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闖堡失敗

    曙色驅除了宿霧，千山萬壑從睡眠中蘇醒了。

    韓尚誌鑽出了絕林，深深地呼吸了幾口清新的空氣，憑日頭認定了方向，然後動身出山

    。

    奔馳了一陣之後，韓尚誌發覺山勢似曾相識，仔細一番辨認，卻無巧不巧地撞到了距離

    鬼堡不遠的地方。

    不久，到了江邊，鬼堡矗立依舊，隻是不見半個人影。

    他麵堡而立，望著半浮的石梁，神秘的怪堡，堡門上方繪著一個血紅骷髏頭，想起張韓

    兩家的血仇，心頭下意識地憤怒起來。

    像東陀、西道那等名震武林的人物，尚且被震得飛瀉而出，僅以身免，自己成麽？唯一

    進入堡門的是南丐和北僧，這可是個謎中之謎。

    自己尚未找到佛手寶笈的另一半，神功未成，冒險闖堡，的確後果難測，若是因此喪生

    ，血仇將永無得報之日！他不由大感躊躇，久久拿不定主意。

    木立多時，最後，還是決心冒險一試。

    於是，他鼓足勇氣，躍上了石梁，一起，一落，到了堡門外，這鬼堡是以一片岩石做根

    基，是以門外還有丈許的空間可資落足容身。

    突然，一道其強無比的罡風，從堡門卷出，連意念都不曾轉，便被震得飛射而起，倒劃

    向湖麵，但他臨危不亂，借勢一個疾旋，落回了江邊，一顆心幾乎跳了出來。

    這種沉厚如山的掌風，連聽都不曾聽說過。

    被震無傷，使他雄心大振他已考驗出自己的功力，不在東陀、西道之下，這可是大出望

    外的事，調勻了一口真氣，他再次彈身飛撲堡門。

    身形尚未落實，耳際突聞雷鳴之聲，憾山罡氣，從堡門暴湧而出，心裏剛暗道一聲不妙

    ，一個身形，已騰空而起，像斷了線的風箏，飄飛殞瀉，這一下，不須他乘勢，直落到湖濱

    ，“砰！”地一聲，摔在地上，逆血奪口而出。頭暈耳鳴，眼前發黑，竟然爬不起來。

    久久之後，他才掙紮著搖搖不穩地站起身形，他氣沮了，不死已屬大幸，說什麽也不是

    “血骷髏”的對手，想不到自己的了靈龜上人的功力和武學，依然差鬼堡主人萬裏。現在要

    想報仇，為時尚早。

    驀在此刻，一個怪裏怪氣的聲音道：“好小子，你是鐵打的？”

    韓尚誌大吃一驚，暗想：“莫不成那魔頭見自己不死，離堡現身了？”

    一股涼氣，從頭頂直到腳心，如果真是血骷髏現身，這下子可就死定了。

    心念之中，緩緩轉過身去，眼前是一個蓬頭垢麵的白發老丐，一雙白多黑少的眼睛，正

    瞬也不瞬地望著自己。對方，赫然是見過一次的江湖四異之南丐常樂天。

    他這才鬆了一口大氣。奇怪，這老叫化還逗留在山中。

    南丐偏著頭道：“小子，你真不含糊！”

    韓尚誌喘了口氣道：“老前輩是‘南丐’，又叫瘋丐？”因為南丐性格怪癖，時常瘋瘋

    癲癲的，所以也有時被稱為瘋丐。

    白眼珠一翻，南丐怪叫道：“誰說老叫化瘋，你小子不知死活，才真正瘋呢！”

    韓尚誌內傷不輕，說話有些氣促，喘了口氣才道：“常老前輩，恕晚輩失言！”

    南丐點點頭道：“這還像話，你小子這份能耐，江湖少見，是哪個老不死調教出來的！

    ”

    韓尚誌倒：“晚輩沒師門！”

    南丐斥道：“又不像話了，你從娘肚子蹦出來就具備了這一手？”

    韓尚誌登時哭笑不得。

    “不說算了，我老要飯的不稀罕定要知道，你小子什麽名字？”

    “韓尚誌！”

    “唔！能兩闖塔門而不死的，你是第一人！”

    “老前輩不是曾經進入塔門，安然而退麽？”

    “你錯了，我老要飯的不是……”

    “那該怎麽說？”

    南丐搖了搖頭，道：“我老要飯的並非憑本領出塔，是被人家放生的。”

    韓尚誌駭然道：“放生？以老前輩的功夫……”

    南丐翻著白眼道：“屁功夫，討飯的功夫罷了。”

    韓尚誌想笑，但不敢笑，追問道：“鬼堡主人為什麽不對老前輩出手？”

    南丐吐了口氣道：“大概是可憐我要飯的年高命苦，所以網開一麵，破例放生。”

    當然，這不是由衷之言，韓尚誌聽得出來，故意又道：“老前輩即已入堡，當已知道堡

    內是什麽人物？”

    南丐連連搖手道：“不知道，不知道，老要飯的什麽也沒見！”

    韓尚誌毫不放鬆地道：“老前輩是不願揭開這謎底麽？”

    南丐大聲道：“告訴你一無所見，難道你小子看到什麽了？”

    韓尚誌心念疾轉，老丐守口如瓶，必有原因，當下淡淡地道：“晚輩如有所見，便不會

    問了。”

    南丐突地一翻眼，道：“好小子，你不趕快覓地療傷，想死麽？”

    韓尚誌才感到心脈隱隱作痛，皺了皺眉，道：“如此，晚輩告辭了！”

    南丐道：“讓我老要飯的助你一臂之力……”

    韓尚誌道：：“盛意心領了！”說完，抱了抱拳，轉身便走。

    走了一段路，正想找個合適的地方療傷，南丐又從後麵追上來道：“小子，你知道你受

    的是什麽傷？”

    韓尚誌怔了怔，道：“掌傷！”

    南丐用竹杖敲打著地麵道：“如果你以為是普通掌力所傷，那就大錯而特錯了，你無妨

    試試‘任脈’與‘督脈’之處，有什麽異樣沒有？”

    韓尚誌運功默察了一陣之後，搖頭道：“沒有！”

    “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隻‘心脈’有點不適。”

    “怪事，我老要飯的不信，你再查查看？”

    “不必了，真的沒有什麽。”

    南丐麵露驚容，白眼連翻，道：“讓我摸摸看！”

    “好吧！”

    “你運功讓真氣循脈流轉。”

    韓尚誌也是驚疑不定，依言運轉真氣，南丐雙手互用，仔細地探索了一陣，突地後退一

    步，驚聲道：“這的確是怪事，真的沒有，若不是對方手下留情……可是沒這理由？嗯！莫

    非是你小子修習了什麽玄功，所以能抵擋那……”說到這裏，突然頓住了。

    韓尚誌暗道莫非是自己受地脈靈泉脫胎換骨的原因？這老化子真不簡單，竟也能看得出

    來。心念之中，道：“能抵擋什麽？”

    南丐搖頭道：“隻當我老要飯的沒說吧！”說完，一歪一斜地舉步走了。

    韓尚誌目送南丐離去，他沒理由攔阻對方，隻一忽兒工夫，南丐歪歪斜斜的身影被林木

    遮掩不見了，韓尚誌轉入林深處，運功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