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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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城之內狼煙四起,黃河兩岸金鼓震震,戰旗翻飛,廣闊天地竟無半分春色,隻有濃濃的殺伐之氣充塞長天。
更近的地方,連碎瓦也沒有,有的隻是遍地屍骸枕籍。生命在這裏成為最卑賤的浮草,如同風中飄搖的蘆葦,前一株剛剛倒下,後一株就壓了上去,在夕陽下無聲的**,無人在意。
這,就是戰場。
萬裏角鼓聲悲壯。
自遼國與大宋開戰,北方漢人便揭竿起事,經過一番大戰,青州城外,一片殘垣斷壁,死屍散布於地,無人收拾,真可謂赤地千裏。
突然,死屍中間,一個看似十七八歲的少年慢慢坐了出來。隻見他微微睜開雙眼,望著這片慘景,又看看自己手腳,呢喃道:“我這是……穿越了?這是什麽地方?怎麽這幅情景?”
此人正是王越,他當日訓練完了那幫菜鳥,突感內勁突破的瓶頸鬆動,突破之時,不慎走火入魔,心有不甘之下,奮力揮出一掌,之後便再無知覺。再次醒來,便見到了如今景象。
過了一會兒,王越已徹底清醒過來,他思索一番,卻未察覺到身體的原主人留給他什麽記憶,也摸不清如今到底是什麽年代,又是狀況。
想著想著,王越肚子“咕咕”叫了起來,腹中十分饑餓。他感受到此,奮力爬動,想要找些吃的,卻覺身體毫無力氣,而且這一動之下,前胸後背,都是疼痛之極。王越低頭一看,隻見胸前有一道半尺長的口子,似是被刀砍傷,雖不深入,卻還在滲著鮮血。
王越忍住疼痛,解下衣衫。想要包紮一下,又見衣服上有一個十分明顯的馬蹄印記,顯然是被馬踏了一下。他歎了一聲:如此傷勢。怪不得這具身體的前身會死去了。別說他一個少年孩子,就是大人也承受不住啊!也不知是什麽人。竟然對一個少年下此毒手。
感受到自己的體力不斷流逝,王越知道不能耽擱,必須盡快補充體力才行。他草草包紮一下,深吸一口氣,奮力爬起,在周圍屍體上摸索起來。他看得出其中幾人帶著包裹,可能會有些吃的。
果然,王越從其中摸到了幾個餅子。又尋到了一些清水。他就著吃了下去,總算恢複了一些體力。
看著自己身上的傷勢,王越皺了皺眉,如此傷勢,僅靠自愈是不行的,必須要尋些藥才好,否則累積之下,說不定便會造成難以治愈的暗傷,對於以後修習武功,可是大大不利。不過他如今情況,卻是難以行動。還得恢複一下才是。
王越運勁在身上點了幾下,徹底封住傷口,然後運起吐納之法,恢複精力。他如今雖然體內沒有真氣,卻也可以用呼吸之法吐納調養,恢複氣力。
過了一會兒,王越已然恢複了許多,精神更加旺盛。突然,他似乎聽到幾聲悉悉索索的聲音。抬眼望去。隻見一群野狗在死屍中扒著東西,還有幾隻對著他虎視眈眈。
王越見此情景。頓時心中一驚,沒想到自己如今不但失了真氣。連警覺也丟了不少,若非這些狗發出聲音,隻怕他還真有可能命喪狗口。眼見這幾隻野狗逼近過來,他取出幾枚剛才翻到的銅錢,運勁屈指彈出。他此時勁力雖小,準頭卻很不錯,這幾下盡數打在那幾條野狗的柔弱之處,將它們遠遠驚走。
“此非久留之地,還是盡快離開為妙!”王越心中想到,萬一這群野狗一起撲來,他可難以抵擋。他找了一根斷槍,當做手杖,拄著慢慢離開。
到了旁邊一處小樹林中,王越停了下來,在周圍布下一些警戒,還簡單設了幾個陷阱。他並未遠離,不但是因為自己氣力不足,還擔心他周圍屍體被野狗吃掉。這些人看衣著、服飾,似乎是這具身體的親人,他繼承了這具身體,當然要將他們入土為安,也算略盡心意。
王越在此盤膝坐下,繼續休息養神,恢複氣力,還不時驅趕靠近那幾具身體的野狗。過了小半日,他已經恢複了許多,感到腹中饑餓,便引了一條比較肥碩的野狗過來,用斷槍打死,升起火堆,烤了起來。如今他身受重傷,正要吃些肉食來補。
“師父,那邊似乎有活人!”王越烤了兩條狗腿,正食用間,突然聽到一個聲音傳來。抬眼望去,幾個道士快步走了過來。
如此陌生之地,形勢不明,王越不敢放鬆警惕,他小心站起身來,拄著斷槍,看向幾人。
“小兄弟別怕,我們是全真教的道士。你是哪裏人氏,可否需要我們幫助?”幾人中一個較為年長的道士走了過來,向王越道。看他言行,似乎是旁邊幾個年輕道士的師父。
王越搖了搖頭,說道:“我剛剛醒來便在這裏,頭腦中卻忘了許多事情。敢問道長如今是何時?此地又是何方?”他也不知道這具身體的往事,是以推脫不知。
那道士見他如此,也不追問,說道:“如今是政和三年,此地乃青州城外。小兄弟如今在此,想必是受了兵禍吧?唉!如今大宋傾頹,金兵興起,金兵時常入境搶劫百姓。那道人連歎數聲,向王越道。
“小兄弟是受了傷吧,不如隨我到附近觀裏一坐,也好治療一番。”那道人又向王越道。
王越聽得遼國、知道如今是遼興之時,全真教也是在此時興起。他心中想起一個念頭,正想再問,卻怕平白惹人懷疑,見這道長說請他到附近觀裏居住,說道:“如此就有勞道長了!”又道:“我雖然記不得什麽,但那幾位似乎是我的親人,還請道長幫忙安葬一下!”
那道人聞言,也不推脫,當下安排幾個弟子,將野狗驅散,又將那幾人抬來,開始在旁邊挖坑。他自己則伸出手來,為王越查看傷勢。
王越見這些人如此作為,心下暗讚:怪不得全真教能在這時興盛,看眼前這道人的行為氣度,當真讓人心生好感。眼看對方伸出手來,要為自己把脈,王越也不推脫,伸出手讓對方查看。他看得出眼前道人身懷武藝,而且還頗為不俗,自己不過一少年,又身受重傷,不值得他用什麽心機。
那人把脈靜聽一番,又看了看他的傷口,微微點頭,說道:“小兄弟也練過武藝吧,你這傷並無大礙,隻要調養一段時日,必可痊愈。”他看得出王越傷勢雖重,體內卻恢複了生機,是以如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