儲物袋,一會兒意念引力石,這會兒又出來個魔修,他真為自己的無知而感到羞愧,感到沮喪。他真是有太多東西需要了解了。
歐陽俊遂將尤重說的那些話原原本本地複述給了蘇雲。
“伸開你的右手掌——”歐陽俊道,“看,這就是魔紋。”
蘇雲呆呆地看著自己右掌心米粒大小的黑色不規則斑點,他想到了那本沒有封皮的書籍。
“尤師父說魔性在反噬?”蘇雲問。
“是。”
“那有什麽法子壓製魔性?”蘇雲急切地問。
“不知道,因為我不是魔修,除了你,我再沒有見過其他魔修。”歐陽俊沉吟片刻,用鼓勵的目光看著蘇雲,道:“別著急,我想,總會有辦法的。”
蘇雲眼中閃著恐懼的光芒,他對未知的死亡充滿著恐懼,他還年輕,還有很長的一段路要走,所以,他**,也絕對不能死,他要抗爭,與命運抗爭,抗爭到底,絕不向它屈服,即便死神要來,他也要徹底地將死神屠戮。
睿智的眼神又回到了他眼中。
“既然它已經認你為主人,不妨試一試。”歐陽俊望著白幡,建議道。
蘇雲轉身就要去拿,歐陽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已是他的主人,它會聽你的。”
蘇雲明了,對著白幡一伸胳膊作出要拿的樣子,大喝一聲:“來!”
白幡似受無形的魔線牽引,一下子來到蘇雲手中。
一抖白幡,那腐臭的巨怪再次現身,隻不過這次表現得不再那麽氣勢洶洶、凶神惡煞了,而是低眉順眼、畢恭畢敬的模樣,垂著頭顱,黏糊糊、臭烘烘的膿血順著三尺長的獠牙滴落在地上,似乎在等待著蘇雲的吩咐。
“看!”歐陽俊指著巨怪眉心。
果然,那兒有一點印記,形狀與蘇雲掌心的印記無異,在那兒旋轉著一閃一閃地放著黑色光芒。
這時,恰好一隻飛鳥掠過天空,蘇雲抬眼一看,那巨怪的利爪似受到驅動一般,閃電般將飛鳥抓在手中,此刻,那飛鳥已然血肉模糊、奄奄待斃。
蘇雲將白幡一揮,讓它消失了。
“效果不錯,是一件順手的wǔ qì。”歐陽俊道。
聞言,蘇雲粲然一笑。
在解除禁製方麵羅奇是很有天賦的,這一手不弱的解禁技術便是全靠自學得來的。
他蹲在五連環天網陣前,手裏捏著一塊玉簡,將五連環天網陣迅速地複製到玉簡上。
“怎樣,想到法子沒有?”梁秀玉著急地問。
“不要著急,”羅奇溫和地道,“這都是些高深的陣法,你總得多給我點時間。”
“時間,時間,又是時間,你可知道,我在這兒都困了一年多了。”梁秀玉嘶啞著嗓子煩躁地說。
“說吧,到底需要多長時間?”她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羅奇皺眉考慮著解禁所需要的時間,道:“一個月,至多一個月!”
“不行!”她厲聲道。
這時,遠處,平時像泥塑木雕般一動不動的尤重竟然破天荒地抬頭向這邊瞥了一眼,剛好與梁秀玉的目光碰到一起,梁秀玉忙不迭地移開了目光,好像很心虛的樣子。
羅奇看到這一幕,看穿了她的心思,嘀咕著:“不用擔心,他不會幹預的。”
“你怎麽知道?”她瞪著他道。
“他徒弟說的。”
“他徒弟?”被困在這兒這麽久,她還從未見過他的徒弟。
“哦,他徒兒叫做歐陽俊,你不認識,剛剛從外麵回來。”他解釋道。
“你與他徒兒熟不熟?”語氣裏竟帶著些許喜色。
“不要打他的主意,他不會救你的,我替你求過他了。”羅奇無力地說。
一聽這話,她顯得有些喪氣,並不斷罵著:“真該死!”
“不用擔心,我會把你救出去的。”羅奇安慰地說。
她不屑地掃了羅奇一眼,在那兒撅著嘴,一副氣鼓鼓的樣子,過一會兒,轉過頭來對羅奇道:“這幾天你出不出去?”
“有事?”語氣裏帶著毫不掩飾的喜色,他很樂意為她效勞。
這時,梁秀玉一拍儲物袋,一幅絲綢卷軸展布在半空,一位穿著碎花長裙,美麗大方、楚楚動人的女子宛如一朵白百合,一塵不染地立在那兒,她望著卷軸上的畫像道:“幫我找找這個人。”
羅奇望著畫麵上的女子,眼神有些恍惚,這倒不是因為她有多麽漂亮,而是他覺得這女子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可是,一時之間卻記不起究竟在哪兒見過。
“你聽到我說話沒有?”梁秀玉微慍,道:“哼,男人都一副德行。”她以為他對她著了迷。
“你說什麽?”羅奇剛緩過神來。
“我要你幫我找找她,多謝!”她一字一頓地說道。
羅奇本來想說這個女人看著眼熟,卻被她一句話給撅了回來,轉而又道:“她叫什麽名字?”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沒好氣地道:“梅芳瑜,她是我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