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情感上病態的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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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蟬鳴聲聲不息,不時夾雜幾聲風鈴的清脆,湛藍的天空配了幾朵紋絲不動的白雲。



    偶爾一陣風拂過,淩亂了海邊男孩、女孩的發,一切的一切幹淨、美好。女孩撿起一枚櫻貝向男孩跑去,可越是靠近,男孩的笑臉越是模糊。她急急喊著他的名字,卻總是發不出聲音。



    夢醒,安若看著自己伸出去卻什麽也沒抓住的手,久久不能收回。月光破窗而入灑了一地,她起身倒了杯水,開了電腦,找了個很有笑點的娛樂節目。



    天亮時分,雨滴拍打起了玻璃窗。



    準備早餐、清理衣物、收拾屋子……



    阮曉回籠覺睡醒走出房門要去準備午餐時,便看見一大早就來扯掉自己床單、被套、窗簾的安若正在客廳推開沙發擦地板。



    阮曉看著她歪頭想了想:廚房、各個房間的玻璃、許妍的花店……短短幾天,被她一遍一遍的清理。但見她並沒什麽異常,便問了句想吃什麽。安若從地上站起來,將沙發推回原地,淡笑著說了聲:“我不吃了,待會兒出去”。



    “哦……,可是下雨了啊,事情很急嗎?”



    “我帶傘”。



    ……



    靈安園,林軒的墓地旁,安若看著平放在地上的墓碑,望了眼麵前的夫婦極忍著聲音裏的顫抖叫了聲“伯父、伯母”。



    她知道,這一天終究還是到了。



    中年夫婦相視了一眼,女人有些為難的開了口:“怕你難過,本來想將軒軒的墓遷走以後再給你說的……”。



    沉默,她壓抑著窒息的痛,吞了吞要奪眶而出的淚,手顫抖的不知放在何處。



    女人將傘向她頭頂上移了移,覆上了她發抖的手,緩緩說道:“其實你知道,這也是軒軒的決定,他的病從發現到治療無效半年的時間都不到,我們原本是怎麽也不同意把他孤零零的留在這裏,可那孩子強,他當著我們一家人的麵說他不放心你……他說他該離開了便會回去……連他爺爺都拗不過……”,她聲音哽咽。



    “對不起”,她抬頭看著麵前隻有50幾歲卻鬢角斑白的夫婦,喃喃道。



    “爸,媽,好了,走吧”。



    “走吧”,男子拉過妻子的手,拍了拍安若的肩膀說道:“孩子,有些人,有些事放不放下沒關係,路,卻是要繼續走下去的”。



    中年夫婦相扶著遠去,安若望著空空的墓地,蹲下來抱緊自己任眼淚放肆。林宇離開時的話語一遍遍在她耳邊回響:“我哥曾說過吧,他準備等你一畢業就娶你。



    你大概到現在都不知道吧,他在你麵前一副鄰家大哥哥的溫潤模樣,可在別rén miàn前卻是連敷衍都懶得給,有時候連我這個做弟弟的都恍惚,哪個才是真正的他。



    他從不給別人承諾,卻把所有的承諾都給了你,小到什麽時候去看你、陪你吃飯、放風箏、做作業。大到在知道自己病情的情況下,甚至說要娶你。



    他曾那麽篤定的告訴我他會沒事,可心裏到底還是害怕的,似乎拚盡力氣也想抓住些什麽,所以他給了你承諾,也給了自己承諾。他甚至連在哪裏辦婚禮,用什麽樣的請帖都做好了……他大我們一歲,若還在,今年二十六了,你說是吧……”。



    安若看著那張與林軒有七分相似的臉,自己那樣眷戀的一張臉長在他身上,為什麽會讓人莫名膽寒,她聽得出他的責備,莫名愧疚,內心不知所措的嘶吼幾乎抽空自己所剩不多的氣力。



    她突然後悔,若六年前自己就那麽死了,是不是還會跟的上他,可如今連他也不要自己了。



    寒雨像被釋放了的壞脾氣,不計後果的放縱。她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走,隻能似遊魂般順著公路往前飄……。



    ……



    慕亦凡的臥室裏,韓子齊給床上睡的不安穩的女子量了體溫,打好點滴,看了眼她巴掌大蒼白的近似透明的臉,歎了口氣掖了掖被角。手還沒抽離,便被一雙異常冰冷的手給抓住。



    “別走好不好,……別走……”她眼淚無聲,手抓的更是用力,韓子齊瞥了眼她手腕上的疤痕微微皺眉。



    站了良久的慕亦凡走了過來,擦了擦她臉上的眼淚,將她抖得厲害的身子往自己懷裏攬了攬,溫聲哄到:“不走,聽話,先睡會兒”。



    許是累極了,許是藥物作用,她終於安穩下來。



    韓子齊揉了揉自己被抓的生疼的手,看了眼衣衫依舊濕透的慕亦凡,望向窗外喃喃道:“你們可真是一類人,若無情,便會薄情的不要命,若動情,便會深情的不要命。真可悲!把自己囚禁起來,就失去了逃脫的餘地,她不懂嗎?”



    “…………”



    “你呢,也不願懂?”



    “懂了又如何……”



    “作為心理醫生,‘潔癖’這詞兒你知道吧,你和她在情感上病態的嚴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