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厭勝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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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靜王嬤嬤一聲疾呼嚇得柳錦寧魏蒹葭心驚肉跳,柳錦寧拍著胸口抱怨,“嬤嬤您嚇死我了!”



    王嬤嬤也根本不管柳錦寧,眼睛緊盯著魏蒹葭手裏的布娃娃,衝進來一把抓過去,猶如抓著洪水猛獸,“你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嗎?”



    “嬤嬤,你小點聲!”柳錦寧噓著嘴,害怕吵醒下人。柳錦寧也是,兩人就差直接捂著王嬤嬤的嘴了。



    “在宮裏施厭勝之術罪過可不輕啊!”王嬤嬤實在想不通她們為什麽要這麽做。“你們為什麽要這麽做啊?這是針對誰啊?”



    柳錦寧無奈了,“嬤嬤,這不是我們做的,而且我們也不知道這是什麽?”



    魏蒹葭突然驚歎,“王嬤嬤,你剛才說這是厭勝之術?”這個娃娃她不認識,但是厭勝之術她還是有所耳聞的。



    “福兒姐姐,你也知道這個東西?”剛才魏蒹葭不是拿著娃娃還一臉無知嗎?



    “我雖然沒見過這個布娃娃,但是我聽宮裏的宮女嚼舌根說過厭勝之術。說前朝有個妃子嫉妒別的妃子受寵,就用厭勝之術害人,被發現後直接打入冷宮了。”魏蒹葭覺得事情變得複雜了。



    “那他們把這個東西埋到我的院子裏,該不會就想用這個厭勝之術害我啊?”柳錦寧覺得用一個布娃娃就想害人有些可笑。



    王嬤嬤也懵了,“這不是你們做的嗎?什麽埋到院子裏?快點扔掉吧,宮裏最忌諱這個。這要是被發現了就算我們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要被治罪的。”



    “扔也不能隨便仍,弄不好更快就被人發現,還是燒了吧。”柳錦寧雖然不信憑個娃娃就能害人,但是這麽個被宮裏忌諱的東西留在永寧殿終究是個隱患。



    “夜長夢多,現在就去小廚房燒了。”王嬤嬤轉身就要出去。



    “等等!”魏蒹葭伸手拉住王嬤嬤,“先別燒,我覺得應該沒那麽簡單。想要憑一個娃娃就想害寧兒,直接在自己宮裏做就行了,為什麽還要偷著埋到寧兒的院子裏多此一舉呢?”



    王嬤嬤也很疑惑,她也不知道這樣有什麽用意,“興許她們跟別人不一樣也說不定?”王嬤嬤又想起一個東西,“這上麵應該還有寫著生辰八字的布條呢?這個娃娃怎麽沒有?”



    柳錦寧想起剛才掉落的布條,伸手一看還在手裏抓著,遞給王嬤嬤,“在這呢,剛才掉在地上了。”



    “給我看看?”魏蒹葭拿過布條看了一眼,“著是滿語,你們誰認識滿語?”柳錦寧跟王嬤嬤都搖了搖頭,表示不認識。魏蒹葭又拿過王嬤嬤手裏的娃娃仔細看了一會,什麽也沒發現。又遞給王嬤嬤,“算了,先燒了吧,免得夜長夢多。”



    “虛驚一場,真是可笑,想用個娃娃來嚇我嗎?”柳錦寧長舒口氣,還有人相信用邪術就能害人。



    “可是我總覺得事情沒這麽簡單,寧兒你剛進宮沒多久,不知道這裏麵的險惡。”魏蒹葭始終放心不下,總覺得哪裏不對,到底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



    “人心險惡我看出來了,也看出來她們愚昧無知了,竟然相信巫術,做也不做的像一點,給我弄了個男人的長辮子。”柳錦寧搖頭嗤笑。



    魏蒹葭也想起了娃娃根本就是男人的樣子,緩緩分析,“是了,這做的根本就不是你,她們根本就不是要用這個娃娃來害你。這個娃娃代表的根本就是別人,剛才的生辰八字用滿語寫的,不然我們也能知道要害的是誰了。”魏蒹葭隻想到這裏,線索又斷了。



    “不是用來害我的?那又為什麽會在我的院子裏呢?還半夜偷偷的來埋這麽隱蔽。”柳錦寧越想越覺得不通,腦袋裏一團漿糊。



    王嬤嬤掀簾子進來了,正好聽見柳錦寧的話,隨口就說,“不論是害誰的,反正要是別人發現了肯定以為是我們要害人。現在燒的幹幹淨淨,要害人也害不成了。”



    王嬤嬤無意的話讓魏蒹葭如醍醐灌頂,“我想到了!這個娃娃根本就害不了人,但是被別人發現在我們這裏,肯定會以為是寧兒要用厭勝之術害人,埋東西的人根本就不要用厭勝之術害寧兒,根本是想用厭勝之術來誣陷寧兒的!”魏蒹葭的話讓柳錦寧跟王嬤嬤麵麵相覷,後宮人心如此狡詐惡毒。



    “那現在該怎麽辦?東西已經被我們燒幹淨了,她們就算想誣陷我,也沒有證據了。”柳錦寧覺得毛骨悚然。“她們發現埋的東西沒有了,會不會再用想別的東西來誣陷我?”



    “現在我們還不知道是誰要害寧兒,不過也不用急,對方已經做好了準備,應該很快就要出手了。到時候誰提出這個東西,肯定就是誰做的了。”魏蒹葭雖不是宮裏的人,但是比柳錦寧在宮裏待的時日要多,後宮裏的爾虞我詐已經屢見不鮮了。“王嬤嬤,東西燒幹淨了嗎?”



    王嬤嬤重重點頭,她知道東西的厲害,所以燒的一幹二淨。饒是這樣還是不放心,“要不然把灰也倒進門口的湖裏去。”



    “這到不用,太緊張明顯也會引人注意,燒幹淨就好了。”魏蒹葭覺得沒有東西能指證柳錦寧就夠了。



    柳錦寧也很快緩過神來,“福兒說的對,如果被對方察覺我們已經知道了肯定會就此收手,我們也就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了。這樣她們還在暗處,敵暗我明的我們還是很被動。”魏蒹葭目不轉睛的盯著柳錦寧臉上笑意漸濃,這麽快就冷靜下來不愧是她的寧兒mèi mèi,皇上親封的竹安公主。



    “寧兒說的對,我們現在就等著,等對方浮出水麵。”魏蒹葭也更加鎮定了。



    柳錦寧卻笑的狡黠,“那怎麽能行?我們也要給對方一個驚喜才行!”這次換魏蒹葭跟王嬤嬤麵麵相覷,不知道柳錦寧在打什麽鬼主意了。



    柳錦寧也不賣關子,“剛才的生辰八字我們雖然不懂,肯定不是隨便的哪個男子,一定是後宮的人,而且在宮裏舉足輕重,不然也沒什麽作用。既然事情嚴重肯定要捅到太後那裏,不如讓她們順手幫我們討太後的歡心。”三人相視一笑,又收拾收拾陳天黑把壇子重新埋了回去,將地麵踩平實。



    回到屋裏,王嬤嬤還在抱怨柳錦寧,“公主以後有事可不能再瞞著老奴了,老奴雖然沒用但見識過的東西還是不少的,很多東西你們年輕不懂亂碰會出大事的。”



    柳錦寧輕聲安慰,“嬤嬤我不告訴你是怕你擔心,你放心以後不會了。快睡吧。”



    事情已經準備妥帖,三人各自睡去,王嬤嬤回下人房,魏蒹葭就睡在在柳錦寧門外的陪床上。折騰了半夜,兩人都很快入睡,一夜無話。



    第二日早,剛用過早膳,壽康宮就有人來傳話,太後傳竹安公主即刻去壽康宮問話。柳錦寧有些激動,該來的終於來了。魏蒹葭牽了牽柳錦寧的手,“我陪你去。”柳錦寧點頭,王嬤嬤也跟上,三人一起想壽康宮走去。留下一院子的下rén miàn麵相覷,心懷各異。



    到了壽康宮,魏蒹葭跟王嬤嬤被下人擋在門外,“太後隻傳竹安公主一人。”



    魏蒹葭跟王嬤嬤想反駁被柳錦寧搖頭攔下,“我們已有準備,不用擔心,你們越激動越顯得我們心虛。等我!”轉身進去,留下一抹明媚的笑。魏蒹葭卻突然害怕了,怕這樣美好的柳錦寧會被這烏煙瘴氣的後宮堙沒。



    正廳內,太後端坐在上首,而下首坐著的是正被禁足閉門思過的德妃。柳錦寧心下明了,竟然是她!不過想來在宮裏跟自己有過節的也隻有德妃了。柳錦寧跪倒太後麵前,“兒臣給皇祖母請安,皇祖母萬安!”柳錦寧不動聲色,一臉純淨。



    太後也是神色平靜,看不出情緒,“快起來吧,賜座!”



    柳錦寧起身想德妃輕施一禮,“德妃娘娘吉祥!”德妃也起身回禮,並沒有說話,兩人各自坐下。柳錦寧垂眸靜坐,心裏想起《道德經》裏的話,敵不動我不動。德妃也靜坐不語,逼得太後不得不開了口,人是她傳來的,總不能就這樣一直坐著。



    “竹安,進近來身體可好,昨日聽說你又病了?”太後委婉的詢問。



    “回皇祖母,昨日起早晨氣寒涼,可能受了點風寒,魏xiǎo jiě醫術精良,已經無礙了。”說完仍舊靜坐著。



    “永寧殿這幾日可有什麽事情發生?”太後旁敲側擊。



    “近日並沒有什麽事情發生,如有事兒臣會向皇祖母稟明的。”柳錦寧隻回答太後的話,別的一句不提。



    “德妃今早來見哀家,說是做了一個夢,預義意恐怕不好。德妃你跟竹安說說吧。”太後把話題拋向德妃,她不想先開口問竹安,而且她也不覺得竹安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隻是德妃說的事又讓她不能無視,必須查清。



    德妃剛開口話就被柳錦寧搶去了,“德妃娘娘不是在宮中思過嗎。可能心思過於憂慮了,應該靜心修養才是。”敵一動我先動,柳錦寧語氣平淡,卻聽得德妃如魚在哽。



    德妃深呼了長氣才開口,“竹安公主年幼又未婚,所以不能理解嬪妾身為人妻的心思。”



    柳錦寧卻對著太後一笑,“兒臣還說德妃娘娘過於憂慮了吧!皇額娘母儀天下,自然心係夫君,而且後宮嬪妃甚多。德妃娘娘應該聽從皇祖母的訓示靜心思過才是。”柳錦寧言下之意明顯,皇後才是人妻,德妃隻不過算個妾,還是眾多妾當中的一個。



    “竹安公主這話就沒有道理了?嬪妾既然身為後宮嬪妃,自然心係皇上安危,身上也擔龍體安康之責,不能因為一己之身而對一切視若無睹不管不顧。”德妃極力壓抑怒火,不能因為生氣而耽誤此行目的。



    太後聽著兩人言語交鋒德妃卻始終沒有說出正題,不禁心煩開口,“德妃說她進來總是噩夢連連。有一為白發老翁提醒她後宮有人要危害皇帝龍體安康。”說罷不語看著德妃,讓德妃自己說。



    德妃立刻接過話語,“嬪妾一開始並沒有放在心上,隻以為自己思念皇上罷了。隻是近來幾日的夢裏,白發老翁開始鞭笞嬪妾,責怪嬪妾沒有保護好皇上。昨夜老翁又說如果再不查出是誰要害皇上,隻怕龍體有損是小,一國安寧存亡是大啊!嬪妾這才覺出茲事體大,不敢不來向太後稟明。臣妾也是為了皇上龍體安康著想,才不得違抗太後聖意。還請太後責罰!”



    太後皺著眉頭,“那你說跟竹安有關又是怎麽回事?”太後不喜歡人說話隻說一半,言語不明。



    “回太後,嬪妾覺得宮中大小嬪妃公主甚多,無從查起,就苦苦懇求白發老翁指點一二。老翁隻說是新安排進宮的,且宮門口有湖水有柳樹。嬪妾在問,老翁就說自己已經泄露天機了,就不肯再多說了。”門口有湖水有柳樹,不就是永寧殿嗎?



    柳錦寧索性認了,“永寧殿門口就是水池,雖不大也算是湖吧,旁邊種了一排柳樹,德妃所指的該不會是我吧?我為什麽要害皇阿瑪呢?而且兒臣整日在後宮,很少見到皇阿瑪,又怎麽能傷害皇阿瑪呢?”



    德妃欲言又止,似乎很為難的開口,“白發老翁說的是用厭勝之術!”



    柳錦寧早就了然於心,正欲開口門外有人進來,“誰要用厭勝之術害朕啊?”柳錦寧有些驚訝,皇上怎麽這麽快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