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城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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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問天全身血紅如屠夫一般,猙獰吼道:“魔太子,我斷你右臂左耳,你可悔麽?”

    玉勾連腦海裏隻有那一個個慷慨悲歌中直飛起來的頭顱,竟然不覺的自己有一絲的痛楚,隻是搖頭道:“這個魔太子,我不做,我不做。”

    “好!”不問天一下狂吼,雙手一分一錯,已然猶如鋼刀掠過了一般,玉勾連雙腿齊膝直飛而出,人已在一片血泊中直跌坐了下來。

    “玉雕欄,你要成魔,心中一定是再無破綻了!”不問天抬著血淋淋的雙手直向玉雕欄大吼道。

    玉雕欄人在馬上,輕輕一下晃動,哢擦一聲,五根指頭竟然已直戳入了坐騎脖頸中。駿馬一聲長嘶,已然直痛的跳了起來。

    “畜生!”玉雕欄淩空一踢,駿馬一聲悲鳴,早被踢出了數百丈外。

    “玉雕欄,你看清楚了,你是絕無破綻的!”噗嗤一聲,玉勾連一條左臂又已被直削了下來。

    一道道鮮血直染的玉勾連渾身寒侵徹骨,冠玉似的麵孔上已然一片鐵青死灰,“你不做江山萬裏的太子,可悔麽?”

    玉勾連全身一陣陣顫抖搖晃,緊閉的雙目中卻仍舊淚水晶瑩:“魔太子,我不做,絕不做。”

    “好,很好,看來那魔是全無破綻了,魔太子,你大好年華白白而死,可悔麽?”不問天血淋淋的手上一點一滴的熱血直滴落了下來,緩緩按在了玉勾連的頭頂上。

    玉勾連此時的腦海裏仍舊全是一顆顆死而無憾的頭顱,仍舊是一雙雙圓睜著雙眼的首級,一聲大笑,卻似乎終於要解脫一般快活似得,已然直昂起了頭顱。

    “好!”不問天同是一聲大笑,手掌微微向上一抬,卻已用起了全部力道狠狠直向下按了下去。

    “慢!”玉雕欄身子一下踉蹌,終於大吼了出來。

    不問天雙手仍舊平平的按在了玉勾連的頭頂,雙目上鮮血涔涔而下,虎虎直瞪視著玉雕欄一聲無語。

    玉雕欄雙目中卻似乎是無喜無悲一般,突然嗬嗬一陣冷笑,已連連點頭道:“好,很好,不問天,老夫多謝你了,哈哈,老夫最後一絲破綻終於是讓你補足了,哈哈哈哈,從今日之後,天底下,再沒有人能夠奈何得了我玉雕欄了,哈哈!”

    玉雕欄一聲大笑,身上代表白玉城主的錦繡長袍已然被撕的粉碎,滿頭長發漫天飛揚開來,雙目中已然再沒有了一絲人的情緒,嘴角隻是一聲淒淒冷笑,竟然看也不看一眼玉勾連,一轉身,卻早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不問天直到再感覺不出一絲一毫玉雕欄的氣息,這才長舒一口氣,已是軟軟的跌倒了過去。

    玉雕欄一走,那三千死士卻猶如無魂了一般,一陣紛亂,竟然沒頭蒼蠅一般片刻間走的一個不留了,隻是卻沒有一個再回到白玉城,那個方向似乎藏了無窮可怖的mó yù一般,三千人竟然沒有一個不是遠遠的避開了那個方向。

    一霎時,整個大地一片幹幹淨淨的,若不是鮮血頭顱,天高雲淡,風吹草偃,多秀麗的一片江山。

    不問天、鬥雲破每一個都像是昏死了過去一般,連氣息都已若有若無,隻有玉勾連突然輕輕一笑,已然睜開了眼睛,望著空寂寥寥的虛空喃喃道:“我究竟是對還是錯?若非我,父親是否根本不會成魔的?我究竟該怎麽做?或許父親本來就是對的,這個世界本來就是魔國,血腥蠱惑無處不在,可人人都避而不談血腥,似乎不談就是高尚,就是真的沒有了,嗬嗬,是真的,還是假的?”

    玉勾連身體顫抖著一陣搖晃,卻強自支撐著不去倒下,他隻是想要好好看個清楚。

    “我要看個明白,看個明白!”眼睛一下下就要閉上了,可玉勾連隻是撐著,撐著,撐的目呲欲裂,滴血可見。

    “癡兒,你還想要看什麽?”朦朦朧朧中,一個同樣殘廢的人忽然笑著一步步向他走了過來。

    “我要看清楚對和錯,總要死個明白。”

    殘廢的人笑著坐了下來,看著玉勾連道:“要看清楚麽?你用什麽看?”

    玉勾連雙眼血腥模糊一片,朦朧的幾乎看不到一點事物,卻仍舊強撐著笑道:“用血肉,用精魂,可以麽?”

    “血肉?哪一處的血肉精魂,你的手臂已經沒了。”

    “對,我的手臂沒了。”

    “你的雙腿也沒了。”

    “不錯,我的雙腿也沒了。”

    “你的耳朵也不見了一個。”

    “是啊,飛起來,丟了,不知道在哪裏了。”

    “是啊,那麽用如此殘缺的血肉、精魂,你又要看清楚什麽?你看到的又究竟有幾分對幾分錯?”

    玉勾連呆呆的癡想著:“我如此殘缺不全,我所想的我所證明的,究竟有多少對,有多少錯?”

    “如此殘缺,還要拚命去想,去推論,去證明麽?”

    玉勾連忽然一陣大笑:“即便完好無損,那也隻不過是一葉障目、坐井觀天,又何曾真正能夠推論出什麽來,好的,騙自己百年,不好的,騙自己兩天三天,仍舊還要再想再證,嗬嗬,我這幾十斤血肉又究竟又再推論什麽,難道真的一切不過癡人夢中猶說夢麽?不想了,不想了!”

    “一切推論都放下的時候,是什麽?”

    “是空!”

    “不對,可是很接近了。”

    “是啊,空也是我這血肉推想出來的,嗬嗬,不錯,不是空。”

    “那是什麽?說說看啊。”

    “好傻啊你,不用血肉去推論,又怎麽可以用血肉來訴說,哈哈,這具血肉竟然騙我如此多時候。”

    那人搖搖頭:“他們可沒有騙你。”

    玉勾連點點頭,已然直笑了起來:“不錯,他們辛辛苦苦借我來用,我一味依賴而全憑他們來聽、來看、來記錄,竟然再懶得自己動手了。”

    “好啊,推開這一切血肉做的儀器,自己動手來看看啊。”

    玉勾連點頭一笑,已然一躍而起,笑道:“走吧。”

    “恭請城主出城。”那殘廢的人恭敬行禮道。

    玉勾連搖搖頭,卻早已無影無蹤,再不見一絲音聲形象了。

    一大清早,一個黑衣大漢便背著一個臉色蒼白的人直向城中闖了進來。

    偌大的一座白玉城卻像是亂了窩的蜂群一樣,再沒有人理會這兩個形色匆匆的人,兩個人一路走到了一處酒舍,黑衣大漢已直叫了起來:“快拿酒肉來。”

    可叫喚多時,卻全然沒一個人出來招呼,黑衣大漢正要發怒,酒舍外呼啦啦卻又湧進來三四十個人來,各個胡亂的一座已亂罵了起來。

    黑衣大漢和臉色蒼白的人尚且未有說話,早有三個人噗通一聲做到了他們身邊,一個紅臉白眉的漢子看著兩人,甕聲甕氣的問道:“你們是哪裏來的?”

    黑衣漢子就道:“我叫文天,他是我兄弟雲鵬,莫名其妙被人攔住了亂打一氣,受了傷,不得不來城裏躲躲。”

    紅臉漢子看一眼病怏怏有氣無力的雲鵬,頓時嗤的一聲冷笑:“就你們這兩個貨色,也敢在大荒裏行走麽?如今亂世已到,你這兄弟道心都幾乎破碎了,還不他娘的快滾回家去偷生,竟然還敢跑來白玉城送死?”

    文天一笑,卻不敢生氣,連忙請教道:“兄弟教訓的是,我們兄弟養養精神,這就回老家再不敢出來了。”

    那紅臉漢子點點頭,已口氣一鬆道:“唉,也不是我故意損你們二位,實在是大荒近來出了兩個大煞星,實在厲害無比,咱們這些修道閑人還是盡量避著他們點好。”

    一語說罷,酒舍裏頓時就有七八人連聲符合了起來:“不錯,這兩大煞星一日不死,這白玉城附近千裏是再無寧日了。”

    文天不由問道:“兩個煞星,究竟是什麽人?”

    紅臉漢子啪的一拍桌子,就叫道:“你連兩大煞星都不知道,當真活該遭難了。”

    “不敢向大爺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