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見慘景怒殺偽縣兵追包裹避災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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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譚濟元聽了不幸的消息,心情十分激動,就飛奔直往公安而來。這天,是三伏夏天,炎炎烈日照紅了大地,剛一走進縣城,就見很多人驚慌失措,四處奔跑,一片喊叫聲,哭泣聲,還有斷斷續續的槍聲,一片嚇人景象,不堪入目。這時濟元想道:這是怎麽一回事呢?想找一個人問一下情況,但人人都不敢停下來說話,深恐耽誤了時間逃命,濟元十分焦急,壯著膽子。管他什麽事,我即看見了,一定要把這事搞清楚,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我一個賣藝的人,與事無關,諒你們不會把我怎麽樣。悲憤交際的心情,快步進城來,一進城門,隻見滿街商鋪全部關門閉戶,有很多提著刀槍的士兵和七歪八倒的liú máng滿街耀武揚威,戶戶搜索,人人盤查,濟元一個賣藝之人,經過盤查,未有嫌疑,也還無事,想看個究竟,直往城中而來。來到南街,向前一看,可把個濟元小夥子驚呆了,隻見前麵屍橫遍野,血流成河,前有一棟四角大樓,樓房簷上麵有“孔聖文廟”金光閃耀的四個大字。進前一看,也是橫七豎八倒在血泊中的屍首,再往下一看,兩旁墨盒水池中的血水,已混成了糊狀。濟元見了此景,是不寒而栗,順著人群來在西門,誰知一來到西門,又見縣中學校的屋裏屋外,又倒滿了死在血泊中的屍體。濟元想: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是誰作孽殺死了這麽多人,難道是縣長下令殺的人嗎?濟元這時又驚恐,又焦急。是誰在此大開殺戒?這時濟元直往中街而來。一到中街,隻見縣衙門前有公安法警、liú máng全幅武裝,戒備森嚴,濟元一個人站在縣政府衙門前四處張望,又見出出進進的士兵像瘋狗一樣,全城搜捕查封。心想:難道這些被殺的人犯了什麽滔天大罪嗎?都是縣政府下命令殺的人?濟元又向前走了兩步,突然看見衙門前旁邊電杆上用鐵鏈綁著一個人,用鐵絲穿透鎖子骨,綁在電杆上,兩個歪戴著破舊軍帽,滿臉黑須,一臉殺氣的狗腿子liú máng,指著那人道:“快說,你上司在哪裏?城中還有你一夥什麽人?”隻見電杆上被綁著的那個人怒目圓睜,瞟了狗腿子一眼,罵道:“你們這些比豬狗不如的東西,出賣中國人民,殺害中國人民,替hàn jiān走狗賣命,早晚要遭報應的。”這時,隻見一個兵痞罵道:“你死在臨頭,還敢猖狂。”當時就一梭鏢,向被綁著的那人刺去,當刺的那人鮮血直流,站在旁邊看的譚濟元,忍不住氣憤和痛恨,一劍向那個兵痞刺去,從背後穿到胸前,當場應聲倒下,就在這一霎時,濟元背後的包裹物。突然一下被人奪去,他回頭一看,此人是和尚打扮,提著他的包裹和衣物,回頭就跑,濟元立即追趕,大罵道:“你這盜賊,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搶人家的東西。”那和尚就在前麵跑,濟元就在後麵追,快追上時,那和尚就跑快一點,濟元跑的氣喘籲籲,實在跑不動了,腳步就慢了下來,前麵的那和尚也就慢了下來,濟元快追,那和尚就快跑,濟元實在跑不動了,就氣喘籲籲地在地上坐了下來,可那和尚也跟著在前麵地上坐了下來,搞得濟元哭笑不得,坐了一會,又起來追那和尚,可那和尚也在地上起來拔腿就跑,反正離和尚隻有一箭之地。這一追,就追了大半天,看看天色已晚,濟元心中十分著急,追了大半天還未追到,心想如果白天追不到,天黑就麻煩了。隱隱前麵有一山林,樹木參天,濃蔭密布,見那和尚跑進了山林,濟元一急,壞了壞了,他進了山林,就更難找了。濟元忙追進了山林,見山中有一寺院,眼看那和尚跑進寺院裏去了,濟元走進山門一看,見山門前有“青洋山法華寺”六個大字,濟元心中一喜,啊,原來那盜賊就是此寺的和尚,我看你還能跑到哪裏去,濟元怒氣衝衝直奔寺門,大罵道:“和尚,你快出來,不然,我就不客氣了。”這時,隻見一個小和尚出來道:“阿彌陀佛,請壯士息怒,我家師父有請,壯士請隨我來,師父有要事相商。”濟元一聽有要事相商,心想該不是一個奸計吧?讓我進了你禪堂,是還我包裹,還是想暗算我呢?嘿!我也是一個練武之人,難道我還怕你不成。再說,我與你素不相識,無冤無仇,量你也不會把我怎麽樣,好吧。就跟在小和尚後麵,來到師父後堂,一到後堂,就見那和尚忙起身相迎,兩手一拱,阿彌陀佛,滿麵春風道:“請坐,貧僧數十裏的邀請,今天把壯士接來,真是榮幸。”濟元當時怒目圓睜道:“你這和尚,既已出家,應皈依佛門,慈善為本,你們多大一所寺院,香火旺盛,怎麽做起偷雞盜狗的事來了,今為何搶我的包裹,我一個浪跡江湖,賣藝求生的人,又有什麽財物值得你費這麽大的功夫,請你快把包裹還給我,如不然,請恕我無理了。”說著,就怒目圓睜,滿腔怒火,站了起來,好像要動武似的。這時,隻見那和尚站了起來,雙手扶著濟元道:“壯士請息怒,請坐,壯士今天不但不能怪我,反要來謝我才對。”濟元一聽,哈哈大笑道:“你這和尚說得真好聽,你搶了我的東西,害我追你快追死,還要我謝你,他媽的,真是胡說八道。”隻見和尚坐下慢慢說道:“阿彌陀佛,真是作孽,真是罪過,今天公安一場血案大屠殺,難道壯士你未看見嗎?這就是甲午戰爭時期留下的rì běn特務,潛伏在我國的渡邊正雄大佐,和我縣縣長李佑元,hàn jiān賀學文相互勾結,聯手誣陷這些人是亂黨,是紅軍,是赤 匪將這些人全部殺死,就文廟和西門中學兩處,昨日一天就有三百多人慘遭殺害。其實,被害的人都是本地的良民,剛才電杆上綁的那人,也就誣陷為亂黨的首領,我看你一劍刺死了士卒,是一個武俠士,儀表不凡,如果不快跑,就有殺身之禍,所以我就假裝搶了你的包裹,把你引出城門,表麵是在追我,實際是想把你引到我這裏安全的地方來了。”譚濟元一聽,不覺毛骨悚然,咬牙切齒大罵道:“這些狗hàn jiān,勾結外國強盜,大肆誣陷我國人民,亂殺無辜,早晚要遭到人民的審判。”停了片刻,濟元又問道:“被綁在電杆上的那人是什麽人?怎麽未有人來救他呢?”和尚雙手一拱:“阿彌陀佛,誰有這麽大的本事救得了他呢,聽說隻有一個人能救他,此人叫賀 龍,聽說賀 龍大將軍剛走三天,公安人民就遭此慘案,可綁在電杆上的人,是性命不保了呢。”
譚濟元一聽,當時怒發衝冠:“你們這些孽畜,總有一天會有報應的。”從此,譚濟元就在青洋山法華寺拜智清大師為師,賜濟元法號華山。從此,譚濟元就在法華寺住下來了。後來,智清大師坐化後,就做了法華寺主持華山大師。
再說這電杆上綁的是什麽人呢?此人姓易名敬法,公安甘廠三崗村人,其父易順卿是一個教書先生,性情十分耿直,有強烈的正義感,兒子敬法,自幼從父親讀書,後畢業於荊南中學,正因受父親熏陶,對舊社會那一些欺良壓善,橫行霸道的人,早已痛恨至極,他在外爭國權,內懲國賊的五四運動的影響下,正確選擇了投筆從戎,投身革命,從事秘密huó dòng。結義了一批誌同道合的革命誌士,組成了俠肝義膽的赤衛小分隊,常出入於家鄉,商討救國救民的大計,因經常成群結黨,這樣一來,就引起鄰居一個人的注意。
說起這人姓易名桂卿,現任省參議員,家大豪富,有權有勢,一貫在公安、甘廠一帶明搶暗奪,欺男霸女,無惡不作。因這一帶在易敬法的領導下,常有抗捐抗稅,劫富濟貧的義舉,對他們造成極大的威脅,早已引起這些惡棍對他恨之入骨,千方百計想找出他們的克星。所以,對易敬法等赤衛小分隊早已秘密注意監視,加以迫害。而機智敏覺的易敬法不得已,隻好到沱孔城隍廟出家,削發為僧,法號靜悟。因廟產不多,香火不旺,為了秘密與赤衛小組成員聯係,huó dòng,發展,就在廟中設一小學堂教書,招收了十多名窮家子弟讀書,並不多收學生一文錢,對貧窮無法交學費的學生還免收學費。這樣一來,又引起了對他長期監視的易桂卿,時時隻想抓著他的把柄,這時被監視的赤衛隊隊長易敬法早已知曉,就連夜出逃。這天依然以僧人的身份,來到穀昇寺山門前:“阿彌陀佛。”這時走出一個小和尚,雙手一拱:“阿彌陀佛,師父早已算到,今有貴客臨門,奉師父法旨,請大師進寺,我師父要請大師禪堂相敘。”
當時易和尚隨同小和尚一同進入禪堂坐下,園寂大師向易敬法打量了一番,說道:“我今打坐禪堂,忽心血來潮,掐指一算,方知師父與吾師有佛緣,今要光臨我寺,所以我忙派小徒前殿相迎。”易敬法道:“即這樣,吾向師兄致謝了。”當時跟著園師一同來到禪堂坐下道:“但弟今前來貴寺寶刹,還有一事相求,但不知師兄是否肯賞光。”園寂大師道:“弟有事隻管說,隻要師兄能辦到的一定辦到。”當時易敬法把前前後後一切秘密huó dòng告訴了園寂大師,當園寂大師一聽,很嚴肅的說道:“我早已聽世人傳說,但不知是真是假,今聽師弟吐露真情,如真是這樣,我是十分欽佩師弟的,現國難當頭,天怒民怨,民不聊生,我等佛門是無力回天,隻聽說有賀 龍將軍,紅軍才是真心的救世主,你既已削發為僧,就請暫留在我寺,日偽特務暫時也是不會知曉的。”這時,易敬法向園師深施一禮道:“既然如此,多謝師兄了。”經二人研究決定,將易敬法號定名為靜悟,暫時就在穀昇寺停了下來,管理穀昇寺的一切日常事務,卻仍然繼續進行革命的地下工作。
再說易敬法的堂叔易桂卿,早就對易敬法有所仇視,時時刻刻都在想:怎樣才能拔掉我這個克星。這天,夥同縣法警十餘人,乘夜晚氣勢洶洶將城隍廟團團圍住,喊道:“易敬法,你快出來投案自首,如若不然,我要將你拿住,隻有死路一條。”叫了一會,不見廟內有回音,狂徒們立即將廟門砸開,一窩蜂闖了進去四處查找,不見一個人影,撲了一空。知道易敬法已不在廟內,早已逃走,一群惡魔垂頭喪氣,知道上了當,易桂卿想了一想,忙道:“一不做,二不休,你們都跟我來。”易桂卿帶著十多人,怒氣衝衝直奔易敬法家中而來,一到門前,隻見易敬法的父親易順卿一人在家,易桂卿問道:“順卿兄,你兒子敬法在家嗎?今天縣長要我前來請你兒子敬法去縣衙商議一件事。”
當時順卿向他們一夥人打量了一番,知道是來者不善,易桂卿一貫仗著自己有權有勢,橫行霸道,無惡不作,對他是早已恨之入骨。忙問道:“你們找我兒子幹什麽,難道他教書也犯了法嗎?”易桂卿道:“不是不是,你我都是同族兄弟,孩子犯不犯法,到縣裏去了,自然是會搞清楚的,希你配合我們的工作,決不會把他怎麽樣,再說孩子受點教育,對他自己也是有好處的,我也是奉命在身,希望你不要為難於我,要識時務者為俊傑,他到哪裏去了,請你快交出來吧。”
易順卿當時強壓心中怒火,瞪了易桂卿一眼道:“你們這些惡棍,搞成凶神惡煞的樣子,這麽多人跑來我家,究竟是想幹什麽,我兒子不是在沱孔教書嗎?他整天在沱孔城隍廟同小孩一道,你們不信,你們到沱孔城隍廟去找,請你們不要老在我家糾纏,你們快走吧。”桂卿一聽,當時露出一臉殺氣:“嘿,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也未有時間和你閑扯,既然這樣,你就跟我們到縣政府去走一趟吧。”眾人一擁而上,將順卿五花大綁,順卿也是花甲之年的人了,被眾惡徒推推搡搡,也無力反抗,就被押進了縣衙,經過一番審訓,拷打,最後就被押進了大牢。不久,就在牢獄中折磨致死。
再說易敬法在穀昇寺以靜悟大師的身份管理寺中一切日常事務,確暗地進行著革命的地下工作。一天他聽見父親被捉,而且關進了大牢的消息後,是三屍冒火,七孔生煙,便大聲吼道:“桂卿老賊,你公然向我動起手來了,把我父親抓去,嚴刑拷打逼供,我與你勢不兩立,不共戴天。”當時,易敬法緊握禪杖,身藏短刀,恕氣衝衝直奔甘廠三崗村而來。這時天已傍晚,易敬法忙回家一看,不見父親的人影,隻見家中一切物件橫七豎八撒滿一屋,一片狼藉不堪的景象,氣得易敬法忍無可忍,他橫下一條心,直奔易桂卿家而來。要知後事,且聽下回分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