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重要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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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對去陸地上不感興趣, 銀洛不可能放他自由地按照計劃去到無人島上,那麽以現在的情況來看, 繼續留在這個無人知曉自己真實身份的海盜船上對於失去力量的自己反而可能是最安全的選擇。但他也不想白費力氣去抗拒, 反正就算他強力拒絕,海盜也不可能改變自己的主意。

    銀洛很得意了。

    他覺得自己表現得非常好, 非常的活學活用。網上的教程就是這麽寫的, 裏麵說男孩子要主動強勢一些,必要時要打蛇隨棍上, 學會乘虛而入, 在對方最欣喜或脆弱的時候趁機提出在一起的要求,攻占他的心。

    西時桉如果知道他此時的內心想法,大概是要氣死。所以說,一年後被西時桉閣下下令查封的那批胡編亂造四處造謠靠賺人眼球的題目和不靠譜刷liú máng式的戀愛攻略騙取點擊量的網站真的一點都不冤。

    銀洛從椅子上站起身來,燈光在他身後拖下一道修長的影子。他腳步輕巧地走到男人身邊,俯身在對方額頭上落下一吻:“小蜜糖,你好好休息, 我晚上會回來的。”

    你最好別再出現在我麵前。西時桉麵無表情,毫無反應, 隻在心裏默默地想著。

    感覺到對方轉身離去才稍稍掀起眼皮, 目送著海盜打開門離去。誇張的銀色皮帶係在腰上,勾勒出勁瘦有力的腰肢,材質輕薄柔軟的白色襯衫幾乎無法阻隔海盜年輕的身軀內那勃發的生機。

    西時桉突然覺得有些紮眼。

    惡俗的審美, 他在心中腹誹著。

    如果他恢複了力量, 他是絕不會允許身邊人係著這樣一根皮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

    晚上的時候銀洛如約而至。

    西時桉聽到門開的聲音便劃進被子裏裝作睡著, 卻還悄悄眯著眼睛打量著對方的動作。

    屋裏隻亮著一盞落地燈,乳白色燈盞下散發出huáng sè的光,淡淡的光暈下,海盜背對著他解開身上誇張的銀色皮帶抬手掛到衣架上,接著利落地雙手掀起襯衣脫下掛到皮帶旁邊,露出年輕有力的背部。

    西時桉像被刺到一樣,瞬間閉上了眼睛。

    其實講道理,如果客觀而論,西時桉不得不承認可惡的海盜除了品味低劣之外其實有一副非常不錯的好皮囊,即使不做海盜,單靠外表在光耀帝國的帝都也能混到不錯的生活。他是現在的貴族們喜歡的類型。可惜就是這個人讓各國貴族都恨之入骨,他和他的海盜團劫走了無數稀世珍寶,卻幾乎從沒有露過正臉,在各國的通緝文件中也沒有他的任何影像資料。

    然而閉上眼之後其他感官反而變得更加敏銳,他能感覺到銀洛赤著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轉過身一步步向床邊走來,然後躺了上來,翻了個身一把抱住了自己。

    “我知道你沒睡。”海盜輕笑著纏上他,輕吻上他的耳垂,含糊地輕聲呢喃著,“告訴我,寶貝,你叫什麽名字?”

    這是一張雙人床,為了躲避海盜的糾纏,西時桉特意睡在了內側,並擺出了已經熟睡的姿態,可沒想到銀洛還是纏了上來。

    火熱的身體緊緊貼著他,即使沒有進一步的舉動也讓他感到極為不適。

    他不習慣同人接觸。

    在光耀帝國貴族們的傳言中,西時桉性格冷淡高傲,難以接近,即便想要巴結奉承也無處下手。他信仰魔法之神,傳說中的魔法之神淡漠無情,隻一心追求魔法力量,拋卻所有感情,而在這一點上,西時桉也和他所信仰的神祗別無二致。他母親早逝,而他與耽於縱情享樂遊戲花叢的父親的關係也極為疏遠,除此之外,他身邊也從沒有過qíng rén或是ài rén。

    正常情況下,絕不可能有人能同西時桉挨得這樣近。偏偏此時他無力反抗。

    西時桉閉緊了嘴,沉默以對,在腦海裏盤算著等自己恢複力量要用哪幾種魔咒弄死這個海盜——他掌握的魔法大多殺傷力巨大,暫時還想不到能讓人一時半會兒死不了還要飽受痛苦的懲罰。他覺得自己或許回去後可以研究一下黑巫師的咒術。

    銀洛倒沒有再追問下去,隻是把臉埋到西時桉脖頸處,很快就睡著了。隻有溫熱的呼吸灑在對方身上。

    西時桉不適應地向前挪了挪,試圖躲開,但很快就被銀洛下意識地不依不饒地追了上來。他隻好放棄,起初身子還微微緊繃著,但慢慢就不自覺地放鬆習慣下來,也閉上眼睛安靜地睡去。畢竟這樣和海盜挨在一起睡覺也不是第一次了,或許在他還沒有意識到的時候,身體已經率先一步習慣了對方。

    在西時桉看來,他能一直如此忍耐的一個重要原因是海盜始終沒有過於出格的舉動。

    可能是不懂。再睡著前他漫無邊際地想著,可能這個海盜根本就不懂得該怎麽真正占有一個人。

    所以也就隻是口頭上說一說,“寶貝”“小蜜糖”“我想要你”“你是我的”這樣的占一占便宜,行動上卻隻敢親一親摸一摸,最多不過摟在一起睡覺,意外的和現在帝國幼稚園的小朋友一樣純情。

    無能,廢物,就這樣還是著名海盜團的團長,居然能一直不被抓住,簡直不可想象。如果自己當海盜一定比他出色,說不定可以統一全部海域,建立自己的王朝,當然第一步還是要把銀色閃電吞並,把銀洛抓起來關起來……不過就現在看來,喔,對方還是廢物一些比較好。

    第二天銀洛神清氣爽地從西時桉的臥室中出來。

    “洛哥,早啊!”小居大聲地向他打著招呼,“洛哥你昨天是在1023睡的?為什麽不把人直接接回你屋裏啊?明明你的房間和床比較大!”

    1023是西時桉所住的房間地門牌號。

    小居上個月才剛滿二十,他七八歲的時候的時候被嗜賭的父親賣到海盜船上做雜務,一直很受欺負,隻有銀洛關照他。後來銀洛成立自己的海盜船他就毫不猶豫地跟了出來,靠著敏銳的反應和敏捷的身手成為銀色閃電的得力幹將。

    銀洛擺出很有經驗的前輩的姿態,對年輕人語重心長地教導著:“男人要學會對ài rén尊重愛護,給對方足夠的空間和自由。我們還沒結婚,你未來嫂子他應該有自己的huó dòng空間,我晚上在那裏過夜也要得到對方同意才行。”

    小居狐疑地看著他:“騙人。洛哥明明是你把人搶回來關起來不放人走的。”

    那是因為暫時得不到,又實在太不想失去了。

    二十多年來,銀洛第一次嚐試給一個人打上“我的”的標簽,可以在夜晚肆無忌憚地抱進懷裏,可以緊密相依,那滋味太好了,他嚐過一次就控製不住地上癮。他不想放手,不想把那個人放出去。如果有一天對方也能回應他就太好了。

    但是銀洛不好意思把真相告訴小居。

    “那是因為他太害羞了,而且沒有安全感。”銀洛一本正經地狡辯著,“等我們結婚以後就不會這樣了,他會明白我們是一體的。”

    這提醒了銀洛,他把人劫回來後查了不少感情攻略,裏麵都說婚姻是兩個人質變的標誌,以後雙方會形成榮辱與共的相知相守的一個整體。他得把結婚這件事提上日程。

    打定主意之後,銀洛徑直去了索菲亞位於船艙二層的辦公室找對方商量結婚的事。

    紫發女子緊緊皺著眉,從辦公桌後抬起頭來,嚴肅地盯著他們的團長,質疑道:“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我要娶他。”銀洛自然地,斬釘截鐵地回答道,“我很早就有這個打算,你勸我再相處看看,現在已經相處一個月了,我們相處得很好。”

    索菲亞咬了咬牙,用盡力氣把“誰給你的自信讓你認為你們相處得很好”這句話咽了回去。她不想太打擊銀洛。

    當時銀洛劫了一個人回來,她並沒有過多幹涉,她在心裏安慰自己,雖然有違道義和原則,但作為本身就幹著打家劫舍違法亂紀勾當一直在違反道義和原則的海盜,年輕力盛的海盜頭子偶爾劫一個美人回來慰藉自己的感情也不是太離譜的事情,她也抱著對銀洛的信任,認為對方不會作出太出格的行為。而且她要承認自己確實存在liǎng xìng不公傾向,如果銀洛劫回來的是一位柔軟的姑娘她大概就會阻止到底。

    但是她還是認為銀洛應該慎重考慮婚姻問題,那是要在婚姻之神麵前起誓的。

    她換了個問題,雖然她自己也覺得這個問題在這裏並無用處,並不能讓銀洛清醒一些。

    “你真的愛那個人嗎?”她問。

    “當然。”銀洛不假思索地脫口而出。

    這樣的態度讓索菲亞更加擔心自己這位多年的友人和搭檔。在她看來,銀洛對那個人的感情根本稱不上愛,甚至銀洛本人也根本不懂得究竟什麽是愛。銀洛隻是莫名其妙的對他劫回來的這個人產生了某種不合時宜的感情寄托。

    換言之,可能隻是這個人恰好出現,符合了孤獨的海盜一直以來對愛情的幻想。

    他們根本不了解那個人。誰都不了解,不論是她還是銀洛。

    銀洛愛著的,和他口中的愛都不過是一層薄薄的表象和幻想。

    “阿洛,”索菲亞慢慢開口,鄭重道,“你這樣對你和他都是不負責任的表現,你已經昏頭太久了。找一個合適的時間,給他一些補償送他離開吧。”

    見他痛快地答應了而且沒有反悔的意思後銀洛明顯很開心,閑不住一樣圍著他打轉。

    西時桉假裝閉眼睡覺,他就一會兒笑著湊過來在人嘴上或臉頰上啄一口,老實一會兒就再過來啄一口,好像很自信自己做得很隱蔽不會被人發現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