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可有人能求得始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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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營地的這幾天,所有人都默默地準備著自己的任務,熟悉著久違的大陸生活。



    要說還有誰能無憂無慮地笑得出來的話。



    呐,估計也就水池邊的那三個人了。



    “堤婭——”林秋在水邊呼喊,向著那水池中央的那三個小小的身影,不過很無奈地是,好像並沒有傳到那裏。



    在進行著久違的踩水huó dòng的三人盡情地放鬆著自己,向著對方不斷地潑水啊什麽的。



    看上去就像是普通的小孩子呢。



    不知道什麽時候,林秋也沒有再去呼喊了,反而在池邊坐了下來,托著腮。



    “有什麽煩心事嗎?”一陣溫和的聲音在她的耳邊響起,一個身影在她的身邊坐下。



    “父親。”林秋沒有轉頭,隻是捋了捋頭上垂下來的長發,將它撥回自己的後方,



    “沒什麽事呢,隻是,想發下呆而已。”她靜靜地看著堤婭的身影,沒有任何的動作。



    “這樣啊。”盡管心中有著許多的話想要訴說,可是在此刻葉曦卻什麽都不想說,隻是追隨著她的目光,看著遠處孩子們的嬉戲。



    已經有多久沒有像這樣一起安靜地發過呆了呢?



    或許早已經記不清楚了吧。



    小的時候,和林秋一起在孤兒院裏生活,他練劍,她看書,每次累的時候他轉頭看向她,都會看到她恰巧抬起的頭與那個溫馨的笑。



    就是這樣,葉曦他才能堅持下來。



    練劍,練劍,練劍。



    每天都是如此,真的是很枯燥啊,為什麽自己要這麽做呢?



    很多次他迷茫了,退縮了,抬起頭都能看見她的笑臉。



    沒有說過一句話,也沒有什麽可以消除負麵情緒的咒語,隻是一個簡簡單單的笑而已。



    卻讓他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是有意義的。



    而當時的他沒有什麽更大的目標,也沒有什麽要承擔的責任,隻是想著一件事——守護她。



    如果要上戰場的話,就讓自己去上吧!



    如果要受傷的話,就讓自己受傷吧!



    如果要——————不管是什麽,我呢,都是她唯一的依靠啊!



    所以,他不斷的努力,不斷的訓練,掌握了幾乎所有可以掌握的技能。



    那麽呢,瑟亞歐尼斯,如果可以的話,請守護她吧,就算是悲傷的命運,也不要讓她哭泣。



    “走吧。”不知道過了多久,一聲溫柔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抬頭,看到的是已經站起的林秋的身影以及從池中出來的堤婭她們。



    四個人的臉上表情各不相同,但是卻是有著共同的一點,那就是或多或少,她們的嘴角都帶著笑。



    “走吧!”葉曦左手一撐地,站了起來,伸出了自己的手,拉住了林秋的手,站在了她們的最左邊,向著她們一笑。



    遠處的黑暗的天空閃著微微地柔光,許多看不見的星辰在那邊閃爍著,盡管看不見,但那光芒卻從黑暗中透了出來,灑向了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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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遠山,原野,木屋,一片幽靜之中,將軍正在看著遠方的一片黑暗。



    這裏有一座山,是大陸第一高山——穹。



    當年人類在黑暗到來的時候,大陸上的四片海域盡散,落入黑暗之中,人類在大陸中心建立最後的防線,因為黑暗之種出現在西方,所以當時的人族五位將軍在大陸第一高山也是唯一僅存的高山——穹,的背後建立了軍營——第一戰區到第十二戰區。



    (黑暗之種是指當年的黑暗首先是由西方蔓延過來的,而另外的幾個方向隻是在西方蔓延過來後的附帶,人類因此稱西方為黑暗之種的方向。)



    穹並不是一座高山,而是連綿不斷的山連在一起的總稱,而軍營的前方就是高聳入雲的山壁,隻有一條小徑可以通入軍營。



    青木看著山中的小徑,身為掌管十二戰區的唯一一位將軍,他自己選擇在這裏停留。



    他是將軍,本不應該在這麽深入敵陣的地方,但他卻毅然決然地來到了這裏,沒有帶任何士兵,隻是孤身一人看守著這條小徑,除卻三千青竹    在他身邊以外,他孑然一身。



    他這不算太長的一生中經曆過很多的戰鬥,也救過很多的人,其中印象最深的是一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



    這兩個孩子盡管經曆不一樣,但最後都進了那個嚴酷的地方——血龍,成為了一名戰士。



    看得久了,他走到木屋前的石凳上,坐了下來,拿出了自己的茶杯,自顧自地沏了一壺茶。



    一股淡淡的熱氣從茶壺上緩緩而上,在空中擴散成一團迷霧。



    不遠處,一雙明眸靜靜地看著這一幕,沒有任何的動作。



    默默地,茶開了,一股清香傳來,青木伸手從茶壺中倒了一杯,微微抿了一口,隨後淡淡的聲音響起:“你還要躲到什麽時候?”



    竹林中一陣小小的波動傳來,然後一個身影從中走了出來,



    “將軍。”她的行了一個禮,看著他的眼睛。



    青木看著她的臉,久違的恍惚了一下,在這之前的最後一次見麵是什麽時候呢?



    好像已經很久了吧,當時的她還是個孩子,但現在卻已長成了令人驚豔的少女。



    夕月看著青木有些恍惚與懷念的神色,也沒有出聲,隻是靜靜地看著他。



    “倒是好久不見,這次回來找我應該不是匯報軍情吧。”青木在短暫地恍惚之後微微一笑,問道。



    夕月默默地搖了搖頭,緩緩地走了過去,來到了青木的麵前,拿起茶壺倒了一壺茶,輕抿了一口,然後麵無表情地說,“來找你喝茶的。”



    青木看著她的臉,也沒多說什麽,隻是接過那剛放下的茶壺,給自己又倒了一杯。



    “那就好好喝吧。”他舉杯。



    “嗯。”她與之對碰,隨後看著眼前滾燙的茶水,一飲而盡。



    “嗯——————————”她的小臉變得通紅,發出了悶哼,但最後還是艱難地咽了下去。



    “何必。”青木輕歎,麵對眼前這有些熟悉的一幕,他遞出了一張紙巾。



    夕月沒有猶豫伸手接過了那張紙巾,擦了擦自己有些模糊的眼睛,“隻是,我的興趣罷了。”她通紅著臉卻還是麵無表情地說。



    “是嗎?”青木眯起了眼,他抬起了自己的手,按住了夕月的手,在夕月驚訝的目光下他站了起來,隨後放開了她。



    “將軍。”夕月的眼中出現疑惑。



    “感覺到了什麽?”青木背對著她,淡淡問道。



    “溫度。”夕月想了想,回答。



    青木沒有任何的反應,他沒有回頭,而是走到了一棵青竹前,輕輕地砍了一下,那青竹在風中搖晃了一會兒,隨後應聲倒地,落入了青木的手中。



    青木將那青竹向後一拋,夕月伸手接住了它。



    “一個人是感覺不到溫度的,所以溫度是同伴之間的感覺,這點你記住。”青木依舊沒有回頭,但他清淡的聲音卻一直在山中回響。



    夕月默默地撫摸著手中的竹,抬起頭想要說什麽,卻還是沒有說出口。



    “那麽,什麽是同伴呢?”她想了想,換了一個問題問道。



    青木看著眼前的竹林,閉上了眼,伸手感受著那自然的氣息,“隻要你願意,世間一草一木,一人一事,皆是你的同伴。”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夕月沉默了,她看著手中的竹,眼神中多了一點什麽。



    “以後有空把這棵竹做成竹筒吧,分給你的同伴,這樣你們喝水也就不會困難了。”正當她想著什麽的時候,青木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恍惚間,夕月感覺又回到了從前,那個還是可以盡情地向著眼前的這個人撒嬌的時候。



    她的眼眶有些濕潤,但在下一個瞬間卻又被溫柔的風吹幹了。



    “好的。”不知道應該說什麽好,所以隻好用最簡單的方式回答,但夕月的心卻不再像之前那麽平靜了。



    隻不過,在這兩人都不怎麽平靜的時候,周圍的氣氛卻又再一次陷入了寂靜,隻有風吹過竹林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悠揚而清晰。



    “為什麽,不怪我呢?”在久久的寂靜之後,夕月猶豫著說出了這麽一句話,青木的神色在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微微變動了一下,但又立刻回到原來的平靜,“這是你的選擇,卻不是你的錯,何必怪你。”他靜靜地回答。



    “那誰有錯呢?”夕月看著他的背,再問。



    “不知道,在這個世界裏,在這個黑暗裏,沒人知道對錯。”青木給了她一個難懂的回答。



    夕月神色恢複了平靜,她走到了青木的麵前,看著他的眼睛,“那我戰鬥的意義在哪裏?”



    “守護你和你重要的人的未來。”青木一字一句地說。



    “那你戰鬥的意義又在哪裏?”夕月緊盯著青木的眼。



    青木靜靜地看著她,伸手,拂過她的長發,隨後輕輕笑道:“隻想,求一個始終而已。”他的聲音在竹林中回蕩,慢慢地沾濕了夕月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