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士兵嘩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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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外的清軍是一如既往的龜縮在大營中,城內的太平軍也不去挑釁,安靜的招兵、建炮、修整。雙方進入了長達兩個月的hé píng對峙。

    堡壘往往從內部攻破。在戰鬥中或許大多數由農民組成的太平軍的確驍勇善戰。可一旦進入短暫的hé píng環境中,目關短淺的他們很快便會滋生出各種各樣的矛盾。

    太平前軍軍營。

    “可惡!”一位來自廣西的太平老兵猛地將手上的大刀扔掉地上。

    “真晦氣,你看看我們現在走的路,離我們家鄉越來越遠了。”那位廣西大漢鬱悶的朝自己的同伴抱怨道。

    “是啊,”同伴也深有同感,“咱們已經在道州站穩了腳跟,現在已經有實力了,我想我們現在可以打回去給清妖一個措手不及了。”

    “雖說我那邊惡霸不少,但還別說,一年多不見,我還真有點想念那裏的土地,那邊的空氣,還有秀兒。。。”旁邊又有一個人接道,他說完話後臉色就紅紅的,像是想到了自己的心上人一樣。

    前軍主要是負責開山辟路、發現與消滅清妖的主力軍,由蕭朝貴統領。這支部隊肩負的責任極重,自然東王在分配部隊時調集的都是營中的百戰精銳。而此時他們才剛剛進入湖南,招兵不多。所以此時的前軍主力基本還是由廣西的老兄弟們來杠把子。

    一說起到家鄉,士兵們的情緒很快就變得高漲起來,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這場討論。

    討論討論著,眾人就由先前的緬懷故鄉很自然的發展為想要再次回到故鄉,大家的思鄉之情也越來越重。

    等到軍官意識到情形不對的時候,其形勢顯然已經是失去控製了。

    “走,我們去見天王,我們要打回家!”

    “對,我們要回家,不要待在這個陌生的地方。”

    ……

    大家呐喊者,叫嚷著,一起朝知州衙門開進。

    “什麽?前軍集體造反了?”西王蕭朝貴目瞪口呆。

    前軍可是最精銳、最受高層信賴的廣西老兵,也是最早加入了拜上帝教的那群教眾,按理說他們的忠誠度應該沒問題啊,怎麽會莫名其妙的造反呢?

    “到底是怎麽回事?”蕭朝貴目光嚴厲的看著那個報信的小兵。

    小兵囁嚅著:“好像。。好像是他們不想呆在這兒了,希望天王能帶大家打回廣西去。”

    “真是胡鬧!”蕭朝貴大怒。“跟我走,我身為前軍主將,我倒要看看他們到底還想幹什麽?”

    “對了,”蕭朝貴的頭轉向了在一旁站崗的章平,“章平你去見東王兄,告訴他我們現在這邊的情況,希望他能早日拿個主意,以便最好的處理這件事。”

    章平聽了覺得事態挺嚴重,這可是嘩變啊!他不敢耽擱,一溜煙的直奔知州衙門。

    東王似乎先前就已經聽到了點風聲,這次再得到了章平的稟報之後,就什麽都明白了。他坐在位子上一聲不吭,陷入了沉思。

    看見上麵一臉平靜的東王,章平不由的握緊了拳頭。

    士兵bào luàn啊,這是多大的事情,這時候理應當機立斷,派中後軍迅速蕩平啊!現在要是再拖拖延延的,怕是不久叛軍就攻到衙門口了。

    “這件事麽,倒也不難辦。”過了好一會兒,楊秀清終於悠悠的開口了。

    “來人,先去通知天王希望他能趕到前軍大營去安撫叛軍,再叫翼王、北王不用來這邊了,仔細守好各城門防止清妖襲擊。最後準備轎子,我們也準備馬上前往!”

    旁邊有東王參護恭敬的問:“東王,要準備多少人護送?”

    “多少?清妖在城外都被我們打垮了,又有北王、翼王他們,所以也不怕有人來偷襲,幾十人就行了。”

    參護大驚。

    “不行啊,東王,叛軍人數不明,您不能冒險啊。”

    “什麽叛軍?他們本來就是我們的兄弟,你覺得去見自己的兄弟要帶很多人?”楊秀清笑嗬嗬的反問。

    “這個。。”那參護猶猶豫豫,“可您的安全。。”

    “執行命令吧,我心中有數!”楊秀清回答的不容置疑。

    了解東王的威勢,那參護也不敢再耽擱,快速拱手行禮下去準備了。

    章平垂手站在一旁,同樣是困惑不解,“他這是打算直接去勸降叛軍?可不對啊,太平軍沒聽說過還有往回打的,無法實現叛軍他們的目的,那他想怎麽做?”

    “章平,你過來。”在他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楊秀清的聲音傳到了他的耳中。

    快速的走向東王麵前,行禮,“東王,您叫我?”

    “你覺得現在這種情況要怎麽做啊?”楊秀清淡淡的問道。

    章平有點頭疼,也有點抱怨。“又不給我升官,整天問我這個那個的,我一個小小的參護,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哪裏知道那麽多啊?”

    雖說這似乎是來自東王的考驗與教導,理應感到非常榮幸。不過他這次他確實想不通東王的心思。

    東王楊秀清不同於西王,他的性格顯然要更深沉、為人行事也處處想的更多些。做事通常要從大局考慮。而西王隻需要統領前軍衝鋒陷陣而已。

    一個戰略家與一個軍事家,這兩個在一個政權中的地位可不能同日而語。

    當然,要相比較在這兩個老板手底下打工的話,東王手下雖說容易提升但是領導心思實在太難揣摩;而西王手下盡管西王為人爽朗大氣,可他說白了就是一莽夫,官位也是提升太慢。

    有利有弊,章平還沒有徹底考慮好。

    稍稍摒棄了心中的雜念,簡單的想了想,回答道:“東王,這些叛軍的要求我們是不可能答應的,我們千辛萬苦才從廣西那個偏僻貧窮的地方衝出來,一路上費盡周折,損兵折將。現在好不容易才在湖南有所恢複,應該‘百尺竿頭更進一步’,繼續向中國腹地突進。倘若就此撤兵回走廣西,將失去挺近中原的大好時機。”

    “更何況,”看見東王沒有反應,章平壯了壯膽,繼續陳述:

    “在湘南擴軍時,那麽新參加的將士們會跟著我們太平軍轉回向廣西攻打嗎?隻有不足一萬人馬的太平軍重戰廣西,後來又將如何呢?”

    東王聽完他的理由後隻是笑笑:“那你認為對於這些叛軍要怎麽辦呢?”

    原先在章平的印象中,叛軍,隻有被殲滅的這一條路。不過他偷看了看東王自信的表情,想法有點遲疑不定了。

    “如果說,能夠勸服他們最好,,可是,,”章平猶猶豫豫。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東王一揮手製止了章平繼續說下去。

    “豁”的一聲,東王站了起來,然後快步走出門外。

    “走吧,去前軍大營。”撂下了這一句後麵就再也沒說話了。

    章平困惑不解,急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