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把酒言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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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王給自己斟了一杯酒,聞言將酒壺重重的放到桌上,“嘭”的一聲。柳錦寧不禁有擔心酒壺有沒有摔壞。“太子!誰稀罕什麽太子!白給我 我都不要!”
“那你還那麽在意皇上看不看得上你?”柳錦寧覺得明王口不應心,白了他一眼。
“他可是我父親,我從小敬仰的父親!到頭來連正眼都不瞧我一眼。母後整日隻知道逼我跟太子爭,可是父皇為什麽不待見我,不還是因為母後嗎?”明王眼睛發紅,仰頭又灌下一杯酒。
柳錦寧聽得雲裏霧裏,“皇上不待見你是因為皇後?為什麽啊?”
明王擺擺手,“不說也罷!反正就算我怎麽努力,都沒有人看見沒有人在意。半醒半醉日複日,花落花開年複年,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念完詩又自斟自飲了一杯。
“嘭”一聲響,震得明王酒醒了一半,柳錦寧一手拍在桌麵上,手心都拍麻了。柳錦寧不管那,一手指著明王的鼻子罵道,“你是窩囊廢嗎?別人不待見你,那是別人的事,難道你活著就是為了讓皇上看的嗎?你還有母後,還有姐姐。可我呢?我什麽都沒有了,連哥哥到現在還下落不明呢!後宮之中,沒有一個人會真心實意的幫我,也沒有人設身處地的為我著想,難道我就不活了嗎?我就什麽都不管不顧整日醉生夢死嗎?我若真這樣了,恐怕真的連一個心疼我的人都沒有了!”
明王愣愣的聽著,竟然無言以對,他還不能退,不該退嗎?想柳錦寧一個小小女子,都這麽頑強的生活著,自己難道真的是窩囊廢嗎?不!他不能做懦夫,既然要等,就要一直等下去,上天總有眷顧他的時候。再看看眼前的小小女子,柔弱春蕾,卻又堅強無比,頓時心生敬佩。
明王起身,對著柳錦寧拱手行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今rì běn王受教了。”端起酒壺,就著壺嘴豪飲,清涼的酒水順著嘴角流向脖頸,浸濕了衣領。明王用袖子擦幹嘴角,仰頭大笑離去。
柳錦寧迷瞪著眼,困意陣陣襲來,搖搖晃晃的走回屋裏,睡覺去了。
第二日起來頭昏昏沉沉的,一動腦仁都是疼的。今天是初一,所有人都要去向太後請安。柳錦寧一身清雅的裝扮,出現在壽康宮的時候,一下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柳錦寧極力壓抑心裏的不安,但是人們的竊竊私語還是不時傳來,似乎跟明王有關!已經有人通稟了太後,很快柳錦寧就得到傳召。
屋裏隻有麵無表情的太後,“竹安啊,說了今日不用來請安的,怎麽還是來了?”
“兒臣已經休息一日,今日早起覺得神清氣爽,肯定是皇祖母福澤深厚,庇佑兒臣,兒臣怎麽能不來請安?”柳錦寧覺得這個時候嘴巴還是要甜一點的,以前母親生氣的時候,她都是這樣哄母親開心的,
太後聽了果然舒心不少,“昨日喝了酒今天早起應該有些難受吧,春然,熬點醒酒湯來。”
柳錦寧聽出太後的意思,主動承認了,“昨日明王殿下查案受阻,心情滴落。兒臣拿明王殿下當哥哥一樣,看著平日溫柔穩重積極開朗的哥哥,竟然意誌消沉沒有一點精神,實在令人心疼,就陪著明王哥哥喝了一點。”
太後年齡雖大,但是依舊耳聰目明,後宮的事情還沒有能瞞過她的。太後知道明王跟柳錦寧昨夜喝酒的事,也知道明王為什麽意誌消沉。所以無論別人再說什麽,太後自己心裏有數。柳錦寧一直以來所做的事情,還是很合太後心意的,太後也沒有真的生氣,很快就恢複了笑容,“竹安,雖然你跟明兒關係要好,但是男女有別,還是要注意分寸的。”太後還是要叮囑兩句,不然以後別鬧出什麽大亂子。
柳錦寧覺得已經沒事了,心頓時放了下來,“皇祖母說的是,兒臣一定謹記在心。”
有件事太後也不明白,“德妃怎麽知道昨晚的事的?”
柳錦寧反問,“德妃怎麽知道的?”
太後笑道,“你說呢?”看來柳錦寧還不知道這事是德妃說出來的,“現在後宮是人人皆知了,竹安公主與明王殿下深夜把酒言歡,兩人喝的是酩酊大醉,一個生性浪蕩,一個不知檢點。”
柳錦寧心裏氣急,麵上仍舊平靜,“兒臣跟明王清清白白,沒有做過任何傷風敗俗的事。”
“可是後宮人多,吐口吐沫就能淹死人啊!”太後比柳錦寧還平靜。
“兒臣相信流言止於智者。”柳錦寧覺得身正不怕影子斜。
太後也很滿意柳錦寧鎮靜的表現,“你自己做好心裏準備就行了。”
柳錦寧點點頭,覺得有些事還是要請教太後的,“皇祖母,兒臣進宮沒多久,多宮裏的很多事情都不之情,恐有冒犯之處,還望皇祖母提點。”
太後麵色莊重,看著柳錦寧,“有什麽事情你就問吧!”
“那兒臣就冒犯了,兒臣覺得明王跟皇阿瑪的關係似乎不同尋常,皇後也跟皇上也琴瑟不調,不知到底為何?”柳錦寧小心翼翼的問。
太後也不避諱,“既然你知道這些了,應該也知道當年的賢妃了吧!”
柳錦寧點頭,“隻是有所耳聞。”
“說起賢妃,當年可謂盛寵一時,為人精明,口齒伶俐,就擅長狐媚子手段,魅惑聖心。皇後身為後宮之主,也不得不忍氣吞聲艱難度日。還是蒼天有眼,賢妃生產竹陽時,難產身亡。賢妃死就死了,還惹得皇上記恨皇後。”太後一想起當年的事,仍心氣難平。
“可是賢妃是難產,跟皇後有什麽關係?”柳錦寧繼續問。
“你有所不知,當年賢妃已經生育一子,二次生育會更加順利,也不會有什麽危險。可是德妃卻仗著皇上寵愛,非要皇後親自照料,說是皇後兒女雙全,生育經驗豐富。真是目無尊卑!”太後冷哼一聲,語氣也低沉了下來,“皇上也是,聽信賢妃的枕邊風,皇後再不情願,也不敢違抗聖意啊。皇後一直也是盡心竭力,賢妃的胎也一直安穩無恙,太醫也說胎位穩正,誰知生產之後,血卻怎麽也止不住,流血而亡。事後幾位太醫會診,說是體內有大量活血化瘀的藥,才導致產後血流不止。雖然沒有證據是航後做的,但是賢妃的飲食湯藥都是皇後負責的,罪名不容推脫。皇上痛失愛妃,將氣都撒到皇後的頭上,連帶著明王也被牽連,跟著受皇上冷落。”
柳錦寧這下總算明白了,“原來如此!可是當時的事皇後也是無辜受牽連的吧?”
太後點頭,“哀家也始終不相信皇後會害賢妃。皇後心地善良,待人赤誠,就是不懂迂回,常常惹得皇上生氣。哀家雖然是皇上生母,可是也管不住皇上的感情,哀家心疼皇後跟明兒,卻也愛莫能助啊!”
“那麽德妃就是在賢妃之後新的寵妃了?”柳錦寧又問。
“德妃其實不是新人了,德妃當年隻是一個小小才人,依附賢妃才得到皇上寵幸,封為德嬪,賢妃死後,她才一路晉封,成了現在的德妃。”
“皇祖母殫精竭慮,處處為兒孫著想。可兒孫自有兒孫福,皇祖母放心頤養天年吧!”柳錦寧隻能這樣哄太後了。
太後歎氣,“這件事一直放在哀家心裏,縱使萬事無憂,到底心內彷徨啊!”柳錦寧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太後了。
出了壽康宮,一個人擋住柳錦寧的去路,可不就是洋洋得意的德妃。柳錦寧按下心裏的厭惡,輕施一禮,“德妃娘娘!”
德妃還未說話,她身後的淩香上前一步搶過話頭,“這不是不知檢點的竹安公主嘛!大清早的,還真是晦氣!”說完還用手揮揮鼻子。
柳錦寧連看都不看淩香一眼,“德妃娘娘如果沒有事的話,本公主也要回宮去了。”說完退到一邊,示意讓德妃先過去。
淩香故意要找柳錦寧的晦氣,卻完全被無視了,這感覺讓她想起了上次在永寧殿的事。淩香想起往事頓時火冒三丈,一手指著柳錦寧的鼻子,“你個不知禮義廉恥的賤人,竟然敢無視本公主,這麽著急回去,還不會是永寧殿裏偷偷養著人呢吧!”經過這幾次的事,淩香還是一點記性沒長。又仗著母親德妃在場,打定主意要好好教訓一下柳錦寧。
柳錦寧本來不想理會淩香,隻是聽她說話實在難聽,而且德妃也站在原地,好整以暇的看著自己,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看來今天是躲不過去了。柳錦寧把心一橫,躲不過去索性就不躲了,意味深長的看著淩香,“淩香身為公主,竟然還知道偷偷養人!是不是上次太後罰你抄寫,女則裏教會你的?”
淩香正欲反駁,德妃輕咳一聲,“又幾日不見,竹安口齒越發淩厲了。昨夜跟明王殿下把酒言歡,今日還能來向太後請安,實在孝心可嘉,你跟明王可是太後心中的孝子典範,不知道別的皇子公主是該學習你們日日平安的孝心呢?還是該學習你們飲酒作樂?”
“德妃娘娘可真會說笑,今日聽人說我跟明王殿下不懂禮義廉恥。我倒不明白了,大家同為皇家兒女,不是兄妹勝似兄妹,偶爾一起吃頓飯小酌幾杯,怎的關乎禮義廉恥了?難道跟自己哥哥連飯都不能吃了嗎?能說出這種話的人,必定心裏陰暗,看誰都不正常!德妃娘娘向來深得皇阿瑪之心,聖寵優渥,肯定不會有這種陰暗狹隘的想法,對嗎?”柳錦寧說完看著德妃狡詰的笑著。
德妃被柳錦寧堵的說不出話來,遠處傳來一聲清朗,“竹安mèi mè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