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文武天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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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兄,速速跳進暗河中滅火啊!”
辰南星眉發皆燃,全身散發焦臭,幸虧他身懷秘寶防禦,抵消掉大部分衝擊,隻是身上依然火焰騰騰,巨大的衝擊力,讓他丟掉了洞簫樂器,當場竟不知如何滅火,隻得以自身樂感抵抗高溫,一聽蘇半弼出言提醒,旋即扭頭看去,隻見前方三丈處便是滾滾暗河,水流幽冷,而身後丈許處就有一潭明鏡般的水池。
辰南星絕對不會聽他勸告,縱身一跨便跳入潭中。
嗤,嗤,嗤,轟!
“啊……”
八皇子跳入水中的瞬間,恰似火星濺入滾油,水潭中嘭嘭兩聲爆燃起來,一道鬼臉型的火焰瞬間將整片空間照亮,八皇子如一隻被點燃了的山雞,騰一下子又飛跳起來,畫出一道弧線。
雲水靈洞中突遭變故,一時間火光、濃煙、勁風、暗流,混成一片,兩位皇室成員,一個全身起火厲聲慘叫,一個倒在亂石中雙手抱膝,表情還更加痛苦。
此時還有陣陣山體崩塌之聲傳來,頃刻間危及全隊。
辰老王爺臨亂不慌,右腳猛地一踏身體淩空五丈而起,單手在身前的一張瑤琴上連連撥弦,音調起處,一個淡金色的護罩生成,並瞬時全場擴散,立時護住所有人,緊接著便是雙手連彈,辰南星身上的火焰應聲熄滅。
不愧為樂隊主教頭,皇室中成名多年的王爺,辰中陽麵對突發狀況彈指間便是輕鬆化解,隻是這連續的爆炸起火令他有些反應不及。
辰中陽第一時間便想到遭人暗算,至於是何方勢力,卻不清楚。而自己也不敢輕易出去追擊,一旦中計,則全隊危險,全體隊員哪一個都不可有失。
“皇兄,皇兄你怎麽樣啊?無須管我!速去救他!”
黑煙滾滾之下,蘇半弼帶著哭腔,臉色悲戚,就算拖著傷體,也要往辰南星身邊爬去,但隻爬得七八尺距離便是再難前行。
之後自有皇家禁軍入場善後,將悲傷過度的蘇半弼抬走。當天便開始各處搜索可疑人員,不過全無所獲,當然也不可能有。
朝廷震怒,下令嚴查,蘇半弼算準辰南星不敢聲張,但為防意外,他也提前想好了對答之語。
是夜,江越帝國jìn gōng,議事大殿中。
“皇叔,這事,您怎麽看,可與魔音族人有關?”
“回陛下,尚無頭緒,洞中並沒有感應到任何魔音波動。怪臣事先不查,請陛下降罪。”
“皇叔何罪之有?這幫年輕的王侯們,是該經曆些磨煉了,特別是那靖越候!表現實在懦弱,毫無一絲皇家英勇氣概,比之八皇子實在差得太遠。此次遇險反倒每個人的心性映襯出來,將皇叔日後當嚴加訓練。”
“陛下所言甚是,不過此子臨危之際仍然有心惦念皇兄,這值得讚揚一番。”
此言一出,君臣二人俱都長歎一口氣,再不言語。
八皇子辰南星躺在床上,全身白布纏繞,隻露出兩顆憤恨的眼珠,到夜深人靜時,他口中便開始喃喃念道:“蘇半弼,本王發誓,此生不斬下你首級,便九族死絕!”
天杭皇州內一處淡雅幽靜的客房中,一位白裙少女坐在輪椅上,借著燭光看著手中的一張字條,凝脂般的纖指細白透紅,片刻後,她突然拍桌一笑,目光中滿是意外之喜。
“哥!快來看,皇州天杭隊首席八皇子辰南星,曆練時遭人暗算,重傷!這真是……現在勝率大增呀,隻要拿下這場的三個點數,下半程就不用更那幫瘋子們拚命,真是太好啦。”
衛希月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又舉起來紙條再看一遍。
衛希洪立即糾正自家妹子的心態,這要讓旁人聽去了,他吳川衛氏必遭大禍。
“小妹,為兄知道你想贏,這實屬正常,但我玉澤西雖是新進盟賽的隊伍,卻也不可因此而喜。據說不光是八皇子,那靖越候蘇半弼也受了重傷,我們這次贏得實在失禮呀。”
“那個輕浮浪子?不必多慮,便是天杭隊中再加一百個他,我們也能全勝。”
“真的嗎?我觀那靖越候,好像對小妹很是……啊,你清楚的。”
衛希洪說完趕緊閃身一躲,將自家小妹嗔怒的眼神與飛投而來的紙團盡數避開。
靖越侯府內。
嘶!這莫名的冰冷感是從何而來?連我這心弦都受到震動,莫非八皇子死了?不會吧?皇兄,我舍不得你!你我還要再戰一萬回合。
蘇半弼一被抬回侯府中,便從假傷中恢複過來,主要是害怕母親擔心,再惹出其他事來,平悅公主倒也鎮定,隻要人沒事,便萬事安好,隻是將他大罵一頓。
蘇半弼飽受一通訓斥,卻不敢有頂嘴半句,他突然感受到一陣陣fù chóu後的滿足感,來自靈魂深處。
蘇半弼樂隊課程暫時放下,主教頭特批他休假,經過這一場曆練後,腦中的那藍牙耳機徹底震開了混沌,大大方方懸於腦中。那折磨人的頭疼已然消失,一場曆練下來反倒是治好病症。
這全是八皇兄的功勞啊。
內視之時才發現,原來這藍牙耳機現在隻剩下得一個機身,幾處按鍵難道竟被無意中煉化了?蘇半弼實在想不透徹。
蘇半弼暗道不管這東西對自身有無妨害,僅憑它來自故鄉,便已足以相伴。
在樂感的細膩感知下,蘇半弼發現它似乎正在接受著自身溫養,與那兩根多出來的藍色心弦一樣,咦?怎麽上麵幾個大字?
文武天機,這作何解釋?
蘇半弼徹底失去判斷,心想文與武,難道是指這兩根藍色心弦?那這天機?嗬,前世九十八塊一副的藍牙耳機而已,如何便能成天機?
那這要如何啟動才好?蘇半弼試著以意念傳達指令,發現並無反應,隻好先放棄。
他自此便在府上休養,這中間恩師並沒有來看過一眼,隻是派了禁軍護送來了一份《風龍撼天曲》的基礎樂譜,要他用心研讀,並下了口諭:再敢出去勾勾搭搭,罰薪一年。
之前的改裝琵琶在暗算中慘遭損毀。不過恩師還隨樂譜附贈一柄古紋奚琴,這奚琴,其實就是蘇半弼印象中的二胡,造型典雅。
“人生能得此恩師,實乃大幸。”
蘇半弼隻得放棄了蓄謀已久的尋找女知音計劃,須知重傷之下,最是能博得佳人憐惜的,她要是看到我變成這副模樣,不知得有多同情,說不定當場就要哭。
第四日清晨,德遠大街,八皇子王府前,蘇半弼一身侯爵正裝表情肅穆。他右手拄著拐杖,左手攬著樂器站在外麵,同行的還有其他幾位樂隊成員。
侍衛趕緊入內稟報,不過數息時間便又走了出來。
“皇兄他好些了嗎?我很是掛念。”
“回侯爺,八皇子說了,不想見你,並且你此刻要不是穿對了衣服,早已被重拳群毆。”
侍衛笑吟吟地說完,旋即轉身入內,嘭一聲閉緊大門。
蘇半弼眼皮一跳,立在門外苦笑連連,萬沒想到他竟如此小氣!不就是暗算不成嘛,何至於此?我還沒找你要賠償呢。
“皇兄,往日你也常來照看我的,所以這幾日早晚構思,專門為皇兄作曲一首以示敬意,萬望你明白我心意……”
蘇半弼說完這番話,連自己都感動了,他左手一勾正要起調時,身後卻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腳步聲密集急促。
“這麽快打手就來啦?”
蘇半弼扭頭一看,隻見三十多位女知音,口中高叫著小郎君,立時將自己團團圍住,令得他是無比欣慰。
“靖越候,你不覺得有傷風化嗎?”
這時身邊一位皇子湊上來詢問道,他一見這場麵,便知蘇半弼要做什麽了。
“我為皇兄奏一曲,有何不妥?”
幾位隊友無奈搖頭,隻好袖手在一旁,準備看他表演。
這一瞬間,蘇半弼就決定改換曲風,他很自然地站上了王府台階,就地一坐。
“各位,近來新作一曲《瑞腦燃紅妝》,以答謝各位知音厚愛,也請八皇兄為我品評一番,一想到往日你對我幫助,我就覺得悲痛。”
說罷,弓杆一拉,起調便是極哀怨,隨後音調更是直轉而下,絲絲繞繞,飄飄散散,欲起還跌,直如青煙一般,消磨著一位深閨少女青春年華,隨著難以哭訴的心情,緩緩透入人心。
曲子不長,卻令在場女知音泫然欲泣,又紛紛表現出欣賞的目光。
蘇半弼揉弦之時慢慢運上樂感注入,音調便陡然拔高,如有靈性一般,一道道有形的細小波紋,蕩漾開來,隨風送入王府深宅中,也將他的無限傷感之情傳遞給因傷臥床的皇兄。
八皇子樂卿八級造詣,對韻律感知力極強,受傷之時聽到這種曲子,感覺每一個音節都欲死欲活,難受至極。
“豎子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