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張飛剛剛還哈哈大笑，轉眼間，臉色便陰沉下去。

    他剛才絕對沒有聽錯，兄長竟讓自己當一名小卒？

    “為什麽？”張飛陰著臉看向管亥，此時也不顧及管亥的臉麵了，當著所有士卒的麵詢問道。

    管亥濃眉一蹙，目光看向馬東，馬東立馬會意，連忙招呼所有士卒向遠處退去。

    張晟與憨蠻子並沒有遠離，他們都在原地看著兩人，有些擔心兩人會因此起了爭執。

    “翼德，為兄知道你現在的心情。”管亥走上前，拍著張飛的肩膀，“但我敢說，沒人比我更了解你的性格。

    你骨子裏重士大夫，輕士卒，這一點為兄沒有說錯吧！”

    張飛一怔，默默點頭，在他心裏那些士卒都是卑賤之徒。

    管亥目光盯著張飛雙眸，淡然道：“我們在涿郡相識之時，你初見我，眼中閃過一抹輕蔑之色，這一點，為兄說的可對？”

    張飛聞言，不禁心中一顫，目光轉向一旁，他頭次發現自己這個兄長觀察事物竟如此細致。

    “嗬嗬，為兄並沒有計較這件事，而是要告訴你。”說到這，管亥雙手把住張飛肩膀，誠摯道：“你將來注定是要當將軍的，而將軍麾下的兵可都是苦哈哈出身，你要是瞧不起他們，他們又怎會為你賣命？”

    風呼嘯吹過樹林，枝條搖擺，帶動樹葉嘩嘩作響。

    一顆古樹下，一道雄壯身影支棱著耳朵聽著斷斷續續的話語，秋雨沙沙聲與風聲使聲音聽的不太清晰。

    “大人還挺重視他這個兄弟。”馬東喃喃自語，然後轉身招手，與石猛向遠處走去。

    “我知道性格不好改正，但是你可以試著走進士卒中，與他們共同殺敵。”

    管亥說到這，就止住了話語，該說的都說了，剩下的就靠張飛自己去領會了。

    秋雨中傳來馬蹄聲，兩騎快馬由遠而近，飛速奔來。

    “大人。”胡漢下馬來到管亥身前，抱拳道。

    “涿郡的事，你可知曉？”管亥看了眼張遼，對胡漢問道。

    “嗯，”胡漢點頭，目光看向那兩道陌生的身影，笑道：“不知哪位是張晟兄弟？”

    張晟眸中閃過一抹期待之色，走上前，抱拳道：“在下就是。”

    胡漢上上下下打量一眼張晟，點頭讚道：“是條好漢。”心裏暗道：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折服我那五十名弟兄。

    噠噠噠——

    這時五十名騎兵奔馳過來。

    張晟立馬扭頭看去，他知道，自己等的騎兵隊來了。

    沉默，與先前見到的三百步卒一樣，這飛馳而來的五十騎兵同樣沒有發出聲音，隻有那噠噠的馬蹄聲。

    張晟的眼睛亮了，心裏對身旁的胡漢高看了兩眼。

    “止——”胡漢突然揚起胳膊，沉喝一聲。

    “籲——”

    五十名騎兵同時攥緊韁繩，齊齊勒馬，駿馬嘶鳴聲此起彼伏，馬蹄落踏，濺起一片泥水。

    “好。”張晟與張飛同時喝彩一聲。

    胡漢見騎兵們的表現，默默點頭，聽見兩人喝彩，臉上也不禁露出得意之色。

    “從今天起，你們將聽從這位大人的命令，聽見沒有？”胡漢手指張晟，沉聲喝道。

    “謹遵大人令。”五十奇兵齊聲回應，繼而紛紛把目光投向張晟。

    張晟心中一凜，這才感覺到這支騎兵的可怕。

    管亥默然，他的目光看向張晟，其他幾人也不約而同的看向張晟。

    接下來就看張晟怎樣立威了，或者說是降服。

    張晟臉上掛著自信的笑容，從容上前，牽起胡漢戰馬，一個翻身躍上馬背。

    “駕！”

    跨上馬背的張晟，神采飛揚，骨子裏的雍容氣質散發出來，讓人為之折服。

    “阿晟乃是天生的騎兵將領！”張飛一旁喃喃說道，眸子裏閃過莫名神采。

    管亥扭頭看向張飛，咧嘴笑了。

    張飛似有察覺，別過頭，賭氣似的不理會管亥。

    “漂亮！”這時一陣喝彩聲傳來。

    張飛與管亥都轉頭看去，就見張晟從馬腹下鑽出，接著拿出一張寶雕弓，並從箭囊中抽出一支箭矢。

    鷹隼般目光望向林間，然後，張弓、搭箭。

    “嗡——”弓弦震顫。

    一抹黑影，“嗖~”的一聲掠向林中。

    “吱——”

    陡然鬆鼠慘叫聲在林間響起，伴隨著“噗！”的落地聲。

    此時，一名騎兵勒馬遠離了隊伍，向林間奔去，回來時手中舉著一隻被箭矢貫穿的鬆鼠屍體。

    其他四十九名騎兵，集體默然，接著所有人翻身下馬，單膝跪地，對張晟抱拳道：“我等見過大人。”

    “弟兄們都起來吧！”張晟與張飛不同，他對這些馬賊出身的騎兵，沒有任何看不起的意思。

    五十名騎兵心中繃緊的那根弦悄悄鬆開，眼前這位大人並沒有歧視他們，這就夠了。

    張晟此時下馬來到管亥身前，臉上掛著燦爛的笑容。

    管亥看了眼張飛，向張晟使了一個眼色。

    張晟會意，對管亥抱拳道：“大兄，我有事需要與翼德商量下。”

    管亥點頭，揮手道：“去吧！”

    胡漢這時走過來，對管亥道：“大人，阿晟兄弟此去，不如叫上時遷。”

    管亥收回看向張飛背影的目光，看著胡漢，疑惑道：“有必要？”

    胡漢肯定點頭道：“大人，我們不能小覷世家，時兄弟身手了得，可以打探到更多隱晦信息。”

    管亥思慮片刻，點頭道：“那就叫時遷一起去吧！”停頓稍許，又說道：“接下來天氣會越來越冷，匈奴、鮮卑都會隨時寇邊，你們辛苦些，一定要巡視好。”

    “是，大人。”胡漢抱拳，鄭重應道。

    “最近匈奴與鮮卑的關係如何？”想起上次冒充鮮卑襲殺匈奴部落，管亥心中一動，凝聲問道。

    胡漢想了想，搖頭道：“屬下並沒有派人去察看過，也沒有那邊的消息。不過，最近邊境倒是很平靜。”

    “大兄，蘇商戶說，那邊已經發生衝突，但是還沒有打起來。”張遼在一旁突然說道。

    管亥聞言不禁有些詫異，這些異族當真有這麽好的耐性？

    “胡漢，你派弟兄盯緊他們的一舉一動，若是還打不起來，就派有膽子、懂異族語的弟兄混入進去，挑起戰爭。”管亥森然吩咐道。

    “諾。”胡漢聞言，眸中閃過一抹寒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