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逞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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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婚未遂, 兩人一前一後沉默著走出神殿上了車。

    “和我回公爵府。”車開出一段距離後西時桉直接命令道,語氣還是一如既往地冷淡。

    銀洛愣了一下, 沒有反應過來對方的意思。

    就聽西時桉頓了頓之後補充道:“現在還沒有離婚,為了西時家族的傳統和榮譽,我不能讓你住在外麵。而且你真實身份太危險,雖然在海上的時候我答應過放你一馬,但也不能放任你在帝都胡來, 當然要由我jiān kòng。”

    天知道, 雖然是承襲爵位的西時家族家主, 但他從來不把所謂的西時家族的傳統和榮譽放在心上。現在說這話到底是在蒙誰, 他心裏清楚,隻不過不願意承認罷了。

    海盜銀灰色的眼睛中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屈辱, 他不喜歡這種感覺,好像在西時桉心目中他就是一個危險的、燒殺擄掠無惡不作的需要被嚴密監視起來的罪人。

    銀洛執拗地抬起頭看向西時桉:“不用, 我會盡快想辦法和你離婚的。”他被西時桉高高在上的帶著輕視和懷疑的態度激怒了,也放棄了敬語, 直接和對方針鋒相對起來。

    他越發覺得眼前這個人一點都不可愛,和他記憶中甜美可人的小蜜糖完全是兩個人, 甚至性格惡劣冷漠無情得……令人憤怒。對方的言行把他美好愛情的回憶和幻想一點一點地全都打破了。

    西時桉卻尚未意識到自己當下所作所為的嚴重性, 他用餘光打量著銀洛,隻覺得他屈辱又委屈的神情都有些……可愛, 簡直想讓他愈發克製不住地想要欺負他。直到欺負得對方向他服軟求饒, 像小動物一樣主動露出柔軟地腹部請他盡情玩弄揉弄, 那雙銀灰色的眼睛一定還會又可憐又無辜地看著他, 不論被他怎麽欺負還是會主動乖巧黏纏地摟上他,說最喜歡他了。

    學會鬧脾氣了。西時桉在心裏嘟囔著,口中卻繼續平淡地威脅道:“給你五天時間,搬到我府裏來。否則我會想別的辦法監管你。”

    他是絕不會允許銀洛繼續有家不回住在外麵的,沒有直接強迫他搬回去,西時桉覺得自己已經夠寬容的了。不過他有些想不明白海盜為什麽會不願意和自己搬回家裏住。離婚的事還好理解,不過是海盜以退為進表示誠心認錯求複合的一種手段,但是他那麽愛自己,怎麽會舍得拒絕搬過去和自己一起住?

    果然還是和自己鬧脾氣了吧。給他點時間消消氣,用不了五天,估計第二天就要主動要求自己監管了。

    西時桉依然心存美好的期望,在把銀洛送回學校之後,因為怕銀洛第二天想主動求監管的時候找不到人,直接去找到皇家魔法學院校長說他今天參訪過後很受感動,準備為培育帝國未來的優秀年輕魔法師多貢獻一份力量,所以他決定在學院裏教一段時間的課,具體教多長時間還沒有想好,要看他後期的時間安排。

    其實更要看銀洛打算在這裏學多久,什麽時候能想開乖乖和他回公爵府接受私人指導。

    他早就說了,唔,隻要和他好好親熱,以銀洛現在的水平,魔法修為想一日千裏根本不是問題。

    銀洛卻不知道自己的準前妻已經做好了在自己學校長期教書,認真履行榮譽教授職責的準備。他從婚姻女神神殿中回來後心情極為抑鬱,所以約了奕華馳出來喝酒。

    傳聞說距學校一個街區的地方新開了一家酒吧,酒水質量很高,銀洛和奕華馳兩人就約在了這裏。

    銀洛到的時候奕華馳還沒有到,發信息說是臨時被導師約談話,讓銀洛稍等他一會兒。二皇子殿下的導師是一位魔導師先生,對於魔導師及以上階層的強者,皇帝都要恭恭敬敬地對待,更不要說奕華馳還是他的學生,自然不敢不從。

    銀洛一個人坐在酒吧角落裏的位置,百無聊賴地獨自喝著酒,腦子裏一幕幕地回放著下午發生的事情和西時桉留下的話。他有些頭疼地按著太陽穴,西時桉讓他五天之內搬去公爵府,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應對——或許唯一的解決方案是在五天之內和大魔導師大人成功離婚?這樣聖玉蘭公爵心情舒暢之下或許會願意放他一馬?

    但是他該怎麽做才能保證五天之內離婚成功呢?他自認為在喝下魔藥的那刻就對ài rén死了大半的心,然而去神殿離婚的結果卻顯示他明顯還深愛著對方。

    難道必須要移情別戀成功才行?可他怎麽能做到在五天內愛上另一個人呢?

    有過愛上西時桉的前車之鑒,他覺得自己再也不敢憑借第一感覺輕易愛上一個人了。況且過往二十多年的經曆都顯示,讓他第一眼就產生那種心悸且怦然心動的感情的人並不常見,確切而言這樣的人隻有一個,就是西時桉。

    他不知道,他安靜而憂鬱的模樣配上現在因魔藥作用而變得柔美的麵貌早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畢竟在外人看來這位孤身的女士就是一隻柔弱且可口的小綿羊,他們不會想到在這幅表皮之下,內裏其實是一位曾經果決強橫、叱吒整個海域、隻是暫時被感情問題折磨困擾得不成樣子的著名海盜。

    終於有一夥人忍不住圍了上去,分別坐在銀洛周圍空出來的位置上,其中一人神色輕浮,盯著銀洛問道:“美人,能請你喝一杯嗎?”說話時,他不安分地抬起腿,試圖在桌子遮掩下碰上銀洛的腿。

    坐在銀洛旁邊的另一個人已經忍不住蠢蠢欲動地伸手向他大腿處探去。

    做海盜的時候,銀洛一直在混亂的碧羅斯海域周邊城市huó dòng,這樣隻會占相對弱者便宜的人渣見過的不知有多少。一般他隻要見到了這種人就會直接出手教訓,更不要說這次這些人直接占便宜占到了他自己身上,而他正因為憂心西時桉的事情而滿心鬱氣,無處發泄。

    “喝一杯?”他挑起右邊的眉,冷冷一笑,同時伸出右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旁邊那人意圖不軌的手,狠狠向右一扳——他元力用不出來,但實戰技巧和基本的力氣還在,沒有真的像這張臉和這副骨架表現出的一樣弱不禁風。隻聽“哢嚓”一聲,那人的手腕以一個奇怪的角度彎折著,已經被他毫不手軟地迅速掰骨折了。

    銀洛站了起來,抓著那人骨折的手腕將人隨意甩到一邊,冷笑著迎上了其他幾人,嘴裏不幹不淨地罵著:“占你爺爺的便宜?眼睛被糊住了吧?!”

    之前為哄西時桉,為迎合他心目中“純潔驕傲出淤泥而不染文藝博學努力多才優雅尊貴氣質高華”的小蜜糖,銀洛在他麵前一直表現的是一副翩翩君子風範和二十四孝好丈夫的模樣,吃飯會特意注意規矩,從不罵髒話,說話的聲音都低了一個度,就怕ài rén嫌棄自己粗魯。後來來到皇家魔法學院,為了保持“羅麗嘉教授遠方侄女”的身份,他也一直是規規矩矩端莊自持的。

    直到如今,兩杯烈酒入肚,再想到自己坎坷的感情經曆,銀洛麵對這夥liú máng完全是毫不手軟,毫不在意這幅粗野的樣子出現在自己這樣一個柔柔弱弱的小měi nǚ身上該是多麽的違和。

    他把旁邊那人扔出去的時候弄出了不小的動靜,不少人都向這個方向看來,看見穿著精致的小美人這幅土匪樣子都被驚嚇住了,一時間竟無人敢過來管。

    銀洛又幹脆利落地把剩下幾人一並解決了。

    奕華馳過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個尾聲,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從人群裏穿進去,拉上銀洛的手就向外跑——雖然好友看上去不像是主動欺負人的人,多半是那幾個dì pǐ樣子的男人犯事在先,但如果不趕緊離開稍後被趕來的安保隊的人帶走問話也很麻煩。

    銀洛帶著三分酒意,隻覺得猶不解氣,路過第一個被他把手擰骨折扔飛到地上的男人身上時還踩上他胸口,狠狠擰了幾下。

    這才是凶狠的,目無法紀的海盜的本性。在海上若是不夠狠,早就先被其他海盜團欺負完了,銀色閃電也做不到那個程度。

    奕華馳也被好友這幅模樣有些嚇到,拉著他從hòu mén跑走,開車去了離皇家魔法學院更遠處另一個酒吧。他沒想著帶銀洛回去,友人這幅樣子,明顯是遇見事了。

    兩人重新落座之後銀洛也清醒了一點,主動向奕華馳講了剛才那幾個人的事情。奕華馳隻能附和好友說他打得好,不過他還是敏銳地察覺出銀洛心情不好絕不僅僅是因為剛才那幾個小dì pǐ。

    “阿洛,發生什麽事了?”他主動詢問道。

    “我今天碰到我前妻了。”銀洛喝了口酒,悶悶道,“我和他去離婚了,沒離成。他還讓我搬到他家裏去住。”

    奕華馳沒想到是這樣的情況,也沒想到好友和他狠毒的前妻還有再見的時候,這樣說來那位前妻應該就在光耀帝都?

    不過離婚不成功還讓阿洛搬到她家裏是什麽情況?

    “難道她對你餘情未了?”二皇子試探著問道,“否則她為什麽要你搬過去?”

    銀洛搖了搖頭:“是很複雜的原因。”其實他猜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西時桉提防著他的身份,懷疑他的為人,不相信他這樣一名違法亂紀的被各國聯合通緝的大海盜會老實從良,但是這個理由卻不能同奕華馳說。

    他隻能避重就輕道:“他是一個很看重麵子的貴族,認為我在和他還維持著婚姻關係的情況下住到外麵會有損他和他家族的臉麵和尊嚴。”

    哦?還是一名生活在帝都的貴族?二皇子加倍打起了精神,覺得他似乎能暗中查查這個很毒的前妻到底是誰了。

    表麵上他依舊寬慰友人道:“放心,會有辦法的。我現在也有一個辦法,你可以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