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天上不知何時聚起了烏雲，一場暴雨眼看著就要倒下來。

    雞蛋一路向前，碰到台階以後居然在近九十度角的台階處硬爬上去，好像它身上有膠水，爬過的地方輕微地嘶嘶作響。

    看門的大爺正兩眼直鉤鉤地盯著電視，連打雷都沒有喚回他哪怕一點兒注意力往門看看。

    “它怎麽進去啊？”開心直到這個時候才發現這個問題。

    沒等黑洞係統回答，雞蛋已經一路向上，來到最後一個台階，左右滾了滾，朝後微退，然後就勢不可擋地衝過去。

    “哐——”

    看起來脆弱到不堪一擊的雞蛋居然硬生生把門撞開一條縫，裏麵在兩個門把手之間纏了五六道的車鎖鏈依然沒有能擋住被撐開，露出不到十公分的縫，這顆雞蛋在擠進去的時候，原來堅硬的外殼神奇地軟下來，然後蹭了進去，滾到裏麵那道門框下麵。

    值班大爺終於勉強抬起眼皮，從板床上直起腰，扭頭朝門口看了看，什麽也沒發現，就接著看電視。

    雞蛋如法炮製，擠進第二道沒上鎖的門，這回動靜就小多了，直接就滾進了走廊。

    “跟你一樣賊頭賊腦的，”黑洞係統評論道。

    開心怒了，“喂，你會不會說話？什麽叫賊頭賊腦？我很正派的。”

    “嗬嗬，”黑洞係統最近不知道犯什麽毛病，補刀越來越惡毒。

    “你妹的！要不是還有正事兒，今天說什麽也要罵你一頓，”開心亂不爽地開始指揮雞蛋開始搜索。

    這看起來跟玩具一樣的玩意兒其實並不是跟著開心的眼睛亦步亦趨，而是開心設定一個目標，它會自動判斷，使用適當的功能去完成。

    “靠！糟糕！”開心還沒想好往哪兒走，抬頭就看到走廊牆角邊上，一個保險門的斜上方有一個攝像頭。

    不管拍下來什麽，一個自己會滾來滾去的雞蛋是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的，而他就在門口不遠處的柳樹下窩著，偏偏來的太匆忙，忘了擬形，這——也太明顯了，是個人都能把他跟裏麵那顆雞蛋聯係起來。

    雞蛋馬上領悟了開心的擔心，光滑無物的表麵聚起一道白光，好像激光一樣一閃而逝。

    “壞的？”開心一怔，“那攝像頭居然是壞的？特麽那還掛那兒幹嘛？”

    在左邊的鏡片上，那個攝像頭的工作狀態被解析出來，上麵罩著一層厚厚的灰，工作指示燈沒亮，鏡頭蓋也破了一個角，上麵還吊著一隻蜘蛛，這種東西要是還能用，就真嗶了狗了。

    “好歹擺一個，嚇唬人還是可以的，”黑洞係統來聰明勁兒了。

    “喲？這麽了解地球國情啊？”開心跟不認識它似的。

    “我其實一直在學習，”黑洞係統大言不慚。

    “你狠！”開心又被補了一小刀，的確，最近一段時間他的確是很少學習了，被一大堆瑣事和困擾堵住，總覺得有些氣悶又無處發泄的負罪感，偏偏又無可奈何。

    雞蛋繼續往前走，轉過拐角，就看到左邊有一處正晃著的地麵，邊上的走廊上堆放著很高一摞的各種文件夾，還有帶塑封膜的報紙，雖然這建築看起來不怎麽樣，在資料的保存上可是真上心。

    晃動的地麵隱藏在黑暗裏，天花板上的燈泡也壞了，下麵晃動的地麵就是水，也不知道從哪兒漏的這麽多水。

    “唰……”

    雞蛋滾動了一下，來到那堆資料前麵，射出一道藍色的光芒，正好照在那些資料上麵，右邊的鏡片隨即顯示出拍攝到的資料，整理，更正，排版，一篇篇的文章都陳列出來，鏡片右上角還有一個小的搜索框，上麵正是開心急於想知道的信息，一旦搜到符合的，就會單獨列出來。

    地下室離一樓的台階也就四十公分的高低差，現在走廊裏也已經積了薄薄的一層水，把東西搬到這裏也沒有什麽意義了。

    直到十幾米的走廊堆的一人多高的資料都搜完，也沒有看到開心想要的東西。

    “沒有？”開心有些小糾結，現在有好多人把眼睛都放在他身上，現在大嘴怪的雷達一直在掃周圍的車和建築，孫隊長那看透一切的眼神始終在開心腦袋裏晃蕩著。

    雞蛋在走廊裏轉了一圈，然後隨著開心的心意，一頭紮進水裏。

    “嘭——”

    雞蛋外殼膨脹起來，然後開始咕嘟咕嘟地冒泡，吸進去好多水的樣子，然後就沉了下去。

    眼鏡上麵的視野一下子就變了，晃動的光線讓反射回來的景物都曲折不定起來，白色的光從雞蛋外殼上亮起來，然後就看到一隻正倒騰腿的大老鼠。

    開心一下子從椅子上掉到地上，腦袋結結實實地磕在地上。

    不管怎麽說，冷不丁看到一隻老鼠跟自己差不多尺寸突然出現在麵前，怎麽也不能是很淡定的表情。

    那隻老鼠除非是瞎了，不然一定會看到這個與眾不同的雞蛋，它撲騰著朝這邊遊過來，看起來很想咬兩口確認一下什麽味道。

    雞蛋也就在此時展現了它不精靈可愛的一麵。

    “啪啦……”幽藍的電弧在水麵爆發出來，借著水的優良導電性——“吱……”那隻灰老鼠響亮地叫了一嗓子，蹬腿兒翻白兒直接就掛了。

    雞蛋像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兒，潛進了水下，朝著地下室遊去。

    “嗯，不錯，”開心這回滿意了，“馬的，多恩下回要是還把垃圾往我這兒堆，我一律委托給雞蛋處理了。”

    黑洞係統也無語了，“這——這完全不科學嘛！那些東西完全不是一個時代的產品，以納米機器人的科技含量，無法互通的呀，怎麽會就這麽成了這麽一個東西？”

    “屁的科學，”開心可沒這麽死心眼兒，“管用不就行了，那生物降解液真特麽管用，再讓化學合成工廠做一些出來。”

    “沒了，”黑洞係統很老實，“大仁的垃圾處理場倒是有不少，水晶球裏是沒有了。”

    “摳樣兒，”開心撇嘴。

    “嘀……”

    雞蛋在此時已經進入了地下室，頂棚邊上生鏽的水管往下流著水，雖然不多，可也算積少成多，兩邊都有綠色的文件櫃子，還有一些報紙飄在水麵上。

    “唰……”

    雞蛋全身都冒出藍光，那種光線居然可以穿透鐵皮櫃子，把裏麵的東西都看了個仔細，裏麵的不少資料和書都沒有做過防護，有不少的水已經把裏麵浸透了，連開心都看著心疼。

    “嘀……”

    眼鏡上響起報警音，右邊的鏡片閃了兩下，匹配結果出現了，在一張飄在水麵上的報紙上，有一篇微不足道的報道，一個小豆腐塊在一篇房地產廣告上邊，“獎南二中男教師蔣文斌攜妻子和不滿一歲的兒子在春樹街碰到有人搶劫一位過路女子的錢包，蔣樹斌見義勇為，被亂刀砍死，兒子失蹤，妻子也在醫院神奇消失……”

    文章的邊上，有一張模模糊糊的照片，好像是個男的，似乎就是死去的蔣文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