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相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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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誌明和阿狸在遠處看著兩人,隻見白敬亭激動不已,極不情願,白婧在旁苦苦勸說。白敬亭轉過了身,隻是不聽。白婧臉上現出無奈神色,忽然轉頭看了看莫誌明,臉上一紅,又跟白敬亭說了幾句。

    白敬亭一愣,也看了看莫誌明,臉上現出遲疑神色。

    阿狸道:“喂,他們好像在說你……”

    莫誌明頗覺奇怪,不知兩人究竟說些什麽。

    又過了一會,白敬亭望著莫誌明,點了點頭,白婧臉上卻染了幾朵桃花。

    莫誌明暗暗好笑,心想:這姑娘跟他爹爹說話,也會害羞麽?

    白敬亭與白婧商議完了,便走了過來。

    白婧走到莫誌明跟前,輕啟朱唇,道:“莫……莫大哥,我爹再三斟酌,覺得白家枝葉凋零,已不能妥善保管九州圖,所謂懷璧其罪,還是將九州圖交與他人保管才是。”

    莫誌明大奇,心想初時白敬亭寧願不要性命,也不願交出九州圖,此時怎麽忽然改了主意?轉頭問白敬亭道:“莊主,你想通了?”

    白敬亭點了點頭,道:“不錯,嗯,托付給你我也願意,日後……”似要說些什麽,白婧在旁跺腳嗔道:“爹……”

    白敬亭住口不說,頓了頓,又問道:“小兄弟,你是哪一派的高徒?爹娘是誰?兄弟姐妹幾個?”

    莫誌明更是奇怪,心想問我這些做什麽?但也並不隱瞞,回道:“我自幼是孤兒,不知道父母是誰,也沒有兄弟姐妹。我原先是神霄派弟子,現在加入了仙靈派。”

    白敬亭道:“神霄派我知道,仙靈派卻是哪一個門派?”

    神霄派作為符籙三宗支派之一,近些年聲名頗壯,白敬亭常在耳邊聽見,但仙靈派自狂哉被封之後,道林中便再不曾提起,是以他並不知道。

    莫誌明不好回答,正自遲疑,白婧又嗔道:“爹,你盡問這些幹什麽?”轉頭對莫誌明道:“莫大哥,我爹說了,這九州圖便交給你保管,你……你小心些,千萬別被其他人發現。”

    莫誌明愕然道:“交給我?”

    白敬亭道:“怎麽?不願意麽?”

    莫誌明莫名其妙,一時猶疑不定。

    阿狸在旁道:“喂,給你你便收著唄,又客氣什麽?反正九州圖在莊主手上,也是個禍害。”

    莫誌明不好推辭,便接過了九州圖。

    白敬亭道:“賢侄,你既是修行中人,自當以修行為重,我也不好多說什麽,隻是閑暇時,記得來看我們。”

    莫誌明沒察覺白敬亭改口稱自己為賢侄,隻當是訣別之語,回道:“日後若有機會,定當登門拜訪,不知莊主祖上在青州何處?”

    白敬亭道:“在青州泰山腳下白家村中。”

    莫誌明點頭應允。

    白敬亭便道:“好了,我也沒什麽話說,咱們就此別過。”又問白婧道:“婧兒,你還有什麽話麽?”

    白婧低聲道:“沒了……”聲如蚊蠅,幾不可聞。

    白敬亭問阿狸道:“阿狸姑娘,你去哪裏?”

    阿狸道:“我也去青州,正好跟你們一路。”轉過頭對莫誌明笑道:“我們家族的名字叫蠻族,也在青州,有空記得也常來看我!”說完,便與白婧、丫頭小翠重入馬車之中。

    白敬亭坐在車夫位置,一揚馬鞭,往東北方馳去。

    阿狸扶著車門,頭伸出車外,大聲道:“大哥哥,再見!”往日她喊莫誌明時,總以“喂”字相呼,此時臨別,才改了口,喊了一聲大哥哥。

    莫誌明除了師兄弟外,並無一個朋友,自打離開神霄派後,一直孤零零的,暗自神傷。此時與阿狸相處這些日子,隻覺她性子率真,嬌蠻可愛,甚為可喜,一旦分別,心中不禁生出依依之情,心裏暗自打算:“原來阿狸青州蠻族的精怪……不對,仙靈,以後總要去青州看看。”又想起幽冥界中,阿狸聲稱自己是仙靈而非精怪,臉上似嗔似怒,嘴角不由帶上一抹笑意。

    待見馬車消失在煙塵之中,他才歎了口氣,收拾心神,返回誕魔山。

    剛要動身,忽聽背後破空聲響,他陡然驚覺,更不回頭去看,往前直竄出去,直飛了百十米,這才回身打量。隻見一個三足鼎正追著自己,眨眼間已至身前,鼎後現出三個黑衣人影,身披鬥篷,遮住了麵容。

    莫誌明連忙出手,打出五道神雷,稍稍阻住三足鼎,隨即一個縱身,躍往上空,寒聲道:“又是你們!”心下立時想到,當時這些人礙於阿狸在場,不好出手,隻得假裝離開,其實並未走遠。

    果然那女子冷冷道:“我還是先前那句話,把九州圖交出來,我便讓你離開!”

    莫誌明冷哼一聲道:“有本事來取便是!”

    女子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右手一拍,三足鼎白光吞吐,向著莫誌明直飛過來。

    莫誌明掐出五道神雷,正擊在鼎上。那鼎白光大熾,直接擊散五雷,竟不停止,攜著風雷之勢,當胸砸去。

    莫誌明知道神霄五雷訣不能抵擋,當即撇開雜念,使出滅魂訣,隻見他眼中寒光一閃,一道靈識擊出,繞過三足鼎,直奔女子而去。

    女子神情一凜,三足鼎猶如臂使,擋在自己身前。

    按說靈識無形無質,三足鼎應不能阻礙,誰知三足鼎一碰上靈識,忽然迸出萬道白光,將襲來靈識盡數擊散。

    原來丹鼎派亦為道門一大宗派,與符籙三宗之上清派、靈寶派、天師道並駕齊驅。其修行法門與符籙三宗截然不同,不重內丹修行,而以外丹為本。丹鼎派弟子初入道門時,便需采集精鐵,鑄煉成鼎,並用以此鼎為爐,煉精化氣,煉氣化神。認真說來,此鼎便如神霄派弟子之內丹,阿狸之本命元丹,又兼此鼎乃上古異寶,不同凡品,因此才能輕易抵擋莫誌明靈識攻擊。

    女子得意道:“區區滅靈咒,又何足道哉!今日便要讓你瞧瞧我丹鼎派的厲害!”說完,鼎中又自白光大盛,化成萬道箭羽,向莫誌明攢射而去。

    莫誌明不知女子靈識修為,本來不敢輕易使出噬魂訣,但此時別無良策,情急拚命,隻得使出噬魂訣。隻見他腦海中液珠迅速轉動,生出一股奇異引力,將女子靈識吸引而來。

    女子神情一滯,臉上露出驚恐神色,萬道箭羽倏然消散。突然間,她身子一縱,站在日月鼎上,鼎中白光如沸,將她衣衫吹得獵獵作響。

    莫誌明隻覺腦中一痛,噬魂訣不僅未能吞噬女子靈識,反被白光沿著靈識之索引,斬殺過來。他連忙收手,泥丸宮中液珠劇烈震顫,仰天噴出一口鮮血。

    既知不敵,莫誌明毫不遲疑,轉身往樹深林密處逃去。

    女子雖破了莫誌明噬魂訣,但自身靈識卻也受損非小,嘴角已自溢出血絲。

    身旁兩人道:“韓師姊,沒事吧?”

    女子怒道:“快去追那小子!”

    兩人聽了,便去追趕莫誌明。女子又歇息半晌,這才尾隨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