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巨大仙人掌下這些堆積如山在骸骨，田道清隻感覺頭皮麻，就在此刻上麵還有一頭黃羊被無數尖刺穿透。但顯然還未死去，身體仍然在不住地抖動，田道清甚至能感受它那無助的眼神。這是一個多麽殘酷的場景，一個鮮活的生命被狂風吹卷撞到尖刺之上，然後就是對死亡的等待，最後隨著時間的流逝隻剩下零落的枯骨。

    田道清歎了一口氣揚長而去，其實他並非唉歎黃羊的不幸，而是惋惜自己沒有辦法取得如此肥碩的獵物，長此以往他可是心裏沒底。神仙茶能讓人勉強接近辟穀的狀態，長期服食經年累月都不會感到餓，但是卻不足以彌補身體元氣的消耗，因此這東西也就隻適合於武者。田道清雖然修行大損，但仍然可以通過修行的方式來恢複元氣，但是處於沙漠之中的惡劣環境就另當別論了。

    撲麵的強勁狂風盡管也有停得時候，但一刮起來便吹得人步履艱難，哪裏還有機會去靜心修行。憑借著各穴位對不同靈氣屬性的感應，田道清隻能極力地切換幾個穴位自行吸收靈氣進行修行，可這也並不能彌補虧空。實在沒什麽辦法時，田道清冒險嚐試吞食那個淡粉色果子，除去表麵的茸毛和薄薄的外皮，裏麵五顏六色的果肉看著挺誘人。他開始也隻是吃了一小口，並調動全身經絡謹慎地判斷是否有毒，不過並沒有現任何問題，但對身體元氣的補充卻相當有效。後來過了好些天也沒現什麽不妥，於是每當內力和法力恢複不真暢時就咬上一小口，倒也勉強撐了下去。此外，一路之上還遇上了另外幾株仙人掌，盡管隻有數尺高也沒有果子吃，但足以讓他躲在後麵喘口氣。

    遠方的圓洞明暗變化了數十次之多，田道清終於感到風在漸漸變小，估摸著又走了十幾天風徹底停了，看著眼前稀稀拉拉的雜草他長長鬆了一口氣。以神念探查後現這些雜草並非虛幻，繼續向前行這些草開始變得茂密繁盛起來，當聽到潺潺的流水聲後整個人再也無法按捺激動的心情。田道清迫不及待地全力奔向那個聲音，最後在一堆亂石上通過神念現數尺下有一條暗河，他費了好大周折才清開上麵的碎石，也喝到了期許已久的一口清水。

    一種冰涼透體的暢快滲入全身的每一個毛孔，原本田道清是多麽向往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日子，這一刻他真得相信很多傳說和故事裏為何神仙會思凡了。這還隻是一口清水而已，如果即便能有一桌粗茶淡飯，田道清也一定會看做是山珍海味。但是如今的處境下，他隻能拔起一株嫩草，嚼了嚼草根裏的那一股清甜的汁液，不過對他來說這也是一種快意的享受。休息了一整天，田道清怎麽也睡不醒，不過最後還是強行起來在兩隻皮袋裏裝滿水，也把自己清洗一番後再次踏上前途未卜的征程。

    一路走來，那條暗河慢慢顯現到地麵上，由淺淺的溪流漸漸變成深約數尺的小河，周邊的植被也繁茂起來。順著幾聲蟬鳴之聲，田道清翻開草叢看見一隻灰褐色的小飛蟲，心中不由地產生了巨大的希望，這可是自上次那隻黃羊之外的第一個活物。隨後他還抓到了一隻金毛野鼠，美味的烤肉令他瞬間忘卻了之前的艱辛，完全陶醉於香噴噴的舌尖體驗。這可完全不是那種虛假的野果美味可比，假得東西終歸隻是還是虛幻，中間少了很多不可言狀的味道。

    田道清刻意放慢了前行的步伐，一方麵也投入很大的精力打獵野物和采摘野果，另一方麵將大把時間花在修行上。這裏的靈氣雖然比沼澤和沙漠中差上不少，但是仍然要比外麵強得太多，自己在術法的修行上進步很大。因為武道已打通的各穴位再次封閉，所以周身幾乎所有穴位都能自行引入靈氣，這在術法修行的人群中可算得上是極好的資質。當時在沼澤上雖然走得很急但仍然收獲很大，短短的時間就過了自己之前的成果，好像已經接近某個修行瓶頸了。反正這裏比較安穩他也不想錯過這個機會，如果這是第一個小境界，那麽自己就能擁有驅靈的本事，能將法力於體外施放才算得上是一名法師。

    可是沉下心來修行時才現一個問題，那就是由於曾經輪流令很多穴位自行吸收相應屬性的靈氣修行武道，這些穴位中大部分都無法吸引靈氣修行術法。田道清雖然趕緊停了下來，這回隻剩下百十來個穴位能夠用於修行術法，而且除了大穴之外吸引靈氣的效果也明顯下降。即便是這樣，術法的修行度仍然遠出從前，沒有了五顆珠子的限製也就是十幾天就到了那個瓶頸。田道清極其慎重地進行準備，不但讓身體休息到一個良好的狀態，甚至把那顆異果剩下的一小半也吃掉了。這顆淺粉的果子在沙漠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吃上一小口就能令人精力充沛，如果不是放久了效果越來越弱他還真不一定舍得。

    一切準備就緒後，田道清在周邊還布置了一些簡單的陷阱防止小動物幹擾自己，然後整個人進行入定的狀態。靈氣進入各穴位後，沿著周身經絡運行一圈後慢慢從毛孔溢散出去，沒有產生半點法力的增幅，這便是所謂修行瓶頸中的一種。隻要打破這僵局自然就是突破了這一瓶頸，之後的修行就會有質的飛躍，《寒山行氣術》中就是這麽描述的。田道清不斷地調整各個穴位的狀態，按照書中推薦的方法絞盡腦汁來增加引入靈氣的數量，但是實際效果其實並不是太明顯，偶爾有了那一點增加也不至於能打破平衡。

    田道清已經不知運行了多少個大周天，自己的修行仿佛達到了某種極限，法力始終是無法再有半點增加。以前這種情況其實也有，包括在修行武道時也同樣遇到過，但是用不了多久就總能找到解決的辦法，有時是刻意為之有時剛是無意碰巧了，因此田道清對於失敗還是多少有些心理準備。可是十次、百次、千次的失敗之後，人的耐心就會慢慢被一點點消磨掉，田道清都不知道自己這麽一動不動地做了多久，他怎麽也沒有預料到這一瓶頸如此麻煩，自己甚至連一絲原因都沒有找到，仍然還是像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躥。

    長時間的修行身體狀態越來越差，再堅持下去也是未必有什麽好的結果，田道清既有無奈也有不甘，最後甚至有些後悔放棄武道改修術法的決定。田道清頭腦中靈光一現，破天荒地嚐試能能否法武同修，令他頗為驚訝的是這一不靠譜的想法竟然有機可尋。他可是清晰地感應到有幾個穴位的變化，靈氣進入之後分為幾種特定屬性融入武道的內力修，其餘的部分則是進入術法的運行，隻是這個過程在這些穴位上剛剛開始就結束了。不過持續時間最長的一個穴位就要中斷時，因為神念的關注而又持續了一小會兒，就這麽一小會對神念的消耗可謂是相當驚人。

    這一現讓田道清對於修行必須專一的定論產生了一點疑問，他想起了《道法指要》中有那麽一句話“千法殊途終同源，萬道歧路也歸一”，而且確實也有文章認為從根上講所有的道法都不衝突。在這種對道法的領悟與思考中，田道清進行一種完全忘我的狀態，當然最終也沒想明白，最後他也有些覺得不自量力，這種層次的思辨哪是他這個境界可以涉及的。

    開始另一段旅程，我也需要周末休息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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