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好法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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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子大驚,知道師父心狠手辣,發怒之時,定不會手下留情。沒人能夠壓製得了他的怒火。他忽然想起了三年前方鎮南血洗呼和城一事,手心仍不由得冒冷汗。
道一子笑了笑,對方鎮南道:“方教主不必忍我。我隻不過是一個即將躺在棺材裏的人,沒有什麽用處了。現在,我隻想知道我的繼承人祝飛煙怎麽死的?”
方鎮南沉默片刻,似笑非笑,目光移向獨孤子,道:“獨孤長老,你告訴他。”
獨孤子眼珠子轉了轉,淡淡道:“十三年前祝飛煙突得痢疾死亡,我隻好頂替了他的位置,沒什麽值得說的。”
道一子慘笑一聲,道:“很好,很好。”說罷,迅速從懷裏掏出一條白巾,捂住口,拿開時,白巾已一片血紅。
上官良、陶明兒均驚叫道:“道祭司。”上官良搶前一步,扶住了他。忽聽異常響亮的破空之聲,一個如拇指般大小的東西飛了過來。上官良接下,手心震疼。張開手掌一看,卻是一顆黑色藥丸,外表透亮而有光澤。將黑色藥丸彈出的正是方鎮南。
方鎮南道:“這是我半月教獨有的補氣丸。你給道祭司服下吧。”
上官良心想:“他想保住道祭司的命,保住經書秘密。”道:“我也不謝了。”抓住道一子的手,放到了他手中。道一子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五指一合,緊緊握著,指關節已發白。黑色粉末簌簌落下,微風輕吹,好似一片繚繞煙霧。
獨孤子、林獲見狀,臉色登時變得慘白,道:“你……”方鎮南怒目而視,眼中精芒大盛。
上官良心中卻大為舒暢,心想:“捏得好。”轉念又想:“捏壞了靈藥,祭司大人的傷……”不禁為道一子的傷勢隱隱擔憂。
方鎮南目光一撇,移到了陶明兒手上,見到了那一麵玄望鏡。他認得玄望鏡,眼睛忽然一亮,麵不改色地朝獨孤子使了使眼色。獨孤子見到方鎮南目不轉睛地望著玄望鏡好一會兒,已知其意,又見他朝自己示意,在教主麵前顯能,哪還有半點猶豫?一個虛影飛去飛回,倏忽之間,已將玄望鏡奪下,伸在麵前端詳著,嘖嘖稱讚道:“好法寶,好法寶。”
陶明兒手中玄望鏡被奪,登時不知所措,怒道:“奪人寶物,與強盜有何區別?不知廉恥。”
道一子輕咳一聲,眼中凶光大盛,沙啞地叫了一聲:“回來。”玄望鏡有了感應,劇烈顫動,嗡鳴聲大震,萬道金芒激射,扭曲如波紋,蕩漾開來。獨孤子身子一震,臉麵失色。這時,玄望鏡中心一“卐”形符咒打出一束青芒,直射獨孤子胸口。獨孤子臉部扭曲,猙獰恐怖,身子如一捆稻草飛了出去。
咻!
玄望鏡回到了道一子手中。
獨孤子摔在數丈之外,嘴角淌血,神色忿恨。欲掙紮起身,卻有氣無力,體內術氣竟被全部化去,修為大跌。此時,獨孤子才醒悟,玄望鏡甚有靈性,已認道一子為主。除非將道一子殺了,方能使玄望鏡重認新主,真正掌控玄望鏡。但悔之晚矣,獨孤子深恨自己魯莽行事,心知方鎮南知道其中玄機卻仍讓自己犯險,隱隱間也對方鎮南產生了恨意。但對方鎮南的恨意隻一晃而過。他不敢對高高在上的教主懷有恨意。失去的修為隻能重新修習。
道一子忽然右手緊抓了上官良的手,神色肅然,簡短而有力道:“你們快走。”輕輕將上官良推開,兩手緊抓玄望鏡,對向方鎮南、林獲,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喝道:“你們得留步。”麵對兩位修為遠在自己之上的高手,凜然不懼。
方鎮南、林獲大驚,形如泥塑木雕般。玄望鏡的威力,兩人親眼目睹。一旦玄望鏡強有力擊傷,修為即會倒退數級,數年乃至數十年的苦修將化為烏有。這對一名修士來說,是痛苦的,不可接受的。方鎮南修為何其高深,卻也不敢輕舉妄動。他的眼光犀利,看出道一子傷勢入骨,全憑的一口氣撐著,心想:“老家夥不要命了。”
陶明兒眼眶之中微微泛紅,呆立不動。上官良吃驚地望向道一子,眼中滿是震撼之色。道一子瞪了上官良一眼,道:“你要記住,歐蠻大陸能夠實現一統,不是他們能夠做到的。走。”
上官良身子微微顫抖,點了點頭,迅速拉住陶明兒的手,縱身飛起,落於高牆之上。陶明兒麵紅耳赤,怒道:“放開我,我不要離開。”玉手掙紮,欲要掙脫。上官良麵目鐵青,回頭望了一眼,拉著陶明兒急飛而去。此時,人們往東南方向集聚,正麵迎向陰魅軍,西北方向則萬巷無人,顯得安靜異常。
上官良帶著陶明兒往西北方向疾行,左折右拐,很快出了村子。一路躲過了幾股陰魅軍遊兵,出了十裏之外,方才停止腳步。陶明兒氣得臉上漲紅,一把甩開上官良的手,嗬斥道:“我說了我不要離開,你為什麽還要拉著我?”
上官良道:“道祭司舍命相救,我們怎能辜負他的好意?獨孤子將二十餘名祭司都殺了,剩下的隻有你我及道祭司。半月教有什麽做不出來?林獲同獨孤子亦是一丘之貉。”
陶明兒眉宇間如罩了一層寒霜,道:“無恥。為什麽你隻知道逃跑呢?”呼的一聲,一掌拍向上官良臉上。
上官良腰一扭,臉一撇,動作迅捷,躲過了這一掌,心想:“還想打我?”退後一步,茫然道:“不逃,我們還能怎麽辦?”
陶明兒的粉臉刷的變得蒼白,眼神充滿憤怒,道:“道祭司舍身為我們阻擋敵人,你卻隻顧自己的性命逃跑?你要逃就逃了,為什麽要拉上我?你簡直無可救藥!”轉身飛速離開。
上官良道:“玄望鏡有反噬之力,是件邪器。他每次催動玄望鏡,己身便大受傷害。三次進攻,三次大傷。他不肯吃下方鎮南給的補氣丹,自知死在頃刻。我知道,道祭司已無力第四次催動玄望鏡,僅憑一口氣虛張聲勢,用生命的最後一刻給我們逃離的機會,我們……”說著,語聲哽咽,兩行淚珠滾了下來,道:“我們怎麽不逃?”
陶明兒身子一顫,隻知玄望鏡威力巨大,沒想到竟還有反噬之力,道祭司在用生命在做鬥爭。她拭去眼淚,回頭冷聲道:“這一切全是為了《冥經》?”
上官良道:“不隻是為了《冥經》。《冥經》第一部上記述有臥龍山龍脈之事,也是事關龍興村、甚至整個歐蠻大陸的存亡。”
陶明兒搖了搖頭,眼眶中又一次溢出了淚珠,說道:“我管不了整個歐蠻大陸的存亡,我也不想管。我恨半月教,我也恨你。道祭司一直是敬重的長輩,就算他走了,我也不會讓他的屍首受到任何踐踏。”倩影一閃,隱入林間。
上官良大聲道:“你去哪?”
聲音回蕩,卻無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