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交由上天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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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錦寧也不回頭,跟魏蒹葭相互攙扶著起身,拍幹淨身上的泥土,才朗聲說道,“太子殿下萬安!”



    太子本來是去看德妃的,想走近路才繞到涼亭的後邊,聽到了有人打鬧的聲音走進查看,沒想到竟然遇到了柳錦寧,也不去急著去看德妃了,走到涼亭裏,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柳錦寧,笑嘻嘻道,“竹安沒摔到吧,要不要找張院使來看看?”



    柳錦寧毫不領情,冷冷道,“張院使繁忙,就不勞煩了,魏禦醫在就行了。太子殿下事務繁忙,竹安還有事就先走了!”說完拉著魏蒹葭的手就走了,絲毫不顧慮太子不尷不尬的神情。



    魏蒹葭走了幾不才覺得不妥,掙脫開柳錦寧的手,回頭向太子屈膝告退。



    而太子的目光從始至終一直都隻放在柳錦寧身上,可能連魏蒹葭的存在都沒注意到。倒是跟著太子的薛毅眼尖,小聲的對太子說,“竹安公主跟這位魏禦醫走的倒是挺近的。”



    太子並不在意,“聽說她們兩個之前在將軍府的時候就結識了,後來又經常在太後身邊共處,感情好也正常,不然明王怎麽會為了討好竹安而去救一個小小的禦醫。”看到柳錦寧已經走遠,才收回目光,嘴角微微上揚,“走吧,去看德妃!”



    柳錦寧一口氣走出很遠,回頭看不到涼亭了才停下,“怎麽在哪都能碰到太子!”



    “怎麽了,是不是太子又找你麻煩了?”魏蒹葭看柳錦寧似乎很討厭太子,都已經到明麵兒上了。



    柳錦寧沒好氣的說,“太子最近跟變了一個人似的,自己直接找到將軍府送了好多東西,不過都被我拒絕了!”



    魏蒹葭不知道還有這事,疑惑道,“這不是太子的風格啊!”



    “就是啊!”柳錦寧終於找到跟她想法一致的人,忍不住訴苦道,“你都不知道,大年初一那天,太子說話有多惡心人,說什麽想陪陪我,還說欣賞我,現在想起來太子的表情我都要起雞皮疙瘩!”說完還忍不住打個哆嗦。



    魏蒹葭看著柳錦寧,忍不住張口道,“太子不會是喜歡上你了吧!”



    “福兒你不要瞎說,我才不要他喜歡!”柳錦寧一臉厭煩,她實在煩透了太子,連提都不想提他,“咱們現在去哪?”



    魏蒹葭也討厭太子,就把思緒放回到正事上,“我想去坤寧宮去看看,不知道當時守門的那個太監現在在哪?”



    柳錦寧仔細想了想,“坤寧宮現在被禁封了進不去,一般犯了錯的宮人都被關押在暴室,咱們去看看吧!”



    兩人很快來到暴室,柳錦寧給守門的人一錠銀子,坤寧宮守夜的人就被帶到她們麵前,不過人已經被打的皮開肉綻,氣息奄奄了。魏蒹葭從隨身的藥箱了取出一個藥瓶,對著太監的鼻子熏熏,那太監才痛苦的shēn yín出聲,眼睛隻微微張開一條縫就又閉上了。



    柳錦寧連問了幾句話,都沒有得到回應,看來人是不行了,就問管事的人,“有審訊的口供嗎?”



    管事的太監揮手支退了所有人,支支吾吾了半天,“口供已經送給皇上過目去了”一雙眼睛滴溜溜的轉著,見柳錦寧又掏出一錠銀子,立刻眉開眼笑的說,“口供已經送到皇上那了,但是我們的口供一向是做兩份的,所以這裏還有一份,公主稍等,奴才這就去取。”說完轉身離去,不多時就帶著口供回來了。



    柳錦寧接過口供,跟魏蒹葭一起查看,“那人真是這麽說的?”



    管事的太監忍不住感歎,“可不就是,刑具用了一大半,還是這麽說,可見不是謊話!”



    兩人把口供還給管事太監,離開了暴室。剛出暴室,魏蒹葭就忍不住驚呼,“太可疑了!”



    柳錦寧拉著魏蒹葭來到一個沒人的地方,“是很可疑,按理說守門的人睡得都很淺,有人叫門不可能聽不見,而且叫門的人也很可疑,明明事情緊急,卻隻叫了兩聲就停下了,不回去通知德妃另想辦法,還傻兮兮的等在宮門口,分明是要活活給自己凍死。”



    魏蒹葭認同的點頭,“那個守夜的人很有可能是被下了藥了,明明聽見叫門卻醒不起來,這不正常。可惜人已經不行了,不能問話了。”



    兩人說著話往壽康宮走去,剛到長街上,就看到柔公主哭著向這邊跑過來。



    柳錦寧急忙攔住,“柔公主,發生什麽事了嗎?”



    柔公主不停哭泣,連一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來,斷斷續續的隻能聽出,廢後明王。柳錦寧跟魏蒹葭都急得不行,急急忙忙跑回壽康宮。



    太後正坐在大廳裏閉目養神,看上去一點也不著急,難道什麽事也沒有? 



    柳錦寧規規矩矩的行禮,“皇祖母,兒臣去看過德妃了,不過是吃壞了東西而已,沒有多大的問題。”



    太後緩緩睜開眼睛,“嗯,哀家知道了。”又看到柳錦寧身後的魏蒹葭,平靜道,“魏禦醫也回來了,正好給哀家揉揉腿,這會覺得有些麻木。”



    魏蒹葭立刻上前,開始熟練的揉捏著太後的雙腿,偷偷看了柳錦寧一眼。



    柳錦寧還在想柔公主到底在哭什麽,“皇祖母,兒臣剛才回宮時碰到了柔公主,她哭的厲害,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太後換了一個姿勢靠在手枕上,“皇上已經寫好了廢後的詔書,明王正跪在弘德殿門口求皇上呢,聽說皇上心意已定,哀家也在想辦法!”



    柳錦寧怎麽也看不出來太後在想辦法的樣子,皇上馬上就要廢後了,太後卻隻在意自己的腿有些麻木!柳錦寧實在待不住了,皇上都寫好詔書了,廢後還不是彈指一揮間的事,“皇祖母,兒臣想去看看明王!”說完不等太後允許就出去了。



    太後看了一眼給她揉捏雙腿的魏蒹葭,“你也去吧,明兒跪了有一會了,腿該痛了。”



    魏蒹葭不明白太後的用意,還是出門追上柳錦寧,一同去了弘德殿。



    弘德殿裏,皇上坐在書桌後麵,看著眼前的廢後詔書,旁邊放著皇帝的金印,隻要他動動手,皇後就不再是皇後了。皇上看了一眼身邊站著的貼身太監,“明王還跪在外麵嗎?”



    太監微微轉頭,隔著窗紙看到玄色的身影,“還在!”



    皇上大手按在書桌上的一摞奏折上,“太後此舉究竟是何意?”



    這話是對身後的太監說的,又像是在問自己,太監彎了彎腰,“奴才愚笨,揣測不出太後的聖意。”



    皇上收回手,“換皇後,還是換太子,你覺得太後會選哪個?”



    太監一直跟在皇上身邊,知道什麽事該說什麽事不該說,謹慎的回答,“太後娘娘一向疼惜皇後跟明王,可是您一向看中太子。”話隻能說一半。



    “上次太子不聽朕的勸告,所行無忌,讓朕大為失望,既然不是最合適的人選,換了也無妨,對不起賢妃總比對不起祖宗對不起天下蒼生要好,沒能教育好我們的兒子,等朕哪天駕鶴西去了,再去向賢妃解釋吧!”皇上雙目低沉,一潭清泉漸漸渾濁。“明兒也是朕的孩子,朕已經為了賢妃虧待明兒很多了,這次,就交由上天決定吧!”



    門外進來宮人稟報,“竹安公主求見!”



    皇上幹看著桌上的奏折跟詔書,手指一下一下的叩擊這椅子扶手,“不見!”



    門外的明王仍舊跪著,身姿挺拔,神情冷峻,眼睛直直的盯著麵前平整的地磚,幽深而淒涼!



    宮人出來回報,“竹安公主請回吧,皇上吩咐了,不見!”說完就退至一邊,低著頭站定。



    柳錦寧回頭,明王跪在偌大的宮苑裏,顯得異常孤獨淒楚。腳步輕響,站到明王麵前,卻不知道該如何勸解。



    天色陰沉,雪花緩緩飄落,洋洋灑灑,很快地麵雪白一片,明王跪在院中,身形不穩不停左右搖晃。



    柳錦寧跟魏蒹葭一直陪在一旁,烏黑的發絲也落滿雪花。一直到宮燈亮成一片,弘德殿也沒又任何動靜。



    明王終於支撐不住,歪倒在一旁,卻還掙紮著想要起身繼續跪著。柳錦寧實在不忍上前去扶,卻被明王一把推開,“不要你扶我,除非皇阿瑪答應不廢後,不然我是不會起來的!”    



    柳錦寧無奈,附在明王耳邊小聲說道,“聖旨早就寫好了,真要廢後廢三次時間也夠了!你應該已經知道,這件事是太後一手操縱的吧!”



    明王絕望的閉上眼睛,揚天嘶吼,“啊~~~~”聲音回蕩,屋裏的皇上聽了,頭都沒抬,繼續批閱奏折。



    柳錦寧給魏蒹葭遞去一個眼神,魏蒹葭立刻上前幫著柳錦寧扶起明王,兩人駕著明王出了弘德殿。明王沒走幾步,強行掙脫開柳錦寧跟魏蒹葭 的攙扶,靠著橘huáng sè的宮燈石柱,眼睛在柳錦寧跟魏蒹葭之間來回穿梭。



    魏蒹葭蹲下身想幫檢查明王的腿,卻被明王強行拉起來,明王站著已經很吃力。魏蒹葭不敢在亂動,看著柳錦寧,兩rén miàn麵相覷。



    終於明王認命的閉上雙眼,轉身踉蹌著離去,柳錦寧跟魏蒹葭都想扶著他,明王聽到腳步聲,頭也不會的揮手,“不要過來!”



    柳錦寧跟魏蒹葭兩人就那麽站著,任雪越下越大,看明王的身影消失在宮牆盡頭,柳錦寧才動身,“走吧,咱們也回去吧!”



    四周無人,魏蒹葭與柳錦寧並肩而行,“你怎麽知道這件事是太後一手操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