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風不提也罷，隻不過，就算是過了五百年，我還是愛她，愛到骨子裏的那一種。”他抬頭重新觀望隨風飄起的紅色浴袍。

    

    赤紅的月色似乎更加明亮，尤其是紅色浴袍重疊在一起的時候，他看見上麵的花更加清晰。

    

    陸雲本來沒在再想抬頭去看，看著它會發慌，他不是妖怪！可是看到這人盯著上麵聚精會神，好像是在思念離去的ài rén，他又忍不住想去看。

    

    嗯，他就是在思念離去的ài rén，不論是妖怪還是凡人，感情就是構建世界的基石，不論你是上位者，還是普通者呀。

    

    陸雲有感而發，重新抬頭看著上麵飛揚的浴袍，他這一看，卻再吃一驚，猩紅的月色襯托下，他看到了什麽，他看到了自己世界的才有的花！

    

    月光是那麽強烈，尤其是照耀在這件緋紅色的浴袍之上，讓人忍不住想要將它捧在懷裏。

    

    “竟然是，玫瑰花。”

    

    當陸雲發出第一道聲音的時候，中年男子剛要放到嘴邊的酒杯突然一顫，目光驚恐的盯著陸雲，大呼一聲：“什麽！”

    

    陸雲平靜的站起來，走到那棵古老的樹下，盯著上麵隨風而舞的緋紅浴袍，懷揣著滿腦子的疑惑道：“玫瑰花，這個世界不存在的花，金色的玫瑰花，每一朵都象征著此生無悔的愛情，就如同鮮紅的血液已經流幹，隻剩下玫瑰幹枯發黃的顏色，這緋紅浴袍是唯愛而伴的象征，哪怕流幹了血，也唯愛永恒。”

    

    “所以說，哪怕到最後，我還是沒有得到哪怕她一點的憐愛之心嗎？”中年男子渾身顫抖的無以複加，他四周的氣息隨著他的情緒開始變得十分不穩定，周身開始出現一道道裂痕，就好像憑空撕裂了空間一般。

    

    他無法容忍這種事情，甚至是無法相信，他抬頭看著陸雲，近乎於哀嚎說：“你再好好看看！你再好好看看！！或許是玫瑰花，可是花語不一定是！”

    

    “她說過的，隻要有人能說出這花，和花本身的花語，袍子就會自動落到他麵前，如今沒有，什麽現象都沒有。”他跑到陸雲麵前，抱著陸雲的肩膀，無法相信道，“再說，你一個人類！怎麽可能會看到上麵的花紋！”

    

    陸雲心裏發出咯噔一聲，沒想到這個家夥竟然能看出自己是個人類，突然感覺到四周不穩定的空間，他明白了，這人絕逼是高手！

    

    無奈，他沒辦法照顧對方的情緒，隻能讓他接受現實，才能更快穩定他的情緒，看著他，自己的雙眼充滿真誠的看著他！

    

    “是真的，”陸雲抬頭，繼續觀看說：“上麵繡著的是玫瑰花。”

    

    “每一朵玫瑰花都連在一起，應該是九十九朵沒錯了，每一片花瓣雖然綻放，可是形若枯萎，仿佛鮮血一樣染紅了這個袍子，再加上紅月映襯，隻能說，太美了，也太淒涼了。她一定是經曆了什麽，甚至於懺悔。”

    

    “別說了。”中年男子無力的鬆開手掌，他落魄的眼神似乎是在告訴陸雲——你已經全說對了。他平複心在無力地躺在被荒月染紅的草地上，就好像躺在染滿了悲傷的鮮血裏。

    

    他用盡最後的所有，將目光移動到陸雲的狐兒麵上，哀歎道：“我最後就想問，九十九朵代表的，是什麽意思？”

    

    陸雲低頭看了已經憔悴的中年男子一眼，有抬頭看向隨風而舞的緋紅浴袍。

    

    “群山易改，真愛永存，寓意，天長地久，索愛永生。”

    

    “噗！”中年男子心中積鬱一結，噴出一口精血。

    

    也就在這一刻，上方的緋紅浴袍突然飄浮而上，又隨風而下，最終落在了陸雲肩頭，仿佛思念了千百年的ài rén，如今終得團聚，陸雲甚至能通過皮膚間的觸摸，感覺到其主人與所愛之人中的美好回憶。

    

    “索愛永生嗎？那我這個單相思豈不是很可笑？啊哈哈哈，人家不曾愛我一次，不曾愛看我一眼，我卻一味的犯傻，我是個傻子，我是個大傻子！！！”躺在地上噴出一口精血的中年男子幾乎於執拗，看的陸雲心裏發酸。

    

    他想到了自己，轉身走到石桌前，拿起兩個空杯子，倒滿了酒遞給了他。

    

    中年男子沒接，而是痛苦的盯著陸雲，陸雲沒說話，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

    

    望著天空中血紅的月亮，月色順著頭發照在肩頭，他轉頭時目光帶著求索說：“心裏難受嗎？如同放在絞肉機裏不停地攪拌，痛不欲生，所愛之人，其實根本不愛自己的時候，心痛的無以複加，對嗎？”

    

    “問問你，為什麽會心痛？”

    

    “因為！”中年男子做起來，猛然間找不出來合適的理由，“因為……”

    

    陸雲伸手給將酒倒進了他嘴裏，將空杯子放到他手上又給他倒了一杯。

    

    “因為你不懂愛，因為自私，因為你覺得不公平！”陸雲信誓旦旦的說道。

    

    “我愛上一個和我分手的女人，當她分手離開的時候，我也想過，我也覺得白愛了，愛的不公平，我愛她，可她不愛我。”陸雲露出同樣頹廢的神情，仰頭時眼淚從眼角緩緩流出，“讓我覺得正確的是，愛，不應該是這樣的，你既然愛上了這個人，怎麽說呢，就應該，為了愛，而愛吧，嗬嗬。”

    

    陸雲什麽也不想說了，他眼睛發紅，拿起葫蘆拚命地往嘴裏灌酒，眼淚同他的酒口一起向下流。

    

    為了愛，而愛嗎？

    

    中年男子搶過陸雲嘴裏的葫蘆，用同樣的方式往自己的嘴裏灌酒，直到嗓子幹辣，胃部翻騰，才將這酒甩給陸雲。

    

    “唉，沒想到……”中年男子搖了搖頭，笑著看陸雲，“叫什麽名字？”

    

    “陸雲，如你所言，人類。”

    

    “嗬嗬，我見過的人類多了去了，有眼高手低的，有抑鬱不得誌的，有奇葩想要自殺，卻怎麽也死不了的，有可恨的，還有……為情所困的。”他嘴角帶著幾分調笑道，“我叫壹。”

    

    “12345的1？”陸雲驚訝道。

    

    中年男子摸了摸xìng gǎn的胡茬，帶著幾分得意說：“就是你想的那個壹。”

    

    “臥槽！”陸雲忍不住爆了一句cū kǒu。

    

    “再來點酒。”中年男子端起酒杯說道。

    

    陸雲晃了晃葫蘆，無奈的搖了搖頭：“沒了。”

    

    “一滴也沒有？”

    

    陸雲一愣，麵色通紅，拿起酒葫蘆又晃了晃，點點頭說：“一滴有餘，十滴不剩！”

    

    “哈哈哈哈，你喝大了？”

    

    陸雲紅這臉大呼：“三杯不倒，五杯正好！”

    

    “好，那就再來三杯！”壹高興的將陸雲抬起來，放到石登上，自己將酒杯，葫蘆拿到石桌上，坐下。

    

    陸雲暈暈看著他說：“你也是大了，葫蘆裏沒水了，你還要喝？”

    

    “嗬嗬，無妨無妨，沒水了，看我變出水來！”

    

    說完，兩個人先是一愣，隨後一起哈哈哈大笑著。

    

    隻見壹抬起右手，虛空一抓，從黑色的空間裂縫中抓出一個石葫蘆來，那葫蘆沒蓋，風一吹裏麵就發出“呼呼”的聲音。

    

    “你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陸雲盯著眼前的石頭雕的空葫蘆問道。

    

    壹嘴角微翹，搖頭晃腦道：“葫蘆裏不賣藥，隻賣酒，這可是個**寶，無盡酒葫蘆！”

    

    他上指蒼天，又指了指大地，說：“這葫蘆，以天為蓋，以地為量，裝水，天地幹涸！裝酒，無盡量！酒味兒，不露絲毫！”

    

    “臥槽！”陸雲盯著石葫蘆眼睛都直了，“流弊！”

    

    “流弊吧？哈哈！”壹伸手抓過酒葫蘆，將酒葫蘆的兩滴酒倒入石葫蘆中。

    

    隨後扔掉酒葫蘆，單手對石葫蘆拍了一掌大喝一聲：“酒來！”

    

    緊接著，兩個人就聽見石葫蘆裏咕咚咕咚咕咚的往上冒，直到與嘴口齊平時，方才停止，壹得意一笑，單手抓過葫蘆，上下顛倒，驚奇的是，那沒有蓋的葫蘆竟然不露出半滴酒。

    

    “寶貝呀，好寶貝呀！”陸雲震驚的無以複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