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道清不再糾結於道法的推斷與思考，打算就此收手做足準備再次上路。他知道隻要能離開這個鬼地方，相比玉卿子或者鍾姨鐵叔能給予的幫助，這點靈氣可能並不算什麽。一路上他在這個地方下了很多圈套，這種掃蕩方式為他積累了一大包肉幹，足夠他吃上一大段時間。期間，田道清抽空嚐試修行時，現一直困擾他的瓶頸卻莫名其妙地消失了，這讓他實在是有點糊塗。

    雖然過了那個門檻，但卻並非他所預測的覺知境中階瓶頸，現在自己仍然無法達到驅靈令法力離體，不過修行的度卻明顯加快。田道清感覺既然行囊已滿就沒必要耽擱，於是不再也加緊了步伐，結果沒幾天就再次進入沙漠之中。這時才明白原來那個地方不過是一片小小的綠洲而已，還好自己做足了準備，有相當大的信心穿越沙漠。

    這一走又是極其漫長的旅程，雖然狂沙漫天的風暴變成了灼熱的氣溫，但總得來說走得並沒有之前那麽辛苦。由於沒有日夜的分別，所以田道清也無法確定具體的時間，隻能依靠遠方圓洞中的明暗變化來大概揣測。到底走了多久其實都已經不重要了，他現在完全是靠著那一點點微末的希望支撐著自己。或許是一個月，也可能是兩個月甚至更久，田道清的意識已經漸漸有點模糊。突然之間，不知何時沙丘中開始有了稀疏的荒草，最終隱約幾座小山頭出現在遠方的地平線上。

    看慣了一成不變的平坦沙漠早已經是視覺疲勞，田道清滿心期盼著這座低矮的黑山就是盡頭。等他真是站到山頂上時才現並非他所想，前麵依然是一片黃沙和延綿的黑石山脈，不過有一座孤城顯得格外寂寥。這顯然不可能是人為建造所成，城頭上的血色的巨大旗幟軟綿綿地垂著，隻隨著微風偶爾輕輕晃動。上麵巡邏的人似乎也現了田道清，好幾個人都聚過來朝他指指點點。

    田道清曾多次證實不同方向上的路程完全不同，那位先天武者也推測某種神秘力量阻止人往這邊去，因此建議一路朝這邊走下才可能脫困，甚至信中還認為與個人的意誌有關聯。時間久了田道清已經養成認準那個方向的下意識習慣，現在雖然心中有些納悶，並且也不太相信這種地方能有人煙，但還是立刻朝著城堡的方向走去。這六邊形孤城通體都是由黑色巨人搭建而成，高約三四丈的樣子，城上每隔數尺就成一個帶有箭孔的垛子，各城門上都有一個惡鬼麵孔的圖案。

    “什麽人？四大王回城前，這些天停止兌換聖水！”城頭一人大聲對田道清叫喊，言語之中有一些警惕和畏懼。與此同時，城上數十弓弩全都對準了他。

    “什麽聖水？我隻是路過此地，要進城歇歇腳，並不是要你們什麽聖水！”田道清馬上大聲回應。他一眼就看出那些弓弩極為粗劣，多數估計都射不到他這裏，更不要說是傷及自己這麽一名武者。當然沒弄清楚這些人的來頭前，他也是相當謹慎，盡量不想有什麽衝突，誰知道這種地方還有什麽古怪。

    “不管你是哪個寨子的，四大王臨行前下了死令，他們回來之前徹底封城，敢靠近者格殺勿論，你想活命還是躲遠一些！”城上的人們顯然不太歡迎他這位不之客。田道清對這種情況早有心理準備，於是默默坐了下來放出神念，很快就把城內的一切弄清楚了。城上分別在六麵的城牆上都有崗哨，總共加起來大概也就二三十人，但各城門處卻另外駐紮上百人的隊伍。除此之外，城裏的人都是行色匆匆，全部在往城牆下運送物資，看起來如臨大敵的樣子。

    表麵上看起來，城中還暫時不像是有武者的樣子，因為每個人看起來都很孱弱，搬東西或者幹活的都有氣無力。對於田道清來說，城牆既不高也不陡，光憑化煙步法就能輕易上去，隻是他很奇怪為何城內並沒有找到水和食物，因此也就沒有輕舉妄動。直到神念耗盡他也沒有看出半點問題，隻得靜靜地等待，他就是想看看這些人到底什麽時候吃飯喝水。

    黑色山脈的方向隱約傳來大隊人馬的聲音，很快地麵也跟著這越來越大的聲音顫抖，一支數千人隊伍顯現出來衝向孤城。這些人基本上都是衣衫襤褸，多數還是赤手空拳，隻有很少一部分人拿著些棍棒，他們很明顯是要攻下城堡。兩相比較之下，田道清反而覺得城內的人實際上壯實多了，不過他初步判斷這些人完全沒可攻下城的可能性。

    一陣清脆的鈴鐺聲傳遍城內，城上馬上就集結了百十來人嚴陣以待。城外的人就在接近大城時，突然又全部停了下來，一個個麵麵相覷左顧右盼。嘈雜地叫嚷著要求開城兌換聖水，而城上的人們好像完全聽不見無動於衷，大戰一觸即。田道清現在徹底失去了對這座孤城的興趣，也不想介入到攻城大戰之中，於是起身繞開大城向的黑石山脈的方向奔去。

    或許是他的度太快無人能及，也可能是攻城者們根本不在意，施展了禦風訣和輕身術以及化煙步法後很快就遠離了戰場。身後的謾罵聲漸漸被喊殺聲取代，田道清已經無心關注，他隻是想著能不能找個落腳的地方休息一下。一條寬闊的峽穀漸漸地分出無數枝杈通往不同的地方，田道清開始沿著中間彎曲的大道行進，可是突然現前麵的層疊的高山已經遮蔽了遠方的圓洞，他心裏咯噔一下。

    顧不上其他田道清急忙爬上一座山頭，可依然找不到那個圓洞，於是隻能大概按自己感知的方位又上了一座高山。看山跑死馬的說法還是很有道理的，接連翻了幾座山視線依然被黑色的山峰所阻，不過他卻注意到其中一座山下有個不小的村落。無奈之中，隻得先前去村裏一趟，希望能打聽到一些消息。

    村子座落在山穀之中，各家各戶的房屋院舍組成一個長條，中間被一條數尺寬的小河分開。兩邊的房屋都緊鄰著這條小河，有女人們圍坐在河邊的大樹下，也有男人們漫無目的地尋找什麽，還有就是成群成群的小孩子們四處瘋跑。田道清的出現好像根本沒用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們依然是自顧自地忙著手中的事情，連小孩子們也漠然地從他身邊跑過，似乎對他一身奇特的穿著沒有半點興趣。

    田道清本能地猜想這會不會又是幻覺，但神念掃過現所有的都是真實的，於是才放下心來沿著河邊走邊觀察。這裏的人們個個都是麵黃肌瘦，特別是那些玩耍的孩子們更是瘦骨嶙峋，一看就是營養不良的樣子。而大人們則全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整體上給人一種死氣沉沉得感覺，仿佛每個人都在經曆著某種內心的煎熬。

    “請問這裏是什麽地方？你們村子裏可有管事的人沒有？”田道清頗為客氣地問一名斜坐在河邊的女子，這名女子烏黑的頭遮蔽了半個臉，懷裏正抱著個包袱呆，聽他這麽一問才緩緩抬起頭，兩隻眼睛呆呆看了幾下就又低下頭沒有回應。田道清無奈地搖搖頭，準備再找個人問問。

    剛走了幾步，就聽女人幽幽地說：“千辛萬苦逃到這裏，還不是一個樣。早知如此還不如就在聖域裏輪回，說不定冥靈師兄真得已經開辟出樂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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