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義結金蘭

    這一篇鬼話他說的煞有介事，使暗中的韓尚誌忍俊不禁。東方慧回到韓尚誌身邊，笑嘻

    嘻地道：“讓那彩蝶兒去慢慢找吧！”

    韓尚誌這時候才正真看清了東方慧的形象，破衣破褲，一雙像是偷來的薄底快靴，因為

    太大不合腳，用帶子栓在腳背上，臉上一塊紫一塊青，像是幾年沒洗過，隻有那雙眸子，倒

    是十分明亮動人。他既能解穴，當然也是武林一脈，小小年紀為什麽裝成這等狼狽相呢？心

    念之中，道：“老弟，你是丐幫弟子？”

    東方慧扮了個鬼臉道：“怎麽，你也認為我是要飯的？”

    韓尚誌詫異道：“老弟不是？”

    東方慧笑嘻嘻地道：“當然不是，一樣是好人家出身。”

    韓尚誌見他上次出手闊綽，不想沒錢的樣子，大概是花光了吧。便道：“我身邊帶有銀

    兩，到附近鎮上把行頭換換如何？”

    東方慧卻驚聲道：“你要害死我？”

    韓尚誌驚詫道：“這……這是什麽話？”

    東方慧道：“銀兩我也有，就是不能換。”

    韓尚誌奇怪道：“為什麽？”

    東方慧煞有介事道：“算命的說我生來八字硬，得做三年叫化子，不然的話會夭折。”

    韓尚誌不禁大笑道：“哈哈哈哈，老弟，你也信那一套？”

    東方慧嘻笑道：“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反正我已經習慣了，滿樂的，不憂不愁，

    四海為家，日食街頭，夜宿破廟，嘻嘻，不啻小神仙哩！”

    韓尚誌苦苦一笑道：“妙論！妙論！”竟然還是以當叫化子為樂的。

    東方慧朝上一坐，道：“韓兄，那娘兒們兒長的不賴，是個尤物，你為何把送上口的美

    食推了？”

    韓尚誌劍眉一挑，道：“我最恨女人，尤其是這類敗德的女人。”

    東方慧吃驚道：“什麽？韓兄，你……你最恨女人？”

    韓尚誌想起自己那毒如蛇蠍的敗德母親，咬牙切齒道：“不錯！”

    東方慧似是覺得他和上次遇到的時候性情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詫異道：“韓兄似是

    與上次相遇時有些不同了！上次並沒有發現……”

    韓尚誌道：“此一時也，彼一時也！”

    東方慧倒也不以為意，笑笑道：“喲！妙，韓兄是說恨所有的女人？”

    韓尚誌道：“一點不錯！”

    東方慧不解道：“這是為什麽？”

    韓尚誌怎好把自己那毒如蛇蠍的母親之事說出來？隻得期期艾艾地道：“我……不為什

    麽，隻是恨。”

    東方慧拍手道：“真是太妙了，小弟我也是恨透了女人，我們可謂是誌同道合……”

    韓尚誌皺眉道：“老弟也恨女人？”

    東方慧故意道：“誰說不是，恨透了！”

    韓尚誌心念疾轉，自己是因為有那麽個蛇蠍其心的母親，才恨女子，他卻為了什麽？訂

    斷了對方的話道：“老弟年紀不大，為什麽會恨女人？”

    東方慧支吾道：“這個……也許是天生的，與韓兄一樣，沒什麽特殊理由。”頓了頓，

    閃著目芒道：“韓兄，你我萍水相逢，也算有緣，我們可以做個朋友麽？”

    韓尚誌道：“當然可以，我們見過兩次，也算有緣，而且老弟對我有援手之德！”

    東方慧道：“小事一件，興之所至而已，也算聊報韓兄上次送衣送馬之德。”

    韓尚誌笑道：“哈哈！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東方慧忽道：“對了要交朋友，就得交個真正的朋友，我們結為金蘭之好，如何？”

    韓尚誌遲疑了一下，但覺得這個小叫化東方慧人還不錯，便道：“這……好呀！”

    東方慧道：“我們得立個誓！”

    韓尚誌吃驚道：“什麽，還要立誓？”

    東方慧一本正經道：“當然，不依規矩，不能成方圓。沒有香燭，就撮土為香吧！”說

    完真的翻身下跪，又一本正經道：“你也跪下呀？”

    韓尚誌覺得有些滑稽，但他還是跪下了，兩人並肩跪著，東方慧比他矮了一個額頭。

    東方慧朗聲祝禱道：“皇天在上、後土在下，信誓弟子東方慧在下，今與韓尚誌結為異

    姓手足，生死與共，禍福同當，如有背誓，天厭之！天厭之！”

    韓尚誌也照樣說了一遍，兩人站起身來，東方慧喜不自勝地道：“我該稱你誌哥！”

    韓尚誌忽然奇怪道：“兄弟叫東方慧？”

    東方慧道：“怎麽，這名字不好？”

    韓尚誌思索道：“不是不好，隻是……嗯……秀外慧中……這名字有點女子的味道！”

    東方慧神秘一笑道：“這名字是一個人的特定記號，何必管它像男像女！”

    韓尚誌卻尷尬道：“有理！那我叫你慧弟，不過我這做哥哥的可慚愧得很……”

    東方慧奇怪道：“為什麽？”

    韓尚誌羞澀道：“論武功與你相差天壤！”

    東方慧滿不在乎道：“這算什麽，將來有機會你可以練，我看誌哥內功已有相當基礎！

    ”

    “是的，我練了十多年！”

    “十多年？”

    “不錯！”

    東方慧詫異道：“單練內功？”

    “是的！”

    東方慧問：“誌哥師承？”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怪事，哪有隻教修煉內功卻不教武功

    招數的？

    韓尚誌期期艾艾地道：“他……他已不在人世，恕我不提他名諱！”實際上毒龍手張霖

    根本沒告訴他師承來曆，也囑咐他不能與人說起。

    “好，閑話丟開，我有句話要說！”東方慧倒也不繼續追問。

    韓尚誌道：“盡管說就是！”

    東方慧正色道：“將來……不管怎麽樣，你可不能拋棄我？”

    韓尚誌大感奇怪，道：“這不是多餘麽，我們已當天立誓，結為異姓手足，怎麽會呢？

    ”

    東方慧怪怪地道：“不，誌哥，我是個自幼失去母親的人，所以，我怕。”

    韓尚誌驚叫道：“啊！奇巧事連在一起了，愚兄我也是個孤兒。”

    東方慧深深望了韓尚誌一眼，道：“我倆不但誌同道合，而且同病相憐！”

    韓尚誌輕輕歎了口氣道：“誰說不是，我們萍水論交，的確也是一段緣法！”

    東方慧低頭沉思了一陣，突地圓睜點漆雙瞳道：“誌哥，你說過最恨女人，以後……可

    不許違背了這句話，與女人來往？”

    韓尚誌莞爾道：“當然，我們彼此彼此！”略停，又道：“對了，那李芸香是什麽來路

    ？”

    “鼎鼎穢名‘彩蝶’！”

    “她……是天齊教的人？”

    “不錯”

    “誌哥，你有事麽？”

    “有，但卻是急不來的事，怎麽樣？”

    東方慧神秘笑道：“如果誌哥沒緊要的事，我們去見識一樣稀罕的東西。”

    韓尚誌好奇道：“什麽稀罕東西？”

    東方慧道：“現在暫時不告訴你，到了你就知道。”

    “遠嗎？”

    “也不算太遠，反正值得一看的。”

    韓尚誌被勾起了好奇心，道：“我們這就走麽？”

    東方慧嘻嘻一笑道：“小弟我兩肩擔一口，一身之外無長物說走就可以走。”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