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審問瞿力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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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對於童強來說,沒有什麽日子比今天更重要。
像往年一樣,童強早早地處理好房中的廢品,把房間打掃的幹幹淨淨。他從行李袋中翻出一件墨綠色的汗衫,汗衫很大,從領口到衣服下沿,足有童強的身高一樣長。童強把汗衫小心翼翼地掛在牆上,用手輕輕擦拭著,就像在擦一件珍貴的寶貝,生怕它被染上了灰塵。
整幹淨後,童強從床地上拿出了一個瓷盆,把它放到了汗衫的正下方。
和童強相熟的工友們知道:
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它是童強的兒子——童大錘的忌日。
搬了個木凳放在瓷盆旁邊,童強一手拿了一瓶二鍋頭,一手拿了一堆紙錢坐在木凳上。
童強點著了紙錢,一張張扔到瓷盆裏。
“大錘啊!咱爺倆有三年沒見了吧?”童強坐在瓷盆旁,盯著汗衫上一隻白色的小熊開始自言自語。
“還記得小時候,你每天拉著阿爹的衣服跟在阿爹屁股後麵,追著阿爹問你為什麽沒有娘,每次阿爹都不告訴你,哪怕後來你長大了,阿爹也一直沒有告訴你,不是阿爹不願意告訴你,實在是因為阿爹不能告訴你。可是現在——阿爹決定告訴你。”童強猛喝了一大口二鍋頭,“大錘啊!那是因為你沒有娘!你是阿爹在醫院門口撿來的!”
說出這話的時候,童強一直在強忍著淚水。
“我記得那是三十年前吧!我看到一個女人從醫院裏哭哭涕涕跑了出來,手上抱了一個嬰兒,她乘人不注意,偷偷把嬰兒放在醫院外的一個角落裏。阿爹那時不到三十,長得醜,又沒錢,沒女人願意嫁給我,可我一直都好想有個小孩,於是我把那個小孩抱回了家。”
“你知道嗎?你那時真可愛。”童強露出了慈祥的笑容,泯了一口酒,“大眼睛、大耳朵還有大嘴巴,嗬嗬!阿爹真的非常喜歡。”
“隨著你慢慢長大,你越長越高,但你這人,憨厚老實,每次學校回來,總是哭著找阿爹,說誰誰誰又欺負你。你啊!真是個老實的小家夥,明明比人家高,卻從不懂得還手。”
“一晃二十多年過去了,當時的小可愛,一下子長成了一個大巨人,後來阿爹才知道,原來我兒得了巨人症,夭折的可能性很大。可是這麽多年下來,我兒不是長得好好的嗎?那個女人沒福氣,她竟然遺棄你,是她沒福氣,對不對?”
“可是大錘啊!你躲得過**,咋躲不過天災呢?”童強的雙眼慢慢模糊,“好好的在工地幹活,你怎麽就不小心斷送了自己的小命?阿爹都為你相了好幾門親,就等著你回去娶妻生子,為什麽……為什麽你就走了?”
“大錘啊!”童強一聲呼喚,讓天地都為之動容。
童強大口地喝著酒,忍不住嗚咽起來,老淚縱橫。
一個老人在追思自己的孩子時,喝醉了,他都沒有注意到走進來的身影,身子斜斜地躺在地上,醉了過去。
唐鈺是在童強喝第一口酒的時候就回來了,他一直待在門外,靜靜聽著老人的哭訴,直到老人醉倒,他才走了進來,把老人輕輕抱到了床上。
這是一個孤苦無依的老人,好不容易有了個兒子,想不到最後白發人送黑發人。
世間悲苦的人這麽多,誰又會來關心這個不知道什麽角落裏的老人?
唐鈺守護在童強身旁,看著這個淒苦的老人,他腦中浮現出司徒允兒那清秀的麵容……
“要是我有能力……”唐鈺低聲歎息,“保護他們該多好!”
………………………………
“報告!”袁玥辦公室的門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馬雄明抱了幾個文件夾走了進來。
馬雄明把資料放在袁玥的桌上,道:“頭兒!這些都是調查報告,有幾點我要匯報一下。”
“說!”袁玥拿過資料,翻看起來。
“第一點是關於賈政的房門鑰匙。經過調查我們發現賈政這幢別墅鑰匙隻有三個人知道,一個是賈政本人、一個是賈政的情婦,那個大學生,不過已分手,估計鑰匙已收回、還有一個便是賈政的老板瞿力軍。”
“是他?!”袁玥知道瞿力軍這個人,他在黔安縣還算比較有知名度,很多建築地標都出自他之手,在雲南的建築業算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
“這消息是賈政老婆說的,她說她曾經有跟蹤賈政,看到瞿力軍有進出過這套別墅。是不是真的有鑰匙,還有待確認。”
馬雄明繼續說道:“第二點是遺書,經字跡專家辯認,確認出自賈政本人之手。”
“至於第三點,藥瓶所包含的成份和賈政服用的**成份完全吻合,確認是同一藥物,也就是說,賈政所服的**就是從那個瓶裏拿出來的。”
馬雄明說到這裏,想起錄影中憑空懸浮的藥瓶,他的後脊梁就冷嗖嗖的直發涼。
“還有第四點,煙頭唾液中檢驗出瞿力軍的dna,證實煙頭為瞿力軍所抽。”
袁玥找到煙頭檢驗報告那一頁,果然dna匹配結果中,和瞿力軍的吻合度達到了9999%。
“那還等什麽?抓人!”袁玥立即下達命令。
一個小時後。
一個頭上抹著油光發亮的發臘、人長得五短三粗、肥頭大耳、年紀約莫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被推進了審訊室。
“別推我!”瞿力軍極不配合地扭動著身體,被兩個便衣按在了座椅上。
袁玥用筆敲敲桌沿,厲聲道:“老實點!姓名。”
瞿力軍頭扭向一邊,完全一副對袁玥不屑一顧的樣子。
袁玥一把轉過桌前的一盞led台燈,直射瞿力軍,怒聲道:“瞿力軍,你好歹也是一方名人,你這般地丕無賴的樣子,是要裝給誰看啊?”
瞿力軍有些心虛地低下了頭。
袁玥見好就收,再次問道:“姓名!”
“你們不是知道麽?瞿力軍。”
“年齡!”
“45。”
“2017年6月21日晚上八點到九點之間你人在哪裏?”
瞿力軍眼睛往左上移,想了一下搖頭說:“我想不起來了。”
袁玥在桌子上手一拍,冷冷地盯著瞿力軍說:“你確定想不起來?”
“是……是想……想不起來了啊!”瞿力軍似被袁玥的氣勢震住了,結結巴巴地回道。
“老馬!給他看錄像。”袁玥吩咐站在瞿力軍身旁的一個便衣馬雄明。
馬雄明走出審訊室,不一會兒,牆上的一台液晶電視亮了起來。
通過屏幕,瞿力軍看到一個胖胖的黑影坐在沙發上。
不用看瞿力軍也知道那是自己,他眼睛放大,一眨不眨地盯著屏幕。
“現在能不能再告訴我一遍,2017年6月21日晚八點到九點之間你在哪裏?”袁玥看在眼裏,趁熱打鐵又問了一遍。
“我……”瞿力軍神色開始慌亂,眼神閃爍不定,雙手不斷地在腿上來回摩擦。
“說!”袁玥全身散發出強烈的氣勢,逼問瞿力軍。
“你……你不能單憑一個黑影就說是我。”瞿力軍額頭開始冒冷汗,用顫抖的手指著屏幕回答道。
“我有說是你嗎?”袁玥語氣平淡地說,“我隻問你,21號那晚,你在哪裏?”
“我在……我在……”瞿力軍實在找不出合適的話自圓其說。
“你在賈政的別墅對不對?!”袁玥看瞿力軍還是嘴硬,直接替他回答道。
“不……不是!”瞿力軍當即否認。
“還嘴硬。老馬!給他看下一個鏡頭。”
隨即黑影吸煙的畫麵被定格在屏幕上。
“知道這根煙吧?”袁玥逼視著瞿力軍。
瞿力軍頓時啞口無言,目瞪口呆了。
“還有什麽可說的?”袁玥很滿意瞿力軍的表情。
“我……”瞿力軍無言以對。
“我們通過唾液中的dna基因分析,發現和你的吻合度達到9999%,你看,還需要我繼續說下去嗎?”
瞿力軍原本僵直的身體一下子委頓下去,癱坐在椅子上。
“不……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