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0、張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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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緼見管亥的諂媚模樣,心裏就咯噔一聲,捋須的手一頓,不經意間竟拔下幾根胡須,心裏暗思:這年輕後生怎麽給根棍子就往上爬?
話已說出口,也不能駁了自己的麵子,淡然道:“猛將嗎……”
管亥期待的看著郭緼,卻是聽到:“沒有,不過……”
“他媽的,這老家夥就不能把話說完。”管亥心裏暗罵,麵上卻是恭敬至極。
“嗯,”郭緼暗暗點頭,倒是能沉住氣,溫和道:“我府中有一少年,年歲雖小,但卻是有勇有謀,正好也是馬邑人,不知子末你……”
“大人說的少年在何處?不如傳來一見?”
管亥雙眼放光,這老家夥推薦的人能弱到哪去,真尼瑪弱了,不是打他的臉嗎,至於是個少年,沒關係,慢慢培養就是了,拉走一個也是賺了不是。
郭緼心下對管亥大為讚賞,這年輕後生是個人物啊!
“小房,你去把文遠叫來。”
廳堂外一個侍衛,大聲領命,然後蹬蹬的遠去。
很快,堂外再次傳來腳步聲,一個少年大步走了進來,對郭緼抱拳道:“大人。”
郭緼溫和笑道:“文遠呐,本來想讓你在我身邊做個郡吏,如今看來是不成了。”
少年聞言,扭頭看向管亥,笑道:“不會是因為這位大人吧?”
管亥從這少年走進廳堂,就一直暗暗打量,心裏一個勁兒的讚歎,少年英豪,少年英豪啊!
少年身材挺拔魁梧,身穿白色武士服,英俊的臉龐上一雙眼睛更是炯炯有神。
管亥終於情不自禁的讚道:“好一個英姿勃發的少年郎。”
郭緼含笑點頭,很欣賞文遠的聰慧,對管亥的讚歎,也是有些欣喜,口中介紹道:“此少年叫張遼,字文遠,乃是雁門郡數一數二的俊傑少年。”
張遼,張文遠?
眼前這位英姿勃發的少年郎就是張遼?曹操口中的五子良將?
在史記、三國誌與三國演義中,張遼可都有著濃重的一筆,跟隨過丁原、董卓、呂布,下邳之戰後又跟隨曹操。
可以說前二十幾年都是跌宕起伏,沒有遇到明主。
他一生戎馬生涯,戰功累累,戰山東、討袁譚、滅袁尚、平遼東。
更是親率八百勇士殺得孫權哭爹喊娘。
以至於江東小兒啼哭者,聞張遼名而止哭。
張遼止啼,不止於此,就連遠在海外的倭國,都懼怕其名,有俗語‘遼來來(遼來々)’一語。
而曹丕更是稱讚他為古之召虎!
如今能把少年的張遼收入麾下,怎能不讓管亥大喜,沒白來,撿到寶了,連忙起身,對張遼抱拳笑道:“我比你年長幾歲,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稱呼我一聲兄長吧!”
張遼遲疑了一下,見郭緼麵帶微笑看著自己,便躬身作揖:“文遠見過大兄。”
“哈哈”管亥大笑著扶起張遼,仔細打量一眼,笑道:“兄弟間,以後不必如此多禮。”
“是,”張遼應聲。
管亥又轉身恭敬的朝郭緼施了一禮,“多謝大人厚愛。”
雖說這老狐狸舍不得手下猛將,但卻推薦了一名帥才,這一禮他也受的。
郭緼捋須微笑,坦然受之。
“大人,下官也該走了,馬邑還有許多事情等著下官去處理呢。”
“去吧,記著處理任何事情都要循序漸進,切記。”郭緼神情肅穆的告誡道。
管亥拱手道:“下官謹記。”
……
從郡守府出來,已是下午。
在外等候的憨蠻子牽馬迎了上來,粗聲道:“公子,辦妥了?”
“嗯,”管亥臉上掛著微笑,毫不掩飾自己的喜悅心情。
“公子,這位是…”憨蠻子疑惑的目光看向管亥身旁的少年。
“哈哈,”管亥臉上笑容更甚,拍著張遼肩膀,笑道:“此乃張遼張文遠,你叫他文遠便是。”
張遼目光也看向眼前紮須壯漢,見大兄對他甚是親切,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
憨蠻子撓著後腦勺,“俺叫何曼。”
張遼拱手道:“文遠見過何兄。”
何曼?
管亥臉頰有些燥熱,本主記憶中,竟不知憨蠻子的真名,而他也一直忽略了。
“文遠你多大?俺其實才十六歲。”憨蠻子接下來一句話,又把管亥震住了。
且不說張遼如何想,管亥則是雙目圓瞪,無語凝噎,原來不是二十出頭,而是隻有十六歲。
十六歲就有八尺五寸的身高,那待他成年呢?
豈不說與軍中的那尊鐵塔相當,甚至更高。
話說軍中那尊鐵塔叫啥名來著?
那巨漢定是猛將,可我到現在竟不知曉他的名字?
張遼也是震驚何曼的身高,口中說道:“我十四歲。”
“該走了。”管亥挽著馬韁催促道,他實在對自己的神經粗條無語了。
……
一個時辰後。
“唏律律!”
“籲!”……
在一處高坡上,三匹駿馬人立而起,馬蹄重重踏下,飛濺起一片塵土。
馬背上一個雄壯漢子手搭涼棚向遠處眺望,不太清晰的城鎮輪廓映入眼簾,那就是馬邑了。
“還有小半時辰就到了,我們下馬歇息會兒。”雄壯漢子的聲音響起。
另兩匹馬上的身影應了聲,隨即翻身下馬,找了塊空地坐了上去。
管亥看著少年青澀稚嫩的麵龐,問道:“文遠,殺過人嗎?”
張遼迎著管亥的目光,坦然道:“沒有。”
“嗯,”管亥點頭,稍微停頓了下,凝聲道:“今晚你回家好好睡一覺,明日……為兄帶你…去殺蠻夷。”
淡淡的話語說出,似乎空氣都凝滯了。
張遼凝視著管亥,猶豫了片刻,才點頭道:“文遠聽大兄的。”
管亥這時似乎想起了什麽,心中一動,臉上掛著笑容,開口道:“文遠,為兄知道一人,在其少年時便以勇武聞名於鄉裏。”
張遼稚嫩的臉上露出感興趣的神色,期待道:“大兄請說。”
管亥嗬嗬笑道:“他出名還是因為他為人剛烈,在他十四歲時因有人羞辱其師,他便將那人殺死。”
“好,”張遼拍手喝彩,略帶急切的問道:“大兄,他是何人?哪裏人士?”
“沛國譙縣,夏侯惇。”
“夏侯惇?”張遼目光炯炯看向管亥,“大兄,他武藝如何?”
憨蠻子臉上也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管亥淡然道:“當在一流猛將之列,不過……”
張遼壓下波動的心緒,問道:“不過什麽?”
“不過,為兄要對你說的可不是他的武勇,不是他的孝,而是他的勤奮好學。”
“勤奮好學?”張遼疑惑道。
管亥淡淡點頭,頗為感慨的說道:“凡是有學問的人,他都會虛心討教,而且為了學問,常常親自迎接老師為他講學。這人若是上了戰場,必是一員智勇雙全的良將。”
說完,管亥望了眼將要落山的夕陽,站起身走到馬前,摸著馬鬃,對還呆坐的兩人道:“你們倆別發呆了,該上路了。”
說著,翻身上馬,揚起馬鞭,“啪”的一聲響。
“駕”
駿馬嘶鳴,甩開蹄子,狂奔而去。
張遼看著奔遠的背影,喃喃說了句什麽,然後利索的翻身上馬,緊跟而去。
憨蠻子眸中閃爍著精光,轉而化為一抹堅定之色,勒緊馬韁,緊隨其後。
夕陽西下,明亮的餘暉遍灑下來,把驛道上三道策馬飛奔的身影拉得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