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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亮走後，我拿著夢瑤的遺書直接放進了包裏。我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閱讀。

    回到張揚的住處，張揚不在家。

    我脫下外套之後，走到陽台旁邊的沙發上，陽光暖融融的照著我。看著那白色信封上的“因子”。信封很厚，我知道內容或許很多。

    而越多，我就覺得壓力越大……因為，她寫給我的，絕對會是我從來不曾碰觸到的，她心中最柔軟與敏感的地方。

    曾經讀過阿蛛給我的日記，那時候我才十幾歲，根本不知道一個生命死亡時的記述是多麽的沉重。

    而這刻的我，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孩子了，信很輕，卻又沉重的讓我遲遲的不敢打開。

    我腦海裏，總是在盤旋；在腦海的上方，曾經的過往一點點的匯集和衝擊著我的大腦——第一次見夢瑤時，她那色彩斑斕的樣子；然後跟著她混到了更好的出租屋；穿著她的衣服去參加模特比賽……

    跟她在一起的那些時光裏，她對我的幫助和照顧，我怎麽能忘？

    慢慢的打開信封，慢慢的抽出信，展開後，是夢瑤那清秀的字體……

    因子：

    我是愛你，也是愛肖亮的。

    在這個世界上，我再找不到兩個對我如此重要的人。

    可是，命運總是這麽折磨人，我愛他，他卻愛著你……

    知道嗎因子？說實話，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在肯德基打工，我在幹外圍，那時候我覺得你low爆了。簡直就是個不會打扮的醜小鴨！

    我在你麵前，那種自信，絕對是爆滿的！那時候，我就天真的想，以後你要看我嫁給一個鑽石王老五什麽的，還不得饞的流口水？到我穿上婚紗的時候，你得花癡成什麽樣子？

    不過，那時候，我也想好了！等我哪天找了個鑽石王老五，我一定努力的把你好好打扮打扮，然後介紹給我那鑽石王老五的哥們！再然後，咱倆並肩攜手走上屬於我們的超物質的嗨皮生活！共享人間繁華~

    可是，慢慢的我又感覺你是個不開竅的大傻逼！

    辛辛苦苦的在那個破麥當勞裏打工，幹上幾個月還沒我一晚上掙得多！那時候，我就覺得你這輩子是沒什麽出息了……

    但是，我也得幫你啊~隻是，沒想到幫你走進了一個大坑。

    可你依舊還是那個“頑固不化”的老古董，把自個兒那身子守到了一個變態的地步！

    那時候我一直一直的都特別不理解你，認為你是做作、聖母婊、等等等等……

    可是，當我碰到肖亮之後，我才知道，你做的是多麽的完美。

    我經常在想，如果我是個如你那時候純情的女人，肖亮是不是會愛我愛的發瘋，那個答案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如果我再幹淨些，肖亮或許不會愛我愛的如此痛苦。

    我覺得自己對肖亮不止是一見鍾情，主要是一見鍾心。因為我覺得他就是我內心裏的那隻小白兔。別看他越來越魁梧，但是他始終都是我內心裏的那隻純潔而又幹淨的小白兔。

    那是我的愛情。小白兔愛情。

    我這會有點犯癮，有點心慌，我盡量的寫完。

    （她字跡微微有點草。但是，接下來的字，又恢複了正常，可能是去吸了之後又回來寫的。）

    啊！

    我要去死……想了很久了。

    因子，我複吸很久了，從你跟張揚去法國那會，我就複吸了。

    因子，你不懂那種感覺，那種沒有希望的感覺！我這麽說有些籠統，畢竟我文字水平不怎麽樣，可是我還是希望你使勁的懂我。我覺得你能懂，就是那種希望，就跟個光似的東西，在你不遠處，在你頭頂上，在你內心最黑暗的地方……

    當我複吸之後，我感覺那個光滅了。然後，小白兔也死了……

    知道，我為什麽那麽絕望嗎？

    因為我做了那麽多那麽多之後。

    我每天去給肖亮洗衣做飯，我像是一個媽媽一般，我甚至比媽媽對他還要好，好要溫柔，還要疼愛他……那種疼愛幾乎成了我的一種習慣，如果那天我見不到他的話，我感覺我自己都會瘋掉。

    可是，真正讓我瘋掉的還是你，真正讓我的希望之光滅掉的是你，真正讓我死心的也是你……

    （當我讀到這裏的時候，就感覺自己腦子一陣暈眩。我覺得我跟肖亮保持的距離還是可以的啊？而且，自從夢瑤跟他好了之後，我也一直在回避肖亮！她怎麽會這麽說？不解的，趕緊的往下看。）

    你跟我說過，你小時候曾經被同學罵過是妓女什麽的，可是你用你的成績反駁了他們。

    可是，那時候你隻是被謠言。而我卻真的是個不堪的高級雞。

    肖亮選擇了我，然後，背後頂著很多很多的罵言。

    我知道肖亮選擇我是因為他覺得他愧對於我，我都清楚。因為當初他警校沒畢業的時候，是我當他的魚餌，去帝都各個毒窩裏搞裏應外合的突擊，然後讓他以最優異的成績畢業，隻是最後我被人家灌了毒後還被那個了。

    他覺得他對我充滿了愧疚，所以才跟我在一起。

    但是，我不管，隻要他能跟我在一起，我就覺得隻要我好好的，我對他好好的，無微不至的愛他的話，他遲早有一天會愛上我的！

    然後，我們的大考驗來了！

    就是像你小時候經曆的那種罵言，他越來越多的同事都知道我是幹外圍的，都知道了我過去的不堪。那時候，我簡直心裏難受的要死！

    然後，你知道嗎？

    你應該知道的，畢竟我們都是女人！然後，我就，我就特別希望肖亮來“碰”我。我就想，如果肖亮跟我上床了，如果他跟我愛愛了，那麽他是不是就不會覺得我那麽髒了？

    可是……他一直沒碰我。

    我們兩年多……從肖亮住進那個宿舍後，當我開始在那圍著他轉的時候，甚至有時候我在他的出租房裏將自己洗幹淨之後，肖亮的眼睛當中都不會散發出那種我所熟悉的“被吸引”的光。

    可是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我質問他！我質問肖亮是不是還覺得我很髒……

    肖亮笑著說我傻，肖亮哄我說最好的要留在最後，肖亮說他是個老傳統，肖亮說他以事業為重，肖亮說了好多好多……他特別會哄我。在他麵前，我毫無反駁之力，我就是那麽愛他。

    然後，那段時間，我過的很落魄。

    我們相愛，不對，這個相愛是要打引號的。

    我們“相愛”期間，我去參加一些舞蹈演出，然後收入特別少。肖亮的工資卻是一天比一天高，我知道他那個老大對他非常好，他們同事也說肖亮前途一片光明。

    可是，我覺得自己就像是一隻走進黑漆漆管道裏的蟲子，越走越黑、越走越黑，我甚至感覺我離肖亮越來越遠，我感覺自己越來越沒用……

    而那時候的你，剛剛參加完全國模特大賽！

    那場直播我有看，你知道我當時心裏那種又開心、又嫉妒，又愛、又恨的感覺嗎？

    我……我很難解釋那種感覺……疼死了似的！疼死了似的還要陪著肖亮一起笑。你奪冠那天晚上，他一直在笑，一直笑。而他每一絲笑容，都讓我特別特別的嫉妒！特別特別的恨你！

    再後來，他越來越好……

    再後來，你也越辣越好，混上了帝都夜場的老大。

    後來聽肖亮說你去了日本，那時候我好開心的。我真希望你去了之後再也不要回來……（真話）

    但是，你去日本的日子裏，肖亮卻整天惶恐不安了。

    那時候，我很清楚的能感受到肖亮對你的那種感情！特別清楚！可我，仍舊不能說，我還是沒停的給他做飯，給他洗衣服；然後看著他那張為你擔心的不能釋懷的臉龐……

    嗬，那種感覺。真苦。苦的我最後複吸了……

    我其實知道那是一個陷阱，也知道那是肖亮的敵人故意設置個陷阱引我入套後，來報複肖亮的……

    可是，我還是去了。因為我很傻，我想看看我被勾引著複吸之後，肖亮會不會發現。會不會像心疼你一樣的心疼我……

    畢竟，他是個緝毒警察啊！

    然後，某天晚上我吸了，我將針管扔到了垃圾桶裏。雖然不顯眼，但是我覺得他還是能發現的！？

    可是他沒有發現……

    我吸後，開始出現了幻覺，感覺有人要追殺我，然後我就躲進了肖亮的床底。就像是那次有人來抓我們時，你躲進他的床底一樣。我當時出現幻覺，就直接躲進了他的床底。

    然後，睡著了……

    半夜的時候，我被肖亮木床那種“吱呦吱呦”的聲音吵醒了。

    那刻，我很清醒，我知道那“吱呦”聲不是幻覺。

    然後，我又聽見了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

    我就好奇，我以為他的床上還有個女人！

    我就一點點的，靜悄悄的，不漏聲息的從床底往外爬……

    燈是開著的，我靜悄悄的爬出床底之後，不經意的回過頭的時候。

    你知道嗎？

    我看見的，是你……

    清清楚楚的，你的照片……

    肖亮的手裏攥著一件洗的很破舊的內衣，然後，啊的一聲後，他很舒服的閉上了眼睛。

    我慢慢的直起了身子，看著床上的他那麽舒服的樣子，看著你照片上點點滴滴，我第一次，那麽那麽的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