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好快……當真好快，快的除了一絲涼意之外，竟無絲毫疼痛的感覺，生命啊！自這一刻起，它以一種肉眼不可見的速度正在飛快消失，而那一雙眼眸，終於開始變成了空洞。

    古書內的丙真人沉默了一會，最終無奈的歎息道：“蜀山禁術……劍十三，這是一個能夠斬殺‘金仙’的仙術啊！可是為何……為何會出現在這區區的天妖身上？”

    王小萌感覺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世界不在一樣，與以前相比，除了灰白，再無其它；而血在下一個呼吸開始淋漓的下，好似雨一樣不要錢。

    在那擎天之柱般的棍子落下，九二逃無可逃的再度祭出千百萬年用來睹物思人的冥珠劍，也便在這一次，冥珠劍的壽命終於走到了盡頭，再然後，棍子砸在了九二螻蟻一樣的身軀之上。

    “啊……”

    一聲刺破蒼穹的尖叫，如同被九幽之中的業火焚燒之過；很明顯，這一刻的九二，比之前更加狼狽，更加不堪。

    與王小萌相比，說到底九二還是贏了，她雖然被棍子重傷，但畢竟不是致命，而王小萌……他的肚子上卻有了一個拳頭大小的血洞。

    棍子變回從前大小，重新被握在了王小萌的手上，王小萌空洞的眼睛死死的注視著九二，呼吸聲……越來越大。

    雲開始凝聚成越來越多的利劍，那些利劍，毫無疑問都是用來誅仙的飛劍。

    “還打麽？”九二也不好過，她擦去嘴角流出的鮮血，問道。

    王小萌神色呆滯，就像是個木頭人，沉思了半響，隻見他點了點頭，回答道：“打！”

    九二蒼白的臉上聞言頓時露出幾許嘲諷，不免冷笑起來：“你還能打麽？”

    “能！”

    “放手吧，你都這麽累了！”

    王小萌慘慘一笑，道：“不累啊！不信你過來試試，我當真還可以打。”

    隨後王小萌又對古書內的丙真人問道：“真人啊，我是不是很傻？”

    “是啊，這些年來，你是我遇見過最傻的人，好傻啊。”丙真人感慨道。

    點了點頭，王小萌似乎認可了丙真人的話，夢語道：“我也覺得自己好傻，可是……若是這個世界上沒有我們這些傻子，未免也就太不精彩了。”

    他就像是一個不朽的戰神，隻會站著死，不會躺下生，王小萌晃動了一下身子，然後勉強的向前走出了一步，也便是這一步，王小萌手中的棍子再度化成了一座堪比黃山的巨棍，話也不說的直接向著九二砸了起來。

    一棍，

    兩棍，

    三棍……

    直至天妖吐出了保命的妖丹，直至王小萌再也揮不動擎天之柱一樣的棍子，那快要被撕裂開的天穹上，雙方都逐漸都停了下來。

    王小萌臉上蒼白的可怕，就跟死了還沒有埋進冰冷土裏的死人，便是握著棍子的手指，自這一刻起也變得僵硬，若不是還有幾聲細不可聞的呼吸，差不多與死人無異。

    不光是王小萌，九二也有了變化，那一身淡白儒雅的衣裙，曆經一番打鬥之後，早已是染成了鮮血淋漓，根本不見當初一絲原樣。

    “你還能打嘛？”沉默了仿佛千年萬年，九二又一次開口文道。

    聞言王小萌剛想點頭，卻發現自己流出的血實在太多了，多的連最基本的體能都維持不了，於是他用空洞的眼睛看了一眼九二，猶豫片刻，道：“應該能吧！”

    王小萌不知道平原之上的眾人走盡了沒有，但自己……當真是撐不住了，九二也是一樣，妖丹對於妖怪來說，便好像是人類用來存儲真元的丹田，若是不到萬不得，不會有那個妖怪會把自己的妖丹吐出，哪怕天妖也是一樣，畢竟妖丹若是毀了，千萬年來的道行也就沒了。

    紅色的妖丹被九二再次祭出，但這一次，王小萌卻沒有與前幾次一樣揮舞著棍子，讓它變作巨山大小，近在咫尺，打了這麽久，九二青城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你……終於打不動了！”

    是啊！王小萌終於打不動了，身體開始僵硬，血液開始變冷，一切的一切仿佛都在述說著，他已是離死亡不遠。

    而王小萌自己，從吹過來的熱風中，也似乎感覺到了死亡的味道，看著那由遠而近的佳人，輕輕的笑了一聲，嘲笑道：“終於還是等不及了麽？”

    也便是這時，王小萌腦海中浮現了一段來自上古時代的文字，伴隨著這段古老文字的出現，不可或缺的便是那已經成為了絕唱的諸神樂曲。

    金光消散，王小萌重新變回了一個凡人，凡人，特別是一個幾乎要死的凡人，他是不可能在天穹上如履平地的，於是從這一刻，王小萌再無力氣的從天上摔了下來，好似狼狽、好似不堪。

    “喂！你信不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奇跡？”

    “以前我不怎相信，若是有……”

    “但現在，我信了！”

    晦澀難懂的語言自上古以後曆經了數個輪回，似命運、似宿命……終於又次降臨了人間。

    透過蒼穹或雲朵，有一隻金光大手，伴隨著它的出現，時間從這一刻，好似夏季的河流被冬季的雪……給冰封了，在九二的恐懼中，無聲中，便那般悄然而落。

    在這隻手緩慢而古老的手掌下，九二隱約間感覺到了血脈中的一絲顫動，便好像是臣子遇見了帝王，然後開始下跪。

    這是上古眾妖始祖妖神的氣息，盡管未曾遇見，但九二還是從妖怪古老的傳承中得知到了這個驚人消息。

    於是……她麵開始麵帶恐慌，便是被王小萌逼出妖丹都沒有恐慌的臉，第一次……恐慌了。

    想走，可是身體不受控製的被定格在了原地，甚至……包括那含有數萬年道行的妖丹。

    巨掌落下，妖丹暗淡，與此同時的下一個呼吸，九二發現自己體內的妖元頓時消失殆盡，然後與王小萌一樣，無力的朝著地麵落去。

    終於結束了，自己也終於能夠休息了，若是可能的話，以後還請莫要忘記那個名叫王小萌的傻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