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學《詩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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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王家大院內卻是燈火通明。
“是誰,到底是誰,要如此羞辱我兒。”一個年約四旬,麵白微須的中年男子怒吼連連,順手抓起一個白玉瓶向地上砸去,“啪!”上好的白玉瓶摔得粉粹。
他尤不解氣,轉身怒視著跪倒在地的兩個家奴,大步上前,狠狠踢了兩腳,罵道:“沒用的東西,老子讓你們看著我兒,就是如此看的?去,把合歡樓的老鴇以及毅兒碰過的娼妓全都帶過來,還愣著幹嘛,滾啊!”罵完,又上前踹了兩腳。
兩個家奴連滾帶爬的出了院門,在夜色中跌跌撞撞的朝著合歡樓跑去。
“我的兒啊!你死的好慘啊!哪個挨千刀的如此羞辱你啊!”風韻動人的中年婦人趴在床榻旁,哭得昏天暗地,一邊哭一邊喋喋不休的咒罵著。
麵白微須的中年男子正是王毅的父親,叫王平,他看著妻子在那哭的梨花帶雨,厲聲嗬斥道:“行了,人死不能複生,平時你是怎麽管教的,慈母多敗兒,如今可好,一切都晚了。”
“好啊,兒死了你賴我頭上了?”中年婦人聞言勃然大怒,猶如暴怒的母獅站起身來就朝著王平張牙舞爪的撲去。
“夠了,”王平一個巴掌扇了過去,“啪,”響亮的巴掌把婦人打的摔倒在地,她也不起來,就趴在地上嚎啕大哭。
“哼,”王平冷哼一聲,甩袖走了出去。
王家廳堂內威嚴肅靜,堂內火燭懸於四壁,照的堂內一片通明。
王平看著站立在堂內的四個娼妓問道:“今晚誰陪的我兒?”
四個姑娘均搖了搖頭,一旁的老鴇說道:“回王老爺的話,péi shuì的那個姑娘失蹤了。”
“哦,”王平一皺眉頭,道:“看來殺我兒的人用心甚毒啊!”
王平看著老鴇道:“你可是發現了什麽線索?”
老鴇頗為躊躇,她從一個樂戶好不容易熬到了老鴇,如今可不敢摻乎這shā rén的案子,何況她根本就不知道是何人要害王公子,假裝低頭沉思,過了片刻,才說道:“老身不知。”
王平眯著眼看著老鴇,直看的老鴇額頭滴下汗水,才沉聲道:“你們下去吧!”
幾人均呼出了氣,連忙退了下去。
不知何時,王夫人已站在了門前,她陰沉著臉,道:“這事我會找兄長詳查,我絕不會放過凶手。”說完也不理會王平,自己就轉身離開了。
王平陰沉著臉,他已不在想兒子的死了,他在想怎樣善後,這個醜事傳出,以後王家在想出仕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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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爛的柵欄門,低矮的土牆,圍成了一個小院,院內有一間土坯壘成的茅草房。
房內坐著四個漢子,站著一個少女。
這幾人自然就是管亥等人,站著的少女是那個失蹤的姑娘,叫崔穎,她頗為不安的在那站著,頗有點戰戰兢兢的樣子。能不害怕嗎,大夜晚的一個柔弱女子與四個虎背熊腰的漢子,在一個小屋內……
張晟看著少女道:“崔姑娘坐下吧,這次多虧了你。”
崔穎弱弱道:“謝謝張公子,奴家還是站著吧,不知張公子怎樣安排奴家?”
“這…”張晟向管亥看去,管亥輕咳一聲,道:“崔姑娘幫我們殺了王毅,我們幫姑娘弄個戶籍,這是公平交易,但是我們卻不能放姑娘走。”
崔穎大驚失色,捂著胸口,踉蹌的後退了兩步,管亥失笑道:“姑娘誤會了,我們是怕你走漏了消息,這樣吧,先暫時委屈姑娘,在張公子表妹那當個丫鬟,等風聲過去,我們在給姑娘弄個戶籍,放姑娘離去如何?”
崔穎這才放了心,欣喜的對管亥福了一禮,道:“謝謝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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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隔壁老王家的大公雞“喔喔”打鳴時,管亥已經與憨蠻子背著包裹走在了青石鋪成的驛道上。
“公子,咱們不是回家嗎,可是,這方向是西南啊。”
“對啊,西南,我們不回家了,去洛陽。”
“去洛陽?公子這路可遠著呢,不買兩匹馬?”
“不了,騎馬磨得胯疼,走著吧。”
六月天的早晨還是挺涼爽的,管亥哼著小曲,大搖大擺的走著,臨走時,跟兩個兄弟交代了下,沒說別的,就隻是囑咐他們好吃好喝,好好玩樂。他則趁著大漢江山沒亂,趕緊逛逛這大好的河山,遊覽下繁華的洛陽城,要是能瞅瞅那皇帝,看看他長啥樣,也就知足了,至於以後,那是以後的事,暫時可沒想那麽多。
……
“臭管亥,死管亥,哼……”
少女依水憑欄而坐,絲毫不在意自己是否會掉入水池當中,兩隻潔白腳丫撥動著光滑如鏡的池水,濺起的水花灑向四周,驚的池裏金魚慌忙逃逸。
“xiǎo jiě,管公子應該是有事,不然,他定會知會一聲的。”一個身穿淡huáng sè衣裙的豐滿少女脆聲說道。
少女轉過臉,露出一張嫵媚容顏,“穎兒,你這臭妮子,是不是收了他的好處?”
豐滿少女自然是崔穎,在昨天晚上被送進了張府,張晟隻是簡單對範婷講述了下她的處境,沒想到一晚上的時間,兩個少女竟處的,跟十多年姐妹似的。
崔穎小嘴一翹,紅唇輕啟:“我才不要他的好處呢,也不知道他有什麽好的,竟哄的xiǎo jiě傾心相向。”
憑欄而坐的少女,露出了羞澀的表情,癡癡道:“那是我們兒時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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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憨蠻子,我那《詩經》呢,快拿來我瞅瞅。”
路上無聊,管亥就想起了張飛贈的《詩經》,還別說他本來是不想接的,可是一想到在青樓聽那少女吟唱的小曲,就伸手接了。
他現在就是個武夫,腦子裏論語都不全,全是騎射與武藝,其他的就是上一世的記憶了,這些可沒法讓他在這個年代混下去,雖說他上一世是痞子,但在學校的成績卻一直名列前茅,這一世穿越來了,竟是個武夫,用這個時代的話叫遊俠,但在他看來純屬扯淡,分明是個痞子嗎,唯一的好處是望族出身,這讓他大大的舒了一口氣。
管亥環目四顧,找了顆粗大的槐樹,過去一屁股坐了下去,靠著槐樹,翻開了書卷。憨蠻子跟了過去,忠誠的履行著護衛的職責,侍立身旁,寂然不動。
剛一看篆刻小字,管亥的眉頭就緊蹙了起來,不過看著看著就舒緩了,甚至感覺頗為賞心悅目。他發現自己的記憶力增強了,雖說達不到過目不忘,但是讀上幾遍,居然能記住了,這可讓他大喜,他聚精會神的看著,全然不知憨蠻子已是大汗淋漓。
初夏時節,天氣酷熱難耐,即使在槐樹底下乘涼,人也熱的汗流浹背。
憨蠻子見自家公子好不容易看《詩經》入了迷,可萬萬不敢打攪,猶記得老爺打罵公子時,那種恨鐵不成鋼的神色,就陣陣心疼,如今公子自己知道學了,俺要是打擾了,豈不罪過。
就這樣,管亥魂入漢末第一次好好學習了一把,學的還是《詩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