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拜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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驕陽東升,紫紅的朝霞從雲間翻騰而出。
府院臥房內。
管亥在丫鬟李彩兒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並戴上了一頂進賢冠。
進賢冠為文官和儒士所佩戴,其他人是萬萬不可佩戴的,這是一種身份的象征。
今天之所以佩戴進賢冠,還是魏冉的意思,他派遣一名小廝通報管亥要戴上進賢冠,而他則在廳堂等候管亥。
管亥抬眼見李彩兒紅光滿麵的臉蛋,就有些無語,他昨晚並沒有行那歡好之事。
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抽了什麽風,竟對這個萌太丫鬟大是憐惜,講了一大堆故事,或許是她出身緣故,也或許是她年紀的緣故。
總之管亥現在有點後悔了。
“好啦,老爺您趕緊過去吧。”李彩兒對管亥甜甜一笑,柔聲說道。
管亥收起思緒,調戲丫鬟,現在可不是時候,便淡淡的點了點頭,起身大步向廳堂走去。
來到廳堂,魏冉正在那低頭假寐,聽見腳步聲,抬頭見管亥來了,連忙起身行禮。
管亥擺手,跪在榻席上,目光看向魏冉,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魏冉嗬嗬笑道:“大人,你來此也有幾天了,不如今天去拜訪下一本郡太守?”
管亥聞言一怔,本郡太守是何人,他都不知道,如何拜訪?
想到此,管亥臉頰一熱,訕訕道:“這…郡守是何人?”
魏冉眸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也並沒有在意,緩緩道:“郭緼,本郡人。”
信息含量太少,管亥又繼續問道:“再具體介紹一下。”
“出身於雁門郡高門郭氏,祖父郭遵,官至兗州刺史,曾守光祿大夫巡行天下,而郭縕父親郭全是大司農。”魏冉詳細的解說道。
管亥訝然,讚道:“祖孫三人都不一般。”
魏冉也是深以為然,他熬到三十歲,才官至縣丞,也不知以後會如何。
“那我就去拜訪一番吧。”管亥稍一思慮,便點頭應道。
魏冉又補充道:“大人,你此行,不如跟郡守討要一封出兵文書。”
管亥會意,叫上憨蠻子攜帶禮品,策馬而去。
……
雁門,郡守府。
風拂過院中垂柳,那細長而柔軟的柳枝,隨風飄搖,為這略帶燥熱的午後,帶來了幾分涼意,樹下時不時傳來孩童的歡聲笑語。
“咻~”一支箭矢徑直射中了靶心。
“文遠兄,我這一箭射的如何?”
說話的孩童十歲左右年紀,長得白白胖胖,邀功似的對身旁一個七尺身高的少年說道。
少年還沒開口,樹底下一個玩泥巴的小男孩高聲喊道:“大兄是最棒的。”
“嗯,嗯”另一個小男孩也是連連點頭。
“哈哈,”少年聽此,笑道:“小配說的此話,甚是有理。”
白胖孩童聽了,眉開眼笑,張開短弓,“嗡”的又是一箭,隻聽前方的草靶上“篤”的一聲輕響,箭羽在風中微微晃動。
“啪、啪、啪”
掌聲突然從遠處傳來,一個高大威猛的漢子正麵帶笑容的向這邊走來。
少年與三個孩童都轉頭向聲音處看去,來人一身儒士服,束發戴冠,自有一番凜然氣度。
高大漢子先是對少年與三個孩童抱拳一禮,才開口道:“公子的射術已是不凡,某家在你這個年紀可射不出來。”
白胖少年拱手稱謝,語氣謙恭:“多謝先生稱讚。”
高大漢子自然是管亥,他眼睛一亮,正要讚歎一番,一個聲音傳來:“這位大人,老爺有請。”
管亥點頭,對少年與三個孩童抱拳一禮,然後轉身跟著下人向內院走去。
“這位先生是何人?竟如此彬彬有禮?”白胖少年看著管亥的背影,很是疑惑,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就是此人更像一名武士。
少年對管亥也頗有好感,笑道:“小淮,我們跟過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
蜿蜒的小徑上鋪著零零散散的鵝軟石,兩旁是五顏六色的花叢,各種美麗、芳香的花草爭相比美,鬥妍。
管亥跟在下人身後,一邊四處張望,嘴裏還一邊說道:“小哥,你家老爺這府院可真夠大的,夠氣派!”
前邊帶路的下人,自豪笑道:“那是,我們老爺是何人,那可是並州有名的儒士。”
管亥奉承道:“小哥說的是,嘖嘖,某家對郭老爺可是欽佩的緊呐!”
一路上,有說有笑,也不知穿過了幾道內進小門,當管亥都忍不住要問的時候,才聽到:“大人,到了,前邊那個廳堂就是。”
管亥暗暗舒了口氣,心裏罵道,一個府邸而已,竟建這般大,上個茅房不得迷路。一邊暗罵,一邊伸手整了整著裝,邁著大步走了進去。
恢弘氣派,這是走進廳堂給管亥的第一感覺,在廳堂中央繪著一幅山水圖,山清水秀、翠**流,使堂內顯得幽雅而又淡然。
山水圖的前方擺放著兩個翡翠花瓶,裏邊插著幾束鮮豔的花草,淡淡的芳香飄蕩在靜謐的堂內。
“嗯?沒人嗎?”管亥正想著,右側的屏風後,走出一人,年約四旬,束發戴冠,腰係錦帶,瘦削的臉龐上一雙眼睛極是深邃。
管亥不敢多打量,連忙躬身行禮:“新任馬邑縣令管亥,見過郭太守。”
“嗬嗬,不用多禮,坐下說吧!”郭緼淡淡笑道。
興許是看出了管亥的拘謹,郭緼淡笑著開口道:“馬邑差不多有一年沒有縣令了。”
管亥沒應聲,隻是點頭,一副凝神傾聽的模樣。
郭緼捋著頜下短須,笑道:“你這麽年輕就當了縣令,也是難得,上任的這幾個月感覺如何?”
隨著郭緼刻意的調節氣氛,管亥也不在拘謹,隻是避開了他那深邃的雙眸,斟酌一番,還是如實的回道:“下官初來駕到,也不知從何下手,官員部署一律照舊,隻是把兩個家將放到了軍中。”
郭緼點頭:“你做的對,難得啊!要知道,一般年輕人新上任都是大刀闊斧,嗬嗬。”
管亥訕笑道:“不怕大人笑話,下官是一點從政經驗也沒有。”
郭緼點頭,心裏對這個年輕縣令是大為讚賞,不驕不躁、坦然實誠,是個人才呐。
管亥看著麵帶微笑的郭緼,突然心裏一動,臉上掛著誠意十足的笑容:“大人,要不您教教下官,那個……為官之道?”
……
在廳堂外,幾個小家夥正在牆角偷聽,他們輕手輕腳,小心謹慎的樣子,怕是連小偷都自愧不如。
白胖孩童手裏攥著一張短弓,暗思:原來他叫管亥,還居然是個縣令。
其他幾個小孩則是感覺偷聽有趣,別的倒是沒多想。
那個年長的少年卻是眉頭微皺,“我縣什麽時候來了一個縣令?”
白胖孩童見兩個弟弟呆不住了,也怕他們弄出點聲音,便悄悄示意那個少年,拉著兩個弟弟的手,輕手輕腳的往花叢處退去。不經意間瞥見一個奴仆正看著他們,便是眉頭一皺,“哼”了一聲,走了過去。
奴仆看著小主子走了過來,沒等開口,便“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小的什麽都沒看見。”
白胖孩童,挺胸斜看著奴仆,哼道:“你要是敢說出去,就打折你的腿。”
“是,是,”奴仆不敢抬頭,隻是額頭“砰!”“砰!”的往地上磕。
……
此時,廳堂內,管亥與郭緼交談兩個時辰已然熟絡。
這時郭緼詢問道:“子末是哪裏人士?”
“青州北海郡。”管亥恭敬應道。
“哦?”郭緼深邃的雙眸看著管亥,疑問道:“你怎會來此上任?”
“尼瑪,正題終於來了。”管亥心裏暗呼,抬頭看著郭緼,鏘然道:“下官自願來的。”
郭緼捋著胡須的手微微一頓,示意管亥說下去。
管亥把自己一路遊曆的所見所聞,以及時遷的事情,詳細的說了下,末了又說道:“大人,下官自負有些勇力,因此才領了這縣令一職,隻是……”
郭緼嗬嗬笑道:“難得朝廷有你這樣的忠義之士,軍中調令文書,一會兒我就給你準備。
另外,長史那裏我會派人知會一聲,允許你私自出兵,但是…”
郭緼說此一頓,斂起笑容,嚴肅道:“每次出兵,均需向我匯報,切不可挑起我朝與異族的戰爭。”
管亥心裏一喜,老子又不傻,小打小鬧即可,就算大規模作戰,也得有那兵力才行。
“子末,你還需要些什麽?一並說了,老夫今天高興,都給你辦了。”郭緼捋須笑道。
管亥眼睛一亮,諂笑道:“嘿嘿,大人你手下可有猛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