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頭，清純的臉上帶著幾分悲傷的氣息，尤其是目光望向壹的時候，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

    

    壹看著她望著自己，可是，這一刻，他不知道說什麽，麵對心愛的女人，他是個很笨拙的人，就好像她說的一樣，他是個傻子，白癡。

    

    似乎是顏厭煩了壹這樣悶葫蘆的模樣，冷“哼”一聲，轉過身去，嘴裏不停地嘟囔道：“一直都是這樣，從小你就像個木頭似的跟在我身後，要不就躲在樹後麵，你知道我最討厭你這種毫無膽色的跟蹤狂了麽。”

    

    壹撓了撓頭，臉色一紅，他真的不會說話，尤其是在她麵前，他像個啞巴，說不出來任何東西。

    

    顏瞥了他一眼，跳過剛才的話題，突然問道：“我送給你的浴袍，還在麽？”

    

    “啊？”壹好像才聽清楚。

    

    “浴袍！傻子。”

    

    壹才反應過來，酣然的點頭說道：“在在在，我，我一直保存的好好地。”

    

    顏瞥了他一眼，將眼神收回，繼續望著前方梨花帶雨的景色。

    

    雨點毫無韻律的打擊著上方的小木屋，院子不知何時跑出來兩隻落湯雞，瑟瑟發抖的蜷縮在角落裏，甚是可憐。

    

    “在我第一次結婚的時候，你為什麽不阻止我，你不是很愛我麽？”顏的聲音很淡然，就好像在聊家常。

    

    可是壹聽到以後，心裏麵忽然一抽，仿佛心髒被一根鋼針穿透而過，他低著頭，想了想，如果沒有妖魔將自己魔化的機會，他可能一輩子都沒有辦法透露心聲，所以，他要說出很長很長的一段話，人生當中對顏說過最長的一段話，讓她明白，所以，他說了。

    

    “我一直被你討厭著，從前是，現在也是，這個討厭的印象，如果沒有解釋的機會，將會讓你討厭我一輩子，而事實上，還真的從來沒有過特殊的機會，讓我對你解釋什麽。”

    

    “解釋什麽？”顏目光略有隨和，甚至眼底深處隱約跳動著激動和興奮，還有那一絲絲粉紅色的幸福。

    

    壹撓了撓頭，回答說：“就比如，你在和那個小白臉結婚的時候，我特麽絕對把他拎起來，揍個半死，然後跟你解釋說，他其實是個壞男人，我曾經偷偷調查過他，沒和你在一起之前，他曾經與狐族的十二個女人有染，和你在一起之後，他還背著你偷偷找一些喜歡的女孩，甚至不是同族的。我想這樣解釋，你肯定會生氣，所以我還會在後麵，加上一句。我，我……”

    

    “我什麽？”顏看著壹略有窘迫的臉，看著他四下環顧，想說的話隻說了一個字的時候，顏，眼底裏的期待，已經大過於剛才的氣憤，甚至還帶著一些渴望，因為有幾個字，從兩個人認識，到現在，她從來沒有聽他說過。

    

    “我，我愛你。”壹說完這幾個字的時候，似乎傾盡了全部的力氣，也不敢抬頭看顏，隻能把頭埋在褲襠下，雙手帶著幾分緊張的在地麵胡亂畫著奇怪的塗鴉。

    

    顏聽到後，嘴角露出了一絲微笑，下一刻，卻又生生的忍住了，就在這半笑半不笑的模樣中，冷“哼”了一聲，轉過頭，聲音淡淡的說道：“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其實有很多機會我能跟你解釋清楚，隻是直到你老去，我都沒有跟你說，你是天妖，我本以為你能活的更長久。”壹眼神有些紅了，有淚從眼角留下，他豁然抬頭，“還是說開了吧，下一次，畢竟雖然每天晚上都能夢見你，但是像這一次這麽真實的，還真少見。”

    

    他轉頭，眼睛如他的語言一樣直白的望著一臉疑惑的顏，說：“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幹你。”

    

    顏先是一臉震驚的看著他，緊接著，俏臉“騰”的一下，就紅了。“刷”的一聲，回過頭，將頭埋在胸下，也不說話，是不是的旋轉過目光，偷偷地觀察他。

    

    “額，因為，我們畢竟也有過嘛，所以，你離開我以後，我也覺得，我這個身體應該屬於你嘛，如果被別的女人玷汙了，我估計有一天等你回心轉意的時候，一定會很生氣，所以，就守著身子，一直等嘛。然後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了，雖然沒辦法在一起了，可是心裏的話，我一定要說出來的。”

    

    原地還在說話的壹，看到顏沒有任何生氣，憤怒的反應，忽然，他愣住了，甚至於帶著幾分茫然。

    

    “咦？”他輕“咦”一聲。

    

    顏有些緊張羞澀的抬起頭，看著他，聲音如蚊子一般問道：“怎麽了。”

    

    壹沒有聽到，自顧自的思考說：“如果你真是她，怎麽會不打我呢，也沒有罵我，我果然是在做夢麽。”壹低頭思索道，“魔化的時間不應該這麽久，我早已經被俘虜了，之前是隨我心意的，後來又變的很真實，緊接著，感覺上似乎又不對了，難道有人在外麵主導我的思想……”

    

    “混蛋……”

    

    這一聲“混蛋”傳出來的時候，比外麵的梨花雨還要冰冷，似乎化不開的冰霜，完全覆蓋在心髒表麵，紮的厲害。那聲音，明明，很輕，很柔。可就連人生和腦子同樣直白的壹，都聽出來了，傻呆呆的楞在原地。一直看到顏轉過頭，眼淚從臉頰滑落。

    

    “所以我討厭你……”

    

    ……

    

    顏與壹初識的時候，顏確實討厭壹，骨子裏的厭惡，那時候汙妖王還行走在真·妖王之路上，可隨著時間變化，每次顏在外麵遭受危機的時刻，總是壹挺身而出，甚至於忘卻了生命，有幾次，有凶獸差點沒把自己咬死，多虧壹推開了自己，讓他的腰間缺了一口為代價。事後，顏本想救他，可是壹卻自己一個人像一隻流浪狗一樣，離開了。每次都是這樣，每一次都是救了自己，然後把自己撇在一邊，自己一個人傷痕累累的離開

    

    

    那時候，顏不知為什麽，心裏麵同樣是討厭，可是討厭的感覺，漸漸和心疼夾在了一起，那些不屬於她和壹之間的回憶，漸漸融在了一起，第一個顏留下來的所有感覺，全都一股腦的湧進了顏的靈魂深處。她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或許是因為下意識的接受，或許是因為，顏本身就是顏，根本沒有區別，總之，她還是討厭他，比任何人都要討厭他。

    

    然後，又一次，他看到有個年輕的男狐妖在拉著自己的手，曖昧的交談著，她本以為他會憤怒的抓起男狐妖狠狠地把他按在地上，揍一頓，可是他卻隻是單純的看了一眼，便繼續跳到樹上，枯坐起來。

    

    她感覺，他一點都不在乎自己。再然後，她結婚了，雖然沒有任何感覺，但是她一直履行這妻子的責任，相處總會有感情的，顏覺得曾經壹的保護，已經不需要了，那已經不過是一段青春歲月罷了。並且一段很長的日子裏，她根本沒有看到壹的身影，她猜測，他已經放棄了。

    

    隻是後來有一天，她遭到了背叛，身為天妖的她，自然是狐族的族長，可是啊，那個名義上的丈夫卻狠下心將自己的妖丹在翻雲覆雨的時候，用嘴吸走了，緊接著，無數男妖將自己用鎖鏈捆綁起來，一如當年，小時候用漆黑的鎖鏈，被困到妖山上一樣。

    

    她絕望了，人生沒有比感情背叛來的更讓人痛心的了，她每天坐在隻有一束光線投落下來的幹草堆上，漆黑的鎖鏈冰冷的鎖著自己的身體，她開始放棄了生的念頭。隻是，她永遠都不會想到，那個本以為離開她的世界的人竟然回來了，而且還帶著鎮壓萬物的強大，幾乎一個拳頭就掀翻了狐妖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