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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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著胸口的一絲疼痛,我慢慢睜開了眼睛。
和煦的陽光打在了我因痛苦而扭曲的臉上。平日裏能給我帶來希望的朝陽,現在反倒覺得刺目了。
現在渾身都在隱隱作痛,左腿更是斷了一般。不過還好,我腿還有知覺,說明我沒啥大問題。
我又趴會了床上,苦笑了一聲。
媽的,要不是林堯在,光靠那群廢物怎麽成,我他媽差點沒死。要不拋棄他們?
對了,待會得跟林堯他們商量商量。
我翻了個身,看見枕邊有瓶水,剛拿起要喝,隻聽見門口傳來了很重的腳步聲。便條件反射地又放了回去——可能是讀書的時候半夜手機玩多了。
正當我準備起身,又立馬坐了回去。
“這個家夥都快昏迷一天了,待會變成喪屍怎麽辦?!你們有沒有事我不管,要是我兒子出了半點問題,我非把你們的皮都扒了!”張德龍在門外怒吼道,期間還夾雜著一點老太太的聲音,但我沒聽清。
我眉頭一皺——媽的,這家夥在老子快死的時候不出力,現在倒精神了。
老太太和他都到了門前,我這才聽見老太太帶著哭腔的聲音:
“你……你們怎麽能這樣子……他好歹救了你們……”
老頭子又在旁邊憤怒地吼了幾句我完全聽不懂的方言。張德龍又朝兩個老人大聲吼道:“快閃開!兩個老東西!今天我非把這個死喪屍扔出去不可!”
然後是一陣拉扯聲,老太太又帶著哭腔道:“你不是他朋友嗎?快來幫忙呀!”
一記悶響,不知是誰挨了一拳。門就被踹開了。
我端坐在床頭,怒目圓睜,臉頰憤怒而通紅:
“你他娘的不是要把老子丟了麽?來啊!看老子怎麽打死你這龜孫子!”
張德龍愣了愣,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氣勢立馬減了幾分。
“煞筆!草!”我又罵了一聲。
張德龍全沒了剛才的氣勢,嘟嘟囔囔地踹開了門。
林堯一直蹲坐在旁邊看著一切,手中擺弄著他那把陳舊的老槍。
老爺子倚在門邊,慘叫了一聲。
媽的,原來張德龍剛才打的是他。
……
“你他媽幹嘛不插手!”我很不滿地瞪著林堯,觀察著他臉上僵硬的神情。
林堯沒有回答,仍舊慢悠悠地玩著他那把老槍。
“我在想,我要不要把他殺了。”
“哼!你好歹是個兵!你連這樣的小事都決定不了,你還當個什麽兵!”我冷笑道“哦對了,我沒記錯地話你還是個班長,對嗎?你沒有魄力手下的將士怎麽信服你!”
我可能隻有不到一天的時間了,頹廢的坐在沙發上,點上一根煙,緩緩抽著。
看了看鏡中的自己:滿臉的絡腮胡無力而虛弱的麵龐,油膩膩的頭發亂成一團,衣服髒了吧唧,像極了路邊的乞丐。
反正都要死了,還不如體麵的去死呢!
半個小時後,我渾身**地從浴室中走出。
滿臉的絡腮胡被剃得幹幹淨淨;油膩的長發早已消失不見,換上了清爽的板寸;我為了洗幹淨,不惜倒掉一整瓶沐浴露。
“林堯,我能交給你個任務嗎?”我站在天台上,口裏叼著根煙。語氣顯得十分平淡,好似看透生死一般。
“嗯?”林堯對我突如其來的話題顯得十分莫名其妙。
“你能……你能幫我照顧好那一家五口嗎?”我沉默了一會,平和地問到。
“行!”林堯沉默了一會,隨即又鑒定地回答道!
“好樣的!這才是優秀的人民子弟兵!”我豎起個大拇指,臉上透露出了一絲欣喜。可我的心裏,卻裝著另外一個人。
“幫我訓練好應啟誌和曲芬,照顧好老人小孩!”我隨即又補充道“如果再有亂子,直接把張德龍的腦袋剁了!”
林堯沒有說話,倒很鑒定地點了點頭。
“其實,我很後悔……我當初要是聽應啟誌他們的,不逞能,該多好……我受了致命的傷,怕是快要完蛋了……未來我可能已經看不到了……”我又燃起一根香煙,平靜下來好好吸了一口,感受著香煙帶來的舒緩與寧靜。
“其實我最放心不下的,是我的父母,還有弟弟……我的媽媽今年50了,我一直沒回去看過她。還有我的爸爸,他是個老實巴交的工人,一輩子在工地裏頂著烈日,卻總是惹他生氣……”
“我的弟弟今年20了。在老家,20歲才是大人。在古代20可是要行加冕禮的……之前聽我媽媽說,就連禮服都租好了,就差我回去喝酒……她說,隻有我回去她才肯擺酒席……”
我一個大男人說到這,居然留下了眼淚。
這也是我多年來第一次流淚。
“我老爹的身體就要不行了。記得今年過年,我本不想回去,他就把我大罵了一頓……聽我姐姐說,他隻是想我了……”
掐滅手中的煙頭,望著遠處的天空,看著漸漸略過的飛鳥……
“尼瑪的,你特麽竟敢打我爹!”我正準備溜下樓,隻見張德龍跟應啟誌扭打在了一塊,兩人都是滿臉通紅,青筋爆起。
張德龍無論是身高還是體重都要比應啟誌高出不少,處於優勢。很快就把應啟誌壓在身下,狠狠勒住應啟誌的脖子。
“你他娘的,這是末世!”張德龍大吼一聲,聲色俱厲,睜大著眼睛。
我捏了捏手中的煙頭,淡淡地說了句:
“打!”
林堯二話不說,立馬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衝上去就是一陣拳打腳踢。這般攻勢下,張德龍毫無還手之力,隻得跟條狗似的在地上爬來爬去,看著很是喜感。要是我沒受傷,張德龍估計活不過今天。
哦,不行,我不能在這待下去了!這可是個好機會。
趁著這個機會,我一把拎起林堯靠在一邊的步槍,隨即一個箭步衝下了樓。
我在家翻箱倒櫃地找著什麽東西。哦,對了,是那個車鑰匙!
記得兩個月前,樓下車庫來了輛悍馬。那是個溫州大老板的,買了沒多久。整天看著那車進進出出的,心癢地不得了。前段時間去掃蕩,就看見了這玩意。我雖然沒車,也沒有駕照,但也學過車。
對了,那玩意被我放衣櫃頂上了。
沒幾秒鍾,車鑰匙就出現在了我手上。順便把之前遺失的kǎn dāo翻出來了。
林堯不知把槍彈放哪了。哎算了不管,晚了就沒時間了。
我一把抄起鑰匙,沒幾秒鍾就到了車庫。上了車,一插鑰匙,一發動,巨大的悍馬就如一頭凶猛的野獸一般,朝著遠方開去。在小區門口的地方,欄杆直接連同數量龐大的喪屍群一齊被撞飛。
往日繁華的街道,早已變得肮髒不堪。隨處可見飄散的黑色垃圾袋和惡心的骸骨。撞在一起的qì chē,斷裂的護欄,還有那些玻璃碎了一地的早餐店。幾乎沒了人類的痕跡,更多的是充斥著野蠻和血腥。
時不時也能看見幾個熟人:門口賣早餐的大媽、大學生創業的小哥、還有幾個平時偷偷打量幾眼的妹子……他們不是變成腐爛的屍體,就是變成那些喪屍的同夥。
看了看這街道的殘骸,我不由得為之一振。
不過我也顧不上那麽多,朝著十字路口,猛踩油門就是開。能開多遠就開多遠,隻要沒人就好。
前方的路,屬於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