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漁翁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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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煙獸看鬥雲破前來助他,頓時威風大漲,周身雪白的皮毛一抖,玉白生輝中已似乎更大了一圈來。
那河中怪獸卻似乎也知道不妙,哞的一聲輕輕低吼,嘩啦一聲,竟然分開了水波直沉下去了。
幽藍不由笑道:“好通靈的怪獸,你看他這一聲低吼,毫無一絲威勢,竟似乎討饒一般。”
“趨利避害,守靜而退,果然是靈獸,卻不知他境界究竟如何?”鬥雲破輕輕撚著手中的青草已忽忽的直轉了十數個圈子來。
幽藍一雙美目認真看著,笑道:“這是漩渦紋,可惜他又看不到。”
鬥雲破就笑道:“那不如咱們打個賭如何?”
幽藍早連連搖頭道:“嗯,我才不和你賭呢,你是蓋世無雙的豪傑,我可是區區小女子,我嘛,百變之靜是萬萬不如了,隻好來個枯守之靜吧,嘻嘻。”
“以天地萬物為師,何枯之有?”鬥雲破一笑,手中的青草卻仍舊一圈圈亂轉不止。
幽藍不由的奇道:“你這亂轉圈子,他又看不到,又有什麽用處?”
鬥雲破搖頭笑道:“漩渦之紋不一定非要看到,樹輪上有,魚鱗上有,你手指頭上也有,空中有水中也有,難道你說話時候就沒有麽?難道你心中就沒有麽?”
幽藍一怔,已不由莞爾一笑:“我懂了!你這賴皮鬼。”
鬥雲破委屈道:“我哪裏有賴皮了?”
幽藍笑道:“你還說不賴皮,你同十長老鬥法,也不過用了一招窮通福厄掌,對付區區已怪獸,卻要雙管齊下,竟連你我相同也用上了麽?”
鬥雲破右眼本來空洞茫然如無涯蒼穹,此時卻倏忽一亮,一邊左眼一圈圈血紋變化,一邊不斷轉著青草笑道:“怪獸先天稟賦本來就強於人類十倍不止,他有又修的是苦枯守之靜,單以沉靜之心而論,恐怕十長老聯手也未必是他對手。”
幽藍不由驚道:“這怪獸居然如此厲害麽?”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鬥法變化他當然不是十長老的對手,可他枯守河中,儼然天、地、河、獸渾然靜化一體,不爭不鬥,那十長老聯手也休想動搖的他分毫,這瓊花城中,河中兄才是真正的第一高手啊。”
幽藍不由對這怪獸一陣由衷欽佩,便道:“他既如此了得,且由得他吧,咱們不過是看看天地無關就走,何必要擾他清靜。”
鬥雲破望一下四周,卻道:“天地無關乃是大荒第一奇花,可這裏周遭百丈卻絕無一絲靈力變化,我想,除非這奇花是同這河中怪獸相關,否則絕不該如此。”
“你是說奇花在河中,或者,這怪獸守在河中就是為了那奇花?”
“應當是如此了,”鬥雲破一邊望著靜靜的河麵,一邊同幽藍喁喁而語,一隻手卻仍舊一圈圈轉動著青草,似乎完全無心,卻又偏偏一圈圈直轉個不休。
二人一坐,忽忽間已然不覺明月在天,冷浸浸的幽幽清風直將大地吹徹的莽莽一片靜謐。
幽藍忽然一陣困惑,已忍不住向鬥雲破道:“你這樣撚著一根青草不停的畫圈圈,真的有用麽?你看看這河麵,靜悄悄的好像一切都如夢似的。”
鬥雲破忽然一下壞笑,雙眼已怪怪的看向了幽藍。
幽藍不覺臉上一紅:“你,作什麽這樣看我?”卻忽然一怔,已恍然大悟道:“啊,我懂了。”
鬥雲破一笑,仍舊不住的撚著青草直畫著圈子,已道:“我這圈子既然對你有用,又為何會對這河中兄沒用呢?”
“河中兄?嗬嗬,好名字,”幽藍抿嘴一笑,已一頭靠在了鬥雲破肩上,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天空,耳朵裏卻盡數都是鬥雲破隱隱約約撚動青草轉圈子的聲音。
“嗯,我來助你啦,不許笑啊,”幽藍聽的清清楚楚,舒舒服服靠在了鬥雲破身上,伸長了一雙腿,已輕輕檀口一張的唱道:“願我們紅塵作伴活的瀟瀟灑灑,策馬奔騰共享人世繁華,對酒當歌唱出心中喜悅······”
還未有唱到一半,鬥雲破已終於忍不住噗嗤一笑。
幽藍頓時臉上一紅,轉過身來狠狠一掐鬥雲破的大腿,氣道:“你還敢笑,都是你這破圈圈,一點節律都沒有,這才把如此好的一首歌帶的這樣荒腔走調起來。”
鬥雲破呲牙咧嘴一聲叫痛,連忙道:“好好,都是夫君不對,哎呦,輕些。”
“哼,蓋世無雙的英雄難道也怕痛的麽?”
鬥雲破手一哆嗦,撚在指間的青草幾乎掉了,吸一口氣道:“英雄為什麽就要不怕痛?嗬嗬,隻是娘子來掐,當然再痛些也無妨。”
“哼,少廢話,好好畫你的圈子吧,不許再笑啊!”幽藍鄭重警告一聲,這才輕輕靠在了鬥雲破身上,又重新依著節律,慢慢的淺吟低唱了起來。
“吭嗷——!”鬥雲破青草在空中畫出的圈子已然令人十分不耐,再加上這奇怪無比,狠狠抓撓著人心的歌聲,火煙獸雖然是天地靈獸,也終於忍不住長號一聲,尾巴一夾,呼啦一聲跳躍已然躲的無影無蹤了。
幽藍卻已完全沉浸其中,雖然沒有一句不跑調的,卻唱的暢快無比,偶然居然還要同鬥雲破隨口說上幾句,更加將好好一首歌唱的不堪入耳了,可無論是唱還是說,那聲聲調調、字字句句卻無一不同鬥雲破轉的圈子若符若節:“喂,傻瓜,咱們下一世做個漁翁漁婆也很好啊,就這樣子,對著明月,你吊你的怪獸,我唱我的歪歌。”
鬥雲破雙眼一紅,卻仍舊爽朗一笑:“你就唱你那沒有人肯聽的歌,我呢,我就吊我這永遠也吊不上來的怪獸,你靠著我,我靠著你,終於連家養的小白都逃跑的無影無蹤了。”
“哈哈,”幽藍終於忍不住一聲銀鈴似得大笑,已慌忙掩著口道,“哎呀,唱偏了,嗬嗬,可是想想小白那夾著尾巴落荒而逃的模樣,真的忍不住就直想笑出來!”
鬥雲破伸一笑,繼續靠著幽藍:“跑就跑吧,沒有人聽,沒有人伴,隻有這溶溶月色和碧水青草,已足夠啦。”
“簡直太多了,太多了”幽藍嘻嘻一笑,聲調突然一高,已直哼道,“願我們紅塵作伴,共享人世寂寞······”
“你唱錯了!”鬥雲破抗議道。
“才沒有!”幽藍用力一掐鬥雲破大腿,表示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