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來自新界的萬興裏在你的介紹人引領下到考核登記處報到。”房間裏傳出了通知。我下意識地在四周看了看，也沒發現這個聲音到底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走吧，你還在瞅什麽呢？”秋玥催促道。

    “我在看這聲音是從哪裏發出來的，我也沒看見有喇叭之類的東西呀。”我答道。

    秋玥笑了笑，說道：“元界的世界你不懂，慢慢就知道了，我也懶得事事都解釋給你聽，我們先去報到吧，別耽誤了正事。”

    “好吧，那我們就先去報到吧。”我說道，“咦，可是我們怎麽出去呢？”因為我這時才發現，這個房間根本就沒有門，屋子裏麵除了我和秋玥的兩個機體維持艙和那個衣櫃外，再別無他物了。

    “喏，我們就從這裏走。”秋玥向衣櫃努了努嘴。

    “這不是衣櫃嗎！也能當門用？”看來我又out了。

    “當然，要不然從哪裏出去？”秋玥反問道。

    “天哪，告訴我這裏還是不是地球！或者說我們已經在外星球了！”我感覺自己就好像是個剛出生孩子，到處都看不懂了。

    “當然是地球了，隻不過是在地球的元界而已，你科幻看多了吧。再說了，我們新界來的人，可沒資格與外星的掮客接觸，你想多了，小同誌。”秋玥順口說道。

    “什麽？你說什麽？還真有外星掮客！”我大叫起來，蹬著眼睛盯著秋玥看。

    秋玥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慌亂，連忙擺擺手，說道：“我瞎說的，跟你開玩笑呢，別當真啊。就是想緩解一下你的緊張情緒，(*^__^*)”可是我怎麽感覺秋玥是在掩飾什麽，因為她笑的實在太勉強了。

    “哈哈，確實太好笑了，你還真幽默，那我們怎麽從衣櫃走呢？”我指了指衣櫃說道，既然她不想說，我也就沒必要多問了，這事兒以後再說，先顧眼前吧。

    秋玥先走進了衣櫃，側身站在一邊，然後示意我也進去。我就學著她的樣子也側身站了進去，由於衣櫃空間的原因，我們倆麵對麵地站著，秋玥的鼻子幾乎要貼到我的胸口了，我還是頭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著她，眼前秋玥的模樣與在新界時並無不同，但畢竟她的身體和我的身體都已不是我們原本新界的身體，特別是我的這個臨時身體，連模樣都是大叔級別的了，這種感覺確實不太好，就好像是在參加假麵舞會一樣，把真實的自己隱藏在miàn jù後麵，等待著在眾rén miàn前的演出。

    “去考核登記處。”秋玥輕聲地說道。

    “我知道，你就不用再重複了吧。”我說道，可是隨即我就知道又說錯話了，因為在秋玥話音剛落的同時，衣櫃門自動關閉了，裏麵亮起了紅色的燈光，然後明顯能感覺到衣櫃在做水平移動，緊接著又是垂直上升、平移、下降、停止，然後開門。

    我隨著秋玥走出了衣櫃或者是電梯吧，因為我實在沒法定義這玩意兒到底是什麽東西了。外麵是一條不長的走廊，走廊兩側有若幹個門，走廊的盡頭是個類似安檢門的裝置，在其兩側站著明顯是警衛的兩個人，身著黑衣黑褲，戴著有沿的白色軟帽，麵無表情地看著我們走過去。

    秋玥輕聲對我說：“我先通過那個門，然後你再跟我過去，這是一個頻檢門。”她居然還簡單地向我解釋了一下。我點點頭，然後站住，讓她先通過頻檢門。

    秋玥走向了頻檢門，門框之間發出了淡綠色的光並且這光有規律地閃動了幾下。秋玥通過後，向我擺了擺手，示意我也過去。我於是就邁進了這門，門框之間發出了幽藍色的光並且這光雜亂地閃動了幾下，我回頭看著，不知是不是有什麽問題，但是兩個警衛依舊是麵無表情地看著前方，隻是其中一個嘴裏冷冷地蹦出了幾個字：“左轉，到登記處報到。”

    這傲慢的表情，像極了我之前求職時，某些五百強企業的接待員，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從來都是用鼻孔看人的。

    秋玥拉了我一下，向左走去，徑直走向了考核登記處。這是一個大廳，裏麵人來人往，很是熱鬧，各色人等都有，還有一些統一著裝的人，應該工作人員吧。我正在東張西望的時候，前麵的秋玥不知和誰在攀談著什麽。

    我一看，居然是一個小白臉兒（這是我對所謂帥哥的統一稱呼，一直認為這是一群靠臉活著的家夥），這丫頭在那兒犯上花癡了？我心裏嘀咕著。

    “唉，別傷心了，你已經盡力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回去以後好好處理後麵的事，要不然，你就跟我們一起吧，也能幫我出點兒主意什麽的。”秋玥用安慰地語氣對小白臉兒說道。

    “這是誰呀？秋玥。”我走上前去問道。

    “哦，這是我的朋友，邸曉波。”秋玥答道，我心頭不覺一酸。

    “你好，我是萬興裏，是和秋玥來參加考核的。”我向小白臉兒伸出了手。

    “啊，你好。”小白臉兒隻是瞅了我一眼，並未伸出手來。這小子眼圈有點兒發紅，貌似剛剛哭過。

    “那你先在這裏等我們一會兒吧，我帶他先去報到。”秋玥輕輕地說道。小白臉兒點了點頭。

    我跟在秋玥後麵邊走邊問：“這位是哪裏人？是元界的？還是跟我們一樣呀。”

    “和我一樣，是帶著人過來參加考核的。”秋玥邊走邊說，但是明顯對我有點兒心不在焉，估計心裏還在掛著那個小白臉兒呢。

    “那他怎麽了？我看他好像剛哭過的樣子，而且怎麽就他一個人呢？也不見他帶過來的人。”我繼續問道。

    “怎麽、怎麽，你好煩哪！這不是已經明擺著的事嘛，他帶來的人穿越頻障的時候被湮滅了，你說他現在能是什麽心情。”秋玥急了。

    “哦。”我應道，其實和我猜得差不多，隻不過是求證一下而已。不過，想到這裏，我還真是慶幸我沒被湮滅掉。當然，也為那位發生不幸的人感到惋惜。“可是那人在新界的身體該如何處理呀？就是那個不幸被湮滅的人。”

    “植物人！你沒聽說過嗎？”秋玥沒好氣地答道。

    “是這樣呀，真是太不幸了。”我也確實有些感傷，畢竟一個好好活著的人，就這樣沒了，而且再無重生的機會了。

    “把頭伸過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傳了過來，原來我們已經到了前台登記處，一個穿得活像個天線寶寶的rén miàn無表情地看著我說道。

    我把頭伸了過去，他拿過來頭盔一樣東西，套在了我的頭上，然後就低頭自顧自地在操作著什麽。我探出身，伸著腦袋，這姿勢實在是不太好受，雖然這身體不是我自己的，但是身體傳來的不舒服的感覺卻是實實在在地作用在我腦海裏。於是，我就晃了晃脖子，將腰直了起來。

    “我讓你動了嗎？不要亂動，保持剛才那個姿勢。”天線寶寶用十分嚴厲的語氣命令道。

    “可是你也沒讓我不動呀？”我爭辯道，心裏不覺有氣。

    “嗬，脾氣還不小哇，難道意識體經過頻障，損耗小的新界人脾氣都這麽衝嗎？”他陰陽怪氣地說道。

    “意識體？”我一時有些沒搞懂，看向了秋玥。

    “就是我們說的靈魂啦。”秋玥小聲地對我說道。

    秋玥的聲音雖小，但是對麵的天線寶寶還是聽見了，他的嘴角撇了撇，一臉不屑地白了我一眼，這表情分明就是在說，你真是個無知家夥。

    秋玥在下麵踢了我一腳，我明白她的意思，於是把已到喉間的話又咽了回去。唉，算了吧，我忍。誰讓我是在人家的地盤上呢，真是人在矮簷下不得不低頭哇。

    “萬興裏，你被排到12號了，把胳膊伸過來。”天線寶寶繼續命令道。

    他怎麽知道我的名字，他壓根就沒問過呀，我邊想邊把胳膊伸了過去。天線寶寶拿著一個形狀類似shǒu qiāng的東西，用上麵的方頭在我的胳膊上點了一下，當時就感到胳膊一麻，像被電擊的感覺。於是，我本能地收回了胳膊，我不是在乎這個並不屬於的我身體，隻不過是意識當中的自我保護本能而已。

    “胳膊拿回來，誰讓你動了。”天線寶寶有點兒生氣了。

    “我也是好心，這身體要是搞壞了，對你們不也是個損失嘛。”我決定逗逗眼前的這個元界人。

    “這就不用你操心了，像這種身體，我們這裏多得很，搞壞了就當垃圾扔掉了，還談不上什麽損失。”天線寶寶用他那兩個鼻孔對著我說道，並拿出一個棒狀且發著淡huáng sè光的東西，在我胳膊上做標記的地方掃了一下。

    “胳膊拿走，登記完成了，你就到休息區等候考核通知吧。”天線寶寶頭也不抬地說道。

    “謝謝，很高興認識你，再見。”我也沒好氣地說道，這種感覺實在是不爽，因為我覺得自己就好像是被拉到動物檢疫局一樣，成了被扣上檢疫合格藍戳的豬。

    秋玥扯著我離開了登記處，邊走邊埋怨：“你怎麽這麽艮呢，人家說一句你頂一句，當心沒你好果子吃。”

    “他們這裏有果子嗎？要是有，就給我來一套，不加腸多加蛋那種。你可不是個委曲求全的人哪！”我不服氣地說道。

    “行行行，就你有骨氣。我告訴你啊，在這裏，有點兒眉眼高低的啊，要是出了事，我可保不住你。”秋玥恨恨地盯著我說道。

    我對秋玥拱了拱手說道：“遵命。”於是，就跟在秋玥的後麵，去找那個小白臉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