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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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覺曉三人走後,隻剩蘿拉和王華容在紅蝸牛王造成的樹林廢墟中。
王華容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苦笑道:“他們一向這樣嗎?”卻不見蘿拉回答,回頭一看,蘿拉正低著頭。
“怎麽了?”王華容見狀問道。
“沒什麽,走吧。”蘿拉低聲說道,邁開了步子。
王華容跟了上去,兩人開始朝麥加的住處前進。
蘿拉一臉黯然地走著,忽然小聲說道:“……很不甘心啊。”
王華容沒聽清楚,問道:“什麽?”
蘿拉沉默不語,臉上一副失落的表情。
自己總是沒能幫上忙,從小就什麽都依賴哥哥,不僅要林覺曉為了自己受傷,現在又不能為提斯做什麽……和紅蝸牛王的戰鬥也是。自己總是在一旁看著,沒有力量做什麽。
要得到力量,要變得強大,她這樣想道。
她低沉的情緒慢慢地轉為明朗,繼而眼神變得堅決,她在小小的心裏暗暗決定:一定要努力成為一名強大的魔法師,跟上同伴們的腳步。
林覺曉三人飛快地在蝸牛樹林裏前進,他們越過滑溜的石頭,跳過倒下的樹幹,像豹子一般奔走跳躍著。
“埃布爾,你的鬥氣還剩多少?”林覺曉躍過樹幹問道。
“大概六分之一。”埃布爾答道。
“提斯,他們為了保證通過試煉,一定是立刻回到麥加的住處,上交彩虹色蝸牛殼,”林覺曉邊跑邊說,“隻要我們趕在他們的必經之路上,就可以埋伏他們。”
提斯點點頭,低頭閃過一根樹枝道:“既然他們也經常在蝸牛樹林獵殺紅蝸牛,對這塊區域的地形就有相當程度的了解,一定會走最容易又直接的一條路線。”
埃布爾跟在後麵,聽著兩人的對話,心想:當這兩個人認真配合時,幾乎沒有解決不了的問題。
“但是那個鮑裏斯怎麽解決?”提斯問道,這是他唯一擔心的問題,也是這次行動最大的關鍵,其他三人可以說都不足為懼。
“我有辦法對付他。”林覺曉道。
“嗯。”提斯對林覺曉深信不疑,他看了一下周圍,改變前進方向,道:“走這邊,他們一定是在這邊。”
三人小隊在樹林裏迅速前進。
鮑裏斯一行人走在回到麥加住處的路上,蝸牛樹林的大致環境他們都已經在獵殺紅蝸牛的這幾天裏摸清了,否則也不會循著戰鬥的聲音就找到紅蝸牛王。他們現在走的正是最直接的路線。
“嗬嗬嗬,這次試煉真是易如反掌。”蕾妮彎起擦著深色口紅的嘴,得意地笑道。
“什麽是‘易如反掌’?”二濤摸了摸胖下巴,疑惑道。
“就是簡單得好像把手掌反過來一樣,”大濤說著,用骨瘦如柴的右手做一個翻手掌的動作,“知道了嗎?二濤。”
“我知道了,大濤。”二濤恍然大悟道。
鮑裏斯和蕾妮似乎對這兄弟倆的對話習以為常,並不覺得有什麽奇怪之處。
“這次很幸運,如果不是他們替我們殺了紅蝸牛王,我們可能就無法通過試煉了。”鮑裏斯道。
“到頭來還不是讓我們得手!可惜,沒能多修理那個嘴巴不幹淨的家夥,本來還想讓他跪地求饒呢。”蕾妮笑道。她這時的心情非常愉快——每當她成功將別人碾壓在腳下時,就有一種自己的人格再度得到升華的快感,十分滿足。
鮑裏斯看著她——作為和蕾妮同個城市的人,鮑裏斯對她的童年再了解不過:因為出身低微,從小就被每個街區的人嘲笑,導致過度自卑,選擇通過踐踏別人來提升自己的存在感,久而久之,成了一種癮。那張濃妝豔抹得看不出本來麵目的臉,就是其中一種表現。
“蕾妮,我說過,不希望看到你這樣,你應該慢慢改正。”鮑裏斯道。
“別說了。”蕾妮忽然轉過頭去,快步向前走。
鮑裏斯心想:大約很難讓她變得正常了。
他們四人繼續在這樹林裏走著,此時林中既無鳥鳴,又無人聲,格外安靜,連四人走路時腳底踩碎枯葉的聲音都清晰可聞,一切都好像靜止了一般。鮑裏斯心裏忽然覺得有點怪異。
就在這時,後方傳來一個渾厚又略微熟悉的聲音道:“鮑裏斯,想比試一番,現在機會來了。”
鮑裏斯一驚,回頭一看:埃布爾正獨自扛著鐵斧走過來。
鮑裏斯正感奇怪,忽然身旁一股極其危險的氣息迅速逼近,在這迅雷不及掩耳的一瞬間,鮑裏斯豐富的戰鬥經驗帶來的敏銳直覺使他立刻運轉鬥氣,轉過身體,然而——盡管他已經做到最大程度的臨危應變,一把注入了鬥氣的劍尖還是深深刺進了他的右肋。
鮑裏斯顧不上右肋傳來的劇痛,左手迅速抓住短劍,防止對方做進一步攻擊。他抬頭一看,竟是對方團隊中實力平平的林覺曉。
林覺曉心中一定:“成了。雖然沒有造成致命傷害,但是已經重創他了。”
那天,埃布爾初次教林覺曉鬥氣之時,用一根注入鬥氣的頭發紮林覺曉,那時林覺曉全身都覆蓋著鬥氣,卻被紮痛了。顯然那根頭發已經突破了表層鬥氣的防禦,直達皮膚。
林覺曉是何等聰敏之人?在過後的幾天裏,不僅已經學會將鬥氣注入到武器裏,還想到了以點破麵的道理。在剛才計劃追擊鮑裏斯等人時,他就已經擬定攻擊方法,才會對提斯說有辦法對付鮑裏斯。
若是正麵對決,林覺曉自然沒有機會攻擊到鮑裏斯,甚至攻擊到了,也不一定就能突破到對方凝聚在某處的鬥氣集中防禦。但是在偷襲之時,對方不知攻擊從何而來,甚至來不及使用鬥氣都是可能的。
所以三人商定:找到對方後,提斯迅速偵查周圍環境選擇下手地點,由埃布爾在後麵準備喊話,然後在吸引他們的注意力的那一瞬間,早已埋伏在前方草叢裏的林覺曉立刻向對方最強的戰力發出致命一擊。
也是鮑裏斯實力過人,反應迅速,否則這一下若準確刺到心髒,他哪裏還有命在?林覺曉這時試圖將短劍深入,但鮑裏斯死死抓住短劍,兩人僵持著。
“鮑裏斯!”蕾妮驚叫道,她看了看埃布爾和林覺曉,心想:該死的,居然是剛才那些人!
“咦?鮑裏斯怎麽用劍刺自己呢?”二濤疑惑道。在這個角度看來,林覺曉被草叢遮住了,鮑裏斯又正握著短劍,看起來就像鮑裏斯刺自己一樣。
“他不是刺自己,是被草叢裏的人偷襲了。知道了嗎?二濤。”大濤答道。
“哦,原來是這樣啊。我知道了,大濤。”二濤歡然道。
“你們兩個蠢貨,還不快幫忙!”蕾妮怒不可遏地叫道。
“快去幫鮑裏斯,知道了嗎?二濤。”
“我知道了,大濤。”
大濤、二濤兩人抽出短劍,朝鮑裏斯麵對的草叢奔去。林覺曉見狀立即抽劍。鮑裏斯原本一心要將劍擋住,這時哪裏料到他忽施反勁,竟順勢助他抽劍而退,頓時右肋又是一陣劇痛,鮑裏斯悶哼一聲。林覺曉已隱入樹林中。
鮑裏斯忙用鬥氣將傷口封住止血。這時大濤二濤已趕到,卻哪裏有林覺曉的身影?二濤又愣道:“人呢?”
“當然逃掉了。我們在這裏幫鮑裏斯,知道了嗎?二濤。”
“我知道了,大濤。”
這時提斯出現在前往麥加住處的道路上,慢慢向這邊走過來,眼神裏流露著寒意。蕾妮看著他,色厲內荏道:“剛才留你一條狗命,現在又要來送死了?”提斯隻是冷冷看她,並不答話。
與此同時,後方的埃布爾也慢慢走過來,前後包圍著四人。蕾妮看了看重傷的鮑裏斯,忽然感覺有些不妙,這時又看到林覺曉從旁邊樹林裏走出來。
“哼,想打的話,我們可有四個人!”蕾妮心中已怯,但仍然叫囂著。
這時候埃布爾已經走到鮑裏斯的前麵,道:“把彩虹色蝸牛殼交出來。”
鮑裏斯沒說話,右手捂著傷口,左手提起鐵斧朝埃布爾劈過去,以這個動作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埃布爾舉斧擋下,頓時兩人戰在一處。
林覺曉和提斯也衝上去,和餘下三人打了起來。那大濤、二濤都是剛學鬥氣不久,而蕾妮尚未習得鬥氣,原非林覺曉和提斯的對手。隻是那蕾妮在旁使陰招,二人不能放手進攻——這裏林覺曉短劍一橫格擋住大濤的斬擊,眼光一瞟大濤臂下有空隙,正待一腳踢去,蕾妮卻冷不丁斜刺裏砍來,隻得作罷。那裏提斯看準時機,就要一劍刺向二濤上身要害,蕾妮又暗施毒手,提斯忙回劍防禦。這五人一時打得難解難分。
而埃布爾和鮑裏斯,一個力竭,一個重傷,也半斤八兩。
隻聽林中傳來兵刃交加的聲音,鬥氣的光芒在眾人身上若隱若現,雙方有來有往,一時之間,倒難分勝負。
眾人又鬥了約莫十來分鍾,埃布爾漸感氣力不支。他憑一人之力擊殺紅蝸牛王,原已實屬不易,這時又要與鬥氣充沛的鮑裏斯戰鬥,雖說對方重傷在胸,但運氣於臂,手上攻擊卻未減弱多少,隻是對方閃避不夠靈敏,加之顧忌傷處,埃布爾才能撐到現在。
這時鮑裏斯一斧劈來,埃布爾忙橫斧一擋,隻感到斧柄一股巨力傳來,頓時虎口崩裂,手中鐵斧差點脫手而出。埃布爾咬牙力抗,將剩餘的鬥氣集中到手部,才擋下了這次攻擊。但他心中明白,再來一次這樣的攻擊,自己是絕對抵擋不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