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吊兒郎當的特級軍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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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奇也目光微訝地瞥了花火原一眼,想不到這個女人不僅能拚,還很能忍。

    這念頭也隻是一掠而過,他麵色嚴峻的開始訓話:“今天,你們要學會參軍以後最重要的一件事:一切行動聽指揮!你們加入的是第一軍,以軍紀森嚴著稱的第一軍。第一軍從來沒有吊兒郎當的貨色,不管你們從哪兒來的,隻要進了第一軍,就甭想給第一軍抹黑……”

    正說得振振有詞,卻發現所有人的目光突然偏了方向,拐到他身後去,而且神情全都怪怪的,樣子說不出的詭異。

    他臉色一沉,語氣陡轉:“怎麽,你們有意見?”

    青岡嘴角輕挑,語帶譏誚:“報告,我就想問下第一軍真的從來沒有吊兒郎當的貨色?”

    “當然。”

    “那你後麵那位肯定不是第一軍的吧?”

    一扭頭,隻見一名軍醫歪著身子斜靠在樹幹上,紫色的長發遮了半邊臉,露出的半邊臉上胡子拉碴。帽子歪掛,隨時要掉似的,軍裝niǔ kòu扣得錯位,白大褂又皺皺巴巴的,還沾著醬色汙漬,與其他整潔規矩、一絲不苟的軍醫們形成鮮明對比。

    眾人看他像是在看一個莫名闖進選美比賽的叫花子。

    他卻絲毫沒有自覺,大馬金刀地搖晃著手中的酒瓶,時不時喝上兩口,而後皺眉抽口氣歎:“爽啊!”

    這等不修邊幅的模樣,放到劣等酒館裏妥妥就是一個潦倒落魄的退伍老兵。

    以治軍嚴謹聞名的第一軍竟然有這種貨色?

    衛奇氣得鼻子都要歪掉,大喊:“李軍醫,這人是怎麽回事?”

    李軍醫小步跑到衛奇身邊,很無辜地小聲解釋:“衛營長,這位是帝都下派的特級軍醫胡封胡特醫,昨天才到,大人讓我們一切聽從他的指揮。”

    盛怒之下的衛奇也不由側目:特級軍醫,簡稱特醫,在整個帝國都是鳳毛麟角,非天資奇高之輩不能成就。這種人通常呆在帝都的秘密實驗室,從事絕密的實驗任務,備受整個帝國的推崇,享有許多特權。譬如說:他確實有特權不用搭理一介小小營長。

    衛奇因此更加惱火:他媽的誰來告訴他,特醫中為什麽會有這麽個一頭殺馬特的醉鬼?

    李軍醫在一線多年,作為一級軍醫,職級高過衛奇,卻知道這個年輕人是軍團長的愛將,小覷不得,因此隻能尷尬地連連賠笑,以示自己的解釋並非威脅,確實是迫於無奈。

    說起來都是淚。人到中年,本已混得人模人樣,好歹坐穩了第一軍軍醫的頭把交椅,現在卻突然得在他腦袋上空降一個殺馬特醉鬼。軍令如山,他的鬱悶簡直難以描述,敢怒不敢言哪。

    衛奇卻是個敢出頭的,斜著眼蔑視道:“什麽帝都下派,特級軍醫被甩到一線作戰部隊,不就是流放嗎?”他大踏步走到胡封麵前,“啪”地一下打掉他的酒瓶,不客氣的嗬斥道:“既然進了第一軍,就給我遵循第一軍的規矩。李軍醫,讓理發師來,把他這副鬼樣子收拾出個人形。”

    李軍醫一臉為難和猶豫:胡封現在算是他上司呢,他很難做人啊。要不,還是讓胡封自己發飆跟衛奇對嗆,這樣就沒他啥事了。

    胡封卻沒計較酒瓶被摔的事,而是眼睛一亮,衝著奇兵營的士兵跑過去:“咦,治軍嚴苛的第一軍居然有女兵,沒聽說過啊!假的吧?”他直接向花火原胸部和下身伸手,一副要當場檢驗性別的架勢。

    花火原:“……”又躺槍了,媽蛋,她招誰惹誰了?沒法忍了!

    趙光光的反應最快,一個閃身往前擋。

    然而他身高在全營排第一,也站在隊伍的排頭,花火原一米六八的個子在男人堆裏顯得嬌小,隻能站在排尾。兩人距離太遠,救之不及。

    她身邊就是胖子和明理秀,不過胖子還在懵逼發呆,明理秀觀望不動,隻有錘子哥邁克反應夠快,兩步衝到了前頭。

    胡封看著走得東倒西歪,臨到邁克麵前卻一個錯步,身子一扭就把邁克甩在後麵,顯然也有幾分功夫在身。

    所有人都想:那女人終於要被調戲了。

    眼看軍醫的狼爪就要觸及花火原。

    眾人都把自己提成鵝脖子,踮著腳尖看稀奇。

    卻見花火原雙臂一伸,準確的抓住了兩隻狼爪,而後毫不猶豫的一個背身,那白大褂就在空中劃出一道醒目的拋物線,“砰”地重重摔在了地上。

    地麵的微震從鞋底傳導到心髒,除了一班之外,其他人同時倒抽一口冷氣。

    這背摔,好漂亮,好嫻熟!

    邁克等人是好麵子的,這麽多男人在花火原一個女人手中吃了虧,都悶不吭聲地三緘其口,是以奇兵營中大多還不知道她的手段。

    這回當眾一摔,摔得氣勢磅礴,頓時把眾人震懾住了。

    原來這女人不僅耐力比男人強,忍性比男人強,連他媽幹架的本事也不含糊。

    經此一摔,花火原在眾人眼中從勾搭大佬功力一流的形象終於開始轉變為有本事對男人用強的女漢子(花火原淚目:她是該哭還是該笑啊?)。

    青岡目中異色閃現,微勾的唇角上似乎掛了幾分別樣的心思。

    “**!”胡封被摔得那叫一個酸爽,罵得齜牙咧嘴、口鼻錯位。

    花火原後退半步,虛握拳頭,做好了幹架的準備。

    眾人便綠眉綠眼地盯著胡封,看他要做何反應。

    卻見他軟塌塌地坐起來,呲著牙先來個深呼吸,而後旁若無人地肩膀抖抖,胳膊甩甩,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一二三呀重來做運動……

    眾人:“……”

    花火原很想問:兄弟,要不要幫你配樂《健康歌》?

    就連信念堅定的衛奇都感到內心崩潰:為什麽這些不靠譜的家夥像商量好了似的全都一塊兒找shàng mén來?偏偏是個特醫

    他咬著牙用重音提醒:“胡特醫,你正在我們奇兵營的訓練場地上!”

    胡封卻仿佛沒聽見,慢條斯理又做一個伸展動作,方才叉腰感歎:“久不運動,果然骨頭都生鏽了。”

    他轉過身來,一臉醉態地斜睨花火原。

    花火原不自覺地繃緊:不知為何,雖然這個醉鬼胡封表現得很二,但她莫名就是感應到危險。空氣中滿滿都是赤、裸、裸的威脅感,強烈到令直覺必須示警。

    今後一定要離他遠遠的!花火原抿緊嘴唇,戒備重重地握緊拳頭。

    胡封卻隻是很傲嬌地翻個白眼:“女人都是**,哼!”

    沙文主義豬!花火原瞬間有讓他吃翔的衝動。

    他卻已經歪歪倒倒地踩著醉步走開,在營地邊上拉過軍醫們剛剛放下的一把椅子,一屁股坐下,兩條腿自然而然的抬起,隨意交疊地架在前麵的桌子上,而後就眯著眼打起了呼嚕。

    如此大搖大擺、旁若無人,完全沒把衛奇放在眼裏,即便剛剛才掉份兒掉麵子,此刻氣場卻絲毫不受影響。

    全場也沒人笑話他,隻是擠眉弄眼地看衛奇的笑話。

    衛奇忍無可忍,一掌拍在桌子上:“李軍醫,我們要開始體檢了,快請這位特醫滾蛋!”

    胡特醫被震得彈了一下,卻依然要死不活的擺著pose,僅僅眯起眼打量了一眼衛奇,滿不在乎的揮揮手:“哦,對,新兵入伍體檢嘛。你們開始吧。”好像在趕蚊子一樣。

    隻聽見“砰”地一聲響,衛奇瞬間爆發,像隻身姿矯健的獵豹般揮拳撲了過去。

    胡封慘了!會被打爆表吧?

    嘭!啪!

    又是兩聲,世界終於安靜。

    整個過程快如閃電,眾人沒來得及跟上兩人的動作,不由自主地連眨數下,終於看清地上散著一堆椅子斷骨,以為會被切成十八段的胡封卻不在那裏。

    另一邊,被桌子擋了一半的地方,衛奇戾氣騰騰地將人死死壓在地麵,右手鐵鉗般掐住脖子,隻要稍一用力,就會將之折斷。

    看來胡封的反應也不慢,避過了殺招,還反抗了兩下,不過顯然還不是衛奇的對手。

    李軍醫一個頭兩個大,嚇得冷汗直冒,連聲勸道:“衛營長手下留情,胡特醫,胡特醫可不能在咱們這兒受傷啊。”

    特醫身價不菲,手中往往掌握著關係整個帝國未來的秘密實驗項目,他要是在第一軍出事,不知道帝都震怒之下,第一軍會有多少顆腦袋落地。

    衛奇不是沒有分寸的人,但他必須把這囂張的家夥收拾了,否則以後他沒法在奇兵營立足。

    他厲聲喝問:“來了第一軍,遵不遵第一軍的規矩?”

    “遵!”胡封很沒骨氣地舉手投降,隻是麵上沒有半分懼色,仿佛對什麽都無所謂似的,甚至還拖著聲音感歎了一句,“年輕人就是有衝勁啊!”

    衛奇鬆開手,冷著臉吩咐李軍醫:“讓人把他頭發剪了。”

    胡封懶洋洋地撐起身子,打了個哈欠,也沒有特別反對的意思。

    李軍醫察言觀色,趕緊叫了理發師現場理發。

    這邊兒,衛奇把人收拾歸來,總算穩住了些許威信,開始井井有條地安排入伍體檢。

    花火原終於明白為什麽會有這麽多軍醫在奇兵營待命,但是體檢體檢……不是她知道的那種入伍體檢吧?心肝顫抖的生出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