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月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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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浩然看著那一排黑洞洞的槍口,心裏直發毛,雖然現在自己已經比普通人強了不少,但他還是懼怕這些熱wǔ qì的,他知道自己根本就沒有能逃避的速度,更沒有刀槍不入的皮膚了。
不過,也許他能將槍管融化也說不定,可是這些人會讓他抓住槍管嗎?
“我是深海高中的老師,這是我的工作證明。”
中年人將手腕上的表伸出,士兵出來一人拿出一個類似手機似的東西在手表上一掃,他的身份信息都出現在了那士兵手中的機器上。
“許老師,您還需要驗證一下。”
許老師將手指伸了過去,四個手指並排按在了那個機器上,機器顯示綠色驗證通過。
“這是我的學生,不要驗證了吧?”
“雖然相信您,但是未免麻煩,還是請他也驗證一下。”
王浩然傻了,自己的手表根本不是啊,這上麵一定是那個科研老者的,要驗證的話就穿幫了,自己根本還沒來得及處理啊!
“這還不麻煩,shā shǒu就在我們的身後,你還在盤查我們,你看這個孩子像是shā shǒu嗎?
我們需要就醫,你現在要做的事就是通知你的長官,骷髏會裏十幾個孩子遭到屠殺!屠殺!”
中年人拿出了自己的氣勢,一時間士兵們的目光雖然沒有移動,但是全頭聽他們的隊長指示。
那位年輕的隊長沉吟了片刻,並沒有著急通知上司,而是上下打量了兩人一眼,確認了他們的傷勢,而後撥通了急救室diàn huà。
“您說shā shǒu出現在了骷髏會裏?”
“是,但我希望你不要逞英雄,你們的wǔ qì對付不了那人,那人是個很強的圖騰者。”
“我沒有逞英雄的意思,雖然我很想對圖騰者開上幾槍,當然沒說你,不過我想那個圖騰者已經逃遠了吧?”
這個士兵隊長還是挺聰明的呢,王浩然看過去,這人比他大了十歲的樣子,方臉橫眉,一雙大眼帶著如鷹般的銳利。
見老師沒有回答,他攤開了雙手,轉身叫身後的人收起槍。手指畫弧,讓手下半圈形將王浩然二人保護其中,而他則抱著雙臂與隊友背對背,眼睛直直的盯著王浩然二人。
見老師直勾勾的盯著他,他漫不經心的拿出了手機,終於打給了上級。
王浩然看向了他的手,骨節上全是老繭,看來是個常年練散打的。
那人通話完畢後依舊是那幅看著他二人才是shā shǒu的表情瞪著他二人,王浩然壓住了要和他理論的氣,自己二人現在的情況怎麽可能是shā shǒu,難道要自投羅網嗎!
燈光通亮,兩人相持著坐在了牆邊地上,王浩然低頭看著二人身上的傷勢,現在的二人就像是兩個血人,他再次感歎,如若是從前恐怕早已疼死過去了。
但是現在,疼痛雖然一刻沒有停止過,但是他卻竟然能從裏麵走出來,即便斷裂的肋骨刺破了他的血肉從衣服裏鑽了出來。
看著那白森森的骨頭帶著鮮豔的紅,他不禁感慨,這還是人嗎!這是我嗎!
自己的狀況很不好,身旁的這位老師就更不好了,他的背後被撕掉了一大塊的肉,左手手腕垂下來,似乎隻有筋連著。
最恐怖的是他的肚子,那是在黑暗中第一次為王浩然阻擋shā shǒu受的傷。在出來的路上,裏麵的腸子掉落了出來,現在用他身上脫下來的上衣在兜著。
就是這樣他還和這群士兵通報了一番,並且言語抑揚頓挫,如果聽的話完全聽不出他已經是個半死之人,就他這樣的,是人嗎!
或許是兩人的傷勢太恐怖,那背對的士兵也不時的回頭盯著他二人的傷勢。
雖然他們的表情沒有變過,但是他們心裏一定也在想自己二人是不是人這個問題,這傷簡直太恐怖了。
“把你的手表摘下來,交給我。”
王浩然的心咯噔一下,果然,他知道了,自己的手表太顯眼了,即便剛才想到了忘記扔掉之後,手腕一直都在自己的褲子兜裏隱藏著。
但是顯然見到了光亮後這位老師就發現了吧,這水滴形狀的手表或許隻有實驗室的科研人員才會配發。
他不知道這位老師是否知道自己這塊表示誰的,不知道他是否猜出來自己是誰。
那隊長盯著二人,王浩然沒有亂動,但此刻那邊來了許多士兵。
趁著隊長回頭看去,王浩然迅速的將手表摘了下來遞給身旁的老師。
更多的士兵來了,還有五個圖騰者隊伍。士兵們全副武裝,全身穿著類似於科幻diàn yǐng中的一身裝備。
圖騰者則是隨便的多,隻是五個年輕人,就像是守護在實驗室中的一樣,懶散得根本看不出他們是一群超級人類。
士兵帶隊的是一個中年人高級軍官,他的身後是另外兩個圖騰者,與那五人不同的是,他們完全是士兵的打扮。
王浩然忽然對自己感覺到驚訝,自己怎麽看出那二人是圖騰者的?似乎是他們身體中圖騰的跳動讓自己確定的。
而他發現了一件事,那五個圖騰者像是不知道那二人是圖騰者一樣,一直都是高傲的臉色,完全不理會周圍的普通人士兵。
高級軍官是個高高瘦瘦的中年男人,臉上胡須刮得很幹淨,或許是常年在海底世界見不到陽光,他的臉比在這個年紀其他人蒼白。
“將軍好!”
那帶隊的隊長見到長官過來,不再是盯著王浩然二人,板板正正的向著長官敬禮。
那軍官回了個禮,幾步走到了王浩然二rén miàn前,一臉鄭重的看向二人的傷勢。
似乎是他也覺得這樣還能活著簡直就是個奇跡,但是他的臉上還是露出了關切的神情。
“醫護人員呢?快點,再慢點人都要沒了。”
王浩然翻了個白眼,叔叔,你雖然看著很關心我們,但是這話說的也太不吉利了,沒看我倆這麽重的傷還精神著呢麽。
軍官詢問那巡邏隊長大體的情況,巡邏隊長指著王浩然二人讓她們說,卻被軍官狠狠的批了一通。
王浩然看得直搖頭,或許軍官看到自己二人這是回光返照呢,一句一個自己兩人這樣怎麽還能說話。
軍官指示了圖騰者隊伍去搜索骷髏會,一個圖騰者帶領一隊五個士兵,地毯式搜索骷髏會裏麵,尋找幸存者。
五個圖騰者不嚴肅的石頭剪子布挑三揀四的選擇自己的隊友,軍官看著臉色鐵青,但圖騰者似乎是不歸屬於軍隊,所以他沒有像是批評自己士兵一樣批評那群圖騰者。
隊伍分好,迅速衝入了骷髏會裏,王浩然看著那浩浩蕩蕩的隊伍,希望還有幸存者活著,更希望他們抓到那個shā shǒu,但是恐怕人已經跑到別的地方了。
自己直到一條路通往實驗室,但是別的岔路不知道會通往哪裏,四通八達的怎麽能抓得到。
醫護人員到來的最晚,軍官的氣終於有地方發泄了,然而醫護人員忙中出錯怎麽也抬不起來二人,疼得兩人直吸冷氣。
迫不得已,在醫護人員和軍官士兵們的目瞪口呆中自己走到了擔架床上躺了下去,老師的腸子掉落出去一點,老師麵不改色的伸手塞了回去。
“看沒看到,深海高中的老師和學生,不得不承認,這才是我們人類的希望!”
在老師的強烈要求下,救治完的王浩然和他一起安排在了一個房間中,王浩然或許懂得了這位老師的意思。
“我或許知道你是誰,別害怕,骷髏會的作風我一直都知道,現在他們遭遇不幸,你不說,沒人會知道。
還有一件事我也希望你不要說,或許你猜出來了,就是那個shā shǒu沒有殺我們的原因,永遠也不要和任何人說。
雖然我不是新生的代課老師,但是我可以舉薦你到一個班裏去,還是以骷髏會的名義。”
“可是骷髏會……”
“我都說的這麽露骨了,還沒猜出來?我也是骷髏會的一員,怎麽?被嚇到了?你見到的骷髏會隻是一個學生分會,他們畢業後也會進入總會,當然並不是所有人。
這群小家夥做的太過了,學生組織是時候整頓了。可惜他們遭遇了這個流竄的shā shǒu,失去了性命。
雖然這件事很沉痛,但是這樣也好,會有更多的組織冒出頭來,以往他們打壓的太厲害了,百花齊放才是好的,你說是不是?”
王浩然不知道怎麽回答了,他顯然對這群學生被shā shǒu屠殺而痛惜,但是卻又為他們以往的所作所為落井下石。
他沒想到眼前這個老師竟然是他痛惡的骷髏會的人,而且還將他的高中生身份合法化了。
“還有你塞入我嘴裏的這個東西,同樣不要告訴任何人,也許你還不懂,我說的更簡單一點,更多的人知道,你就分不到了。”
這一通囑托王浩然聽到耳中全是關懷,有點像是小時候的爸媽那樣,自己唯有點頭應是,卻無法反駁。
老師已經將他的路鋪好了,他要做的隻剩下去往班級裏學習。然而他其實想說的是自己想回到H市,不知道自己報名的那家學校還會不會收自己。
那人見王浩然沒有作答,也不再多說了,似乎這一夜折騰的太疲憊了,不多時便傳來了鼾聲。
王浩然不知道這個人怎麽這麽快就入眠了,而自己本應該更加疲憊的,卻怎麽也無法入眠。
骷髏會的人折磨自己時候的感覺還曆曆在目,那個羞辱自己的人場景就在眼前,然而那人倒在了自己麵前,所有骷髏會的人都死了。
shā shǒu是誰?來自何方,為什麽要將骷髏會裏的人全都屠殺了?他如果也是一個圖騰者為何要這麽做?
骷髏會,他有的隻是仇恨,但是他們隻是比自己大一歲兩歲的少年,為何shā shǒu要向他們下手?
拋去了那些想不通的問題,或許這世上隻有shā shǒu自己知道。
他現在所想的是那一聲鳳鳴,是小破鳥無疑,可是那shā shǒu為什麽會收手,既然已經屠殺了骷髏會裏的所有人,甚至自己已經在劫難逃。但是那一聲鳳鳴後,他放過自己了,而身旁的這位許老師,是連帶的。
滿頭的思緒混亂的要命,他索性將其扔到了一旁。shā shǒu不會殺他,自己也有了合法身份,還被小破鳥附身有了一些超能力,還有什麽可以考慮的。
索性這些都不去想,王浩然卻不知道自己這一次住院就一個月之久,算一下自己來到深海城已經兩個半月了。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吃那個藍色果實吃的多的緣故,自己這嚴重的傷,不到二十天就活蹦亂跳了。
但是醫生卻要他留院觀察不讓他早早出院,而他也懶得去上學,所以就在醫院裏住滿了一個月。
自己把剩下的三顆果實給了許老師,老師隻吃了兩顆,一周多就出院了。
雖然肚子上的傷口還沒有拆線,背後撕掉的肉用大腿上的肉培植,但是他就仿佛是憋得太難受了,拋下王浩然跑了。好在給他送來個手機玩遊戲,值得表揚。
王浩然知道,他和老師兩人已經成為醫學奇跡,說白了就是小白鼠。
他就接見過不止一波的醫學工作者,每一次來的人都驚歎得要看看他的傷口。
一切就歸為他是圖騰者,並且有特殊的yǐn xíng圖騰。而老師,是因為靠近王浩然,並認定王浩然的圖騰治愈能力在十平米的範圍內,也不知道這個數據是怎麽算出來的。
一**的醫學工作者看他完全不像是看一個人,就好像看一個模具一個機器,要不是礙於法律,或許都想把他拆開來看看。
“姐姐,我要出院了。”
王浩然麵前這個最後收回他病卡,為他整理衣衫的護士姐姐,是個微胖但是笑容很好看的姐姐。
自從來了深海城,這是除了許老師之外唯一對自己好的人了,或許是護士工作的使然,然而王浩然卻在她身上找到了從沒有過的姐姐關懷。
他還記得這位護士姐姐見到他那仿若紋身般的金色鳳凰印記,還拿來水幫自己洗了,但是沒洗掉,隻能說自己小小年紀不學好還刺青。
整理完衣衫又將一個新的雙肩包遞了過來,斜挎包早已破爛不堪,這雙肩包是護士姐姐送給自己的禮物,裏麵裝著自己從前的那些東西。
李曼麗的筆記本早已爛成不行了,打火機倒是留著,還有那把給了他很多幫助的bǐ shǒu,最後的一顆藍色果實。換洗的校服還有內衣褲,當然是許老師送來的。
“你這個小白鼠終於逃脫籠子了?”
“終於逃脫了。”
王浩然不禁感歎,要不是他被定性為一個特殊能力的圖騰者怕是要被解剖實驗了,就這樣還在痊愈後被抽走了好幾管的血。
而眼前這個護士姐姐就是最了解的人,因為是她抽的,或許隻有她抽血的時候自己看著不那麽恐怖吧。
“那,回到學校好好上學,不要再進籠子裏了,去做一隻自由自在的老鼠吧!”
好吧,這就是王浩然喜歡她的原因,都會說雄鷹之類的,可沒有人說一隻奔向自由新生的老鼠的。
然而,是新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