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他還沒輸 我 還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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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場間響起一陣極為熱烈的喝彩聲,顯然白鴉這場看似極為輕鬆的勝利,讓那些早已不滿韓晨卻又不敢明說的人壓抑許久的怒氣得到了發泄,一時間,白鴉的形象瞬間變得高大起來,之前被流沙門拒絕收徒的原因也就沒有那些子虛烏有的猜測。



    白鴉十分享受這樣的氣氛,好似當下的場景就有了幾分夢中成就大俠的那般豪氣,當即想起不能失了風度,便轉身走向臥倒在地的韓晨跟前,伸出手。



    場外又是一陣莫名的呼喊,白鴉臉上露出得意,帶著他自認極為和煦的微笑,靜靜的看著韓晨。



    後者此時已然目眥欲裂,滿臉怨毒的他自然不會接受白鴉惡毒的好意,隻是胸腔中積蓄已久的憤怒仿佛被點燃。



    韓晨本是一個山村野童,受盡欺負與淩辱,好不容易等到十二歲那年,被流沙門主看中,一夜之間逆襲,原本隱藏在內心深處的陰暗也隨之爆發,但凡是之前惹過他的人,都為此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流沙門內的五年時間也沒有抹去他的這份戾氣,反而不低的身份地位更是助漲了他的那份囂張氣焰,行事極為跋扈,因為天資聰慧,倒是並沒有被流沙門主嚴懲。



    五年來從未受過眼下這般羞辱,他韓晨如何能忍?



    伸手打開白鴉的手掌,韓晨低垂下臉龐,眼中寒芒閃爍。



    無奈的白鴉搖了搖頭,轉身極為自然的對著場外觀眾揮了揮手,目光落在扶桑身上,滿臉戲謔。



    似乎在嘲笑他。



    扶桑對於白鴉的這副模樣,見多不怪,反而有幾分欣慰,畢竟一開始,他就將白鴉當成自己難得的對手,而作為他這樣的人,對手的強大如何不讓他有幾分欣慰?可以說,扶桑還有些許心潮澎湃。



    然而不等他有更多的思考,台上變故陡生。



    原本低垂著臉的韓晨猛然抬頭,清秀的臉龐上盡是猙獰,他看著那個挺拔的背影,一劍刺了過去。



    這一劍帶著韓晨無盡的憤怒,其速度和力量都已經接近巔峰了,而且背身之下的白鴉毫無防備,眼看著,這一劍就要刺了上去。



    一陣驚呼響起,白鴉便感覺身後愈發接近的冷意。



    他臉色一變,憑借著本能向左橫移,欲要躲開這幾位陰險狠辣的一劍,然而那一劍實在太快了。



    盡管白鴉的反應足夠快,處理的方式也足夠有效,仍然是被那一劍貫穿肩頭。



    驚呼之後便是一陣吸氣聲,沒有人會想到韓晨的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他的那幾個同門呆立場間,茫然無措,但他們知道流沙門這次是丟盡了臉麵,或許主要原因不在於他們幾個,但終究逃不過一場嚴懲。



    江湖之人,但凡能上得了台麵的,終究會講究一個“正”字,切磋之戰,明明已經技不如人,卻又偏偏使用偷襲這般下三濫的手段,傳出去多半會為人唾棄。



    何況此間事發之地在流沙門這個萬眾矚目的超然門派,而且行事之人是當代流沙門主親傳弟子。



    白鴉沒有想這麽多,他隻是在想為什麽打輸了還能在背後偷襲,這種手段在他的認知裏是不可能出現的。



    他轉過身,看著肆意狂笑的韓晨,扯了扯嘴角,問道:“還有這種手段?”



    韓晨森然道:“我還沒被打下台,我還沒輸。”



    白鴉問道:“你可知,你這一劍,若是我沒躲,會刺中心髒的?”



    韓晨臉上出現了一種莫名的笑容,說道:“刀劍無眼,死傷之事在所難免,況且,你這不是沒死嗎?”



    白鴉點了點頭,他從韓晨的語氣中聽出幾分遺憾,於是他的狹長眼眸緩緩眯起,說道:“既然你說你沒被打下台,不算輸,那我就來幫你一把,這一次,死傷自負。”



    白鴉語氣很平淡,隻是最後的一句話說得很輕,像是僅僅說與韓晨聽一樣。



    偷襲得利的韓晨麵露癲狂,看著急衝而來的白鴉,抹去劍鋒之上的鮮血,吼道:“你一隻手都廢了,拿什麽和我打?”



    白鴉嘴角緩緩掀起,身子晃動間便出現在了韓晨眼前,一手抓住後者手中的劍鋒。



    韓晨看著白鴉低垂的右手,目露譏諷。



    按理說,肩頭被貫穿之後,相應的手臂短時間內會使不上勁,這也是韓晨說白鴉廢了一隻手的原因,然而事實上,這對白鴉來說簡直無關痛癢。



    修習天下無敵神功的白鴉恢複力驚人,說實話,肩頭被貫穿這種小傷對於白鴉來說,在十年的山林搏殺生涯裏,沒有十次,也有五六次之多了。



    而且,長劍入體的瞬間,體內的神秘力量便開始運轉起來,不但急速修複著他的傷勢,更是將白鴉的戰鬥力加持到巔峰。



    可以說,此刻的白鴉,是最強狀態下的白鴉,而且,由於憤怒的加持,他的狀態遠超以往。



    韓晨不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依舊倨傲,圍觀的人也不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們麵露憤懣。



    堪稱場間最了解白鴉的扶桑雖然知道白鴉能抗能打,但也沒有想到白鴉會有這份與眾不同的奇怪能力。



    猶如野獸。



    是的,此刻的白鴉就如同野獸,不僅是外在,他的內心也是同樣如此。



    已經打算晚上便逃離東越主城的白鴉毫無顧忌,就像是掙脫囚牢一般,在韓晨不可思議的眼神下,白鴉抬起右手,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噗!”



    一口鮮血夾雜著幾顆牙齒噴濺而出,滿臉駭然的韓晨就像是白日見鬼一般,他看著白鴉,後者平淡的眼神讓他的心底產生一種莫名的恐懼。



    “我認”



    認輸二字還未說出口,白鴉便接著一把抓住他的領口,仿佛無意一般,一拳打在韓晨胸口,原本的“輸”字被硬生生打回肚裏。



    疼痛讓韓晨再也說不出話來,他隻能瞪大眼睛,滿是血跡的臉上盡是惶恐。



    白鴉沒有打算就此放過他,接下來便是一套慘無人寰的拳腳相加,說不出話來的韓晨隻能從喉嚨裏傳出幾聲低吼。



    台下之人隻覺口幹舌燥,已然被嚇得不輕,在東越主城,從未有人如此對待過流沙門主的親傳弟子,心思好的人已經暗自祈禱事後白鴉能順利離開,至於心思不好的人就在想著白鴉即將受到毀滅性打擊。



    這一幕其實並不是絕無僅有,相反,前不久便有一起這樣的事,同樣,其主人公便是白鴉,隻不過被打的人是孫毅。



    若是說兩者的區別,就是孫毅被打時圍觀者不多,而且沒有多少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所以說,還是眼下的情景較為衝擊人的視覺。



    孫毅正巧看見這一幕,本來當白鴉準備挑戰韓晨的時候,他就暗中開始觀察,最完美的局麵便是白鴉被狠狠踩下,然而事情的發展並不如他所想,一方麵暗自叱喝韓晨的無能,一方麵又在琢磨如何報仇,直到異變突起,孫毅方才露出笑容。



    可事情輾轉之後,又是這副模樣,倒是讓他極為氣憤。



    孫毅身旁站著一個年輕男子,城主府的打扮,此刻眼波流轉間,便知道了孫毅的所思所想,笑道:“小主人有心事?”



    孫毅搖了搖頭。



    年輕男子嘿嘿一笑,說道:“主人在城主府位高權重,所以小主人完全沒有必要有多少顧忌,這個名為白鴉的小子,先前得罪小主人,也該他付出理所應當的代價。”



    孫毅眼睛一亮,突然有了些許平日不曾有的想法。



    兩個年紀相差不多的人,一個是涉世未深的紈絝子弟,一個是早在江湖裏摸爬滾打多年的老江湖,所想所思自然相去甚遠。



    年輕男子接著道:“要報此仇,極為容易,此番之事便能做些文章,隻要將其成功帶進獄中,小主人想如何折騰他都不是問題。”



    孫毅臉上漸漸露出微笑,思考片刻,突然皺眉問道:“這切磋之事,傷人不算大事,如何找個緣由將其帶到獄中?”



    年輕男子笑道:“簡單,比武切磋,傷人事小,但是要看你傷的是什麽人了,韓晨可是流沙門主的親傳弟子,身份不低,此番被人打的這般淒慘,流沙門肯定也坐不住,而且,據我所知,白鴉和許牧有不小的私人恩怨,風嘯之事牽扯了幾位門主的動作,所以應該是無暇來此,接下來處理此事的多半是許牧了,我們派人去通知一下,等下相互合作一番,自然能輕而易舉的將那白鴉打入獄中。”



    孫毅恍然大悟,伸出大拇指,道:“李兄厲害。”



    李姓年輕男子搖了搖手,不以為意。



    經過一番洗禮的孫毅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看著台上依舊不曾罷休的白鴉,陰笑不止。



    白鴉當然沒打算放手,說實話,他有那麽幾分想打死此人未免禍害江湖的想法,奈何韓晨身份高貴,而且雖說是切磋之戰,若是真將人打死,那麽後果也是極為嚴重,雖然他是光腳不怕穿鞋,但這畢竟是人家的地盤。



    韓晨的幾個同門幾番勸阻都被白鴉駁回。



    “他還沒被我打下台,不算輸。”



    既然沒輸,那就隻能繼續打了。



    那幾人看著已然麵目全非的韓晨,才發覺事情已經不是他們所能處理得了的,輕聲議論了一番之後,便有一人急衝衝奔向門內。



    切磋戰極為自由,流沙門因為風嘯的事情,根本沒有門內高層來此維持秩序,畢竟藍鳶帝國的主城內,很少人會來鬧事。



    不多時,門內便有群人蜂擁而至,為首之人,便是那陰冷老者,許牧。



    白鴉緩緩起身,擦拭著手上的鮮血,看了眼躺在地上shēn yín不止的韓晨,抱拳道:“韓兄的實力實在令小弟佩服,此番切磋,是小弟輸了,江湖路遠,就此別過,告辭。”



    說完不顧旁人的奇怪反應,徑直下台,似要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