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雨夜中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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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一團團烏雲在天上擁擠翻滾著,其中雷聲隱隱,海岸邊,忽然掀起了一道道巨大的白浪,八月天的大風,似乎有些太冷了。
“呼!”公路上一輛qì chē在急匆匆的行駛著,坐在駕駛位的中年人一臉的怒氣。
“裕子,今天早上出門時,天氣預報上真的說是晴天嗎?”中年人強忍著怒氣道。
坐在副駕駛的一位女子小聲道:“是的!”
似乎是xìn hào不好,電台內隻有滋滋啦啦的電流聲。
“混蛋!回去後一定要投訴他們!”中年人將拳頭用力的砸在方向盤上,臉上的怒氣再也壓抑不住。
車內的其他人望著雷電狂閃的天邊,臉上都不由露出幾分不安和驚惶。
“爸爸,那邊有個大哥哥!”趴在後座車窗的小女孩忽然出聲喊道。
“嗯?”車上的幾人都不由的看向了小女孩手指的方向。
隻見遠處的海攤上,一個穿著短褲,赤腳的少年,正一步一步的朝岸上走去。
少年身形有些削瘦,懷中似乎還抱著一個人,他仰頭望了望,雙眼綻放出淡淡的光芒,目光中帶著冷冽,幽藍色的閃電劃破黑夜,片刻後,天上陡然響起了一聲炸雷。
“翔子,你看錯了,那是個假人!”qì chē內的中年人收回目光,握著方向盤的手不由緊了緊。
坐在副駕駛的女子聞言頓時捂住了嘴巴,她眼中帶著不忍之色:“親愛的……”
“閉嘴,裕子!”中年人沉聲喝道。
“假人?”坐在後座的小女孩眨著眼睛道:“可那分明是個大哥哥呀?”
qì chē從少年身邊快速駛過,濺起了一陣泥水,少年置若罔聞,仍抬頭望著那被烏雲遮蓋住的天空。
片刻後,行駛在前麵的qì chē忽然掉了個頭,在少年身前停了下來,車窗搖下,坐在駕駛位的中年人吼道:“你小子!想死嗎?趕緊給我滾上車!”
少年聞言低頭,歪了歪腦袋,似有些沒反應過來,他愣了愣,轉身道:“前麵有塌陷,繞路吧!”他語氣中帶著幾分僵硬,似乎有些不習慣說話。
“有塌陷?”中年人聞言忍不住看了眼前方,雨水拍打在馬路上,讓整條馬路變成了一條“河流”,在黑夜中頗為顯眼,“河流”雖寬,但完整如一,哪裏有塌陷?根本就沒有!
想到自己可能是被耍了,中年人額頭的青筋再次用力跳動了幾下,心中積壓的怒氣不可抑製的湧了上來。
“你這……”他正要吼出來,卻被一旁的女子用力按住了手,她望著中年人,眼中帶著懇求。
中年人心中一軟,冷冷的哼了一聲,猛地將車開到了少年身前。
少年停下腳步,眉頭微微皺起。
中年人打開車門,眼中帶著怒火,對於這少年,他可沒什麽好臉色。
“混賬小子,感謝裕子吧!話說你小子可真是個混蛋!”中年人打著一把雨傘,指著少年懷中怒吼道。
在少年懷中,一少女正緊閉著雙眼,滿臉的蒼白。
中年人伸出手,想要將少年強行拉進車內,但少年絲毫不動。
“這混小子,給我老實點!”中年人再次用力拉了拉,臉色氣的發白。
“大哥哥,快進來吧,不然會感冒的哦!”這時後車門打了開來,名叫翔子的小姑娘用力朝後麵擠了擠,看向少年懷中少女的大眼睛中帶著幾分焦急。
少年沉默的看著小姑娘,終於還是邁動腳步,鑽入了車內,進車前,他似乎歎了口氣。
中年人臉上表情終於是緩和了一些,再次咒罵了句這鬼天氣,接著趕緊鑽進了車內。
“小子,你家在哪?”中年人啟動了qì chē,望著後視鏡問道。
坐在後車座的少年歪著頭想了想:“xx市!”
“xx市?不是太遠!”中年人鬆了口氣,用力踩下油門,qì chē便如利劍一般衝了出去。
“沒事了,一會兒就可以到家了!”坐在副駕駛的女子扭過來笑了笑,輕聲安慰了一句。
少年臉上同樣扯出一絲僵硬的笑容,沉默了一下,他開口道:“真的不能再往前走了!”
“為什麽呀?”一旁的小姑娘,眨著大眼睛問道。
少年轉過頭,伸出手在小姑娘頭上摸了摸,卻不再說話。
“喂,小子,把你的手從翔子頭上拿開!”主駕駛的中年人開口嗬斥出聲,顯然並未將少年的話給放在心上。
“沒事沒事,親愛的你太緊張了!”副駕駛的女子笑了笑,也並未在意少年的話。
“這個姐姐好可愛,是大哥哥的mèi mèi嗎?”翔子看著少年懷中昏迷的少女,眼中帶著幾分羨慕。
少年低頭,看著懷中的少女沉默不語,不知為何,車內氣氛忽然有些沉悶,片刻,他才點了點頭:“是的,她是我的mèi mèi!”
“果然,那當大哥哥的mèi mèi一定很幸福!”翔子眨著大眼睛,滿是羨慕。
“幸福?”少年愣了愣,似在思考這個詞是什麽意思。
“翔子也好想有個哥哥呢!”
車前麵坐著的兩人臉上表情明顯放鬆了下來。
qì chē悶聲行駛著,車外大雨滂沱,除了雨聲,似乎再無其他聲音。
“嘩啦!”這時在車子前麵幾千米的路上,一個直徑足有幾米的圓形大洞豁然出現,石頭沉悶的滾落聲被雨聲覆蓋了過去。
車內的少年抬頭望向前方,眼中湛出幽幽的光芒。
車前的雨刷在沒命的狂刷著,中年人向前探著頭,終於是將車速微微放緩,隻是雨越來越大,前方水霧彌散,中年人眉間擰出了一個川字,不得已再次放緩了車速。
“唉”少年又莫名地歎了口氣,語氣幽幽。
“別吵!”中年人正全神貫注的盯著前麵,聽到少年歎氣,他扭頭嗬斥了一句。
坐在少年旁邊的翔子,剛才還一臉興奮的說著話,現在卻已經是打起了瞌睡,坐在副駕駛的女子則頗為歉意的看了眼少年。
少年忽然目露悲苦之色,他摸了摸翔子的小腦袋,喃喃道:“也罷!”
這時,坐在前麵的中年人臉色猛地一變,前方隻有幾米的地方,猛地出現了一個黝黑的大洞!
他腳下猛踩刹車,卻不敢動方向盤分毫,這時拐彎,隻會讓車子翻滾著掉下去!
“有塌陷!”他絕望的喊了一句,滋!qì chē猛地停下,輪胎在地上拖出了長長的痕跡,但此刻刹車已經是來不及,太近了!
“翔子!”坐在副駕駛的女子猛地回頭,將手伸過來,想要抓緊小姑娘。
“還沒結束!”中年人深吸口氣,雙手握緊了方向盤,他抬頭看了眼坐在後座的少年,想起之前少年說的那句話,心中終於是出現了幾絲悔意。
他嘴唇動了動,大吼道:“對不住了,小哥!”接著就緊緊閉上了眼睛,把命交給上天吧!
這時在後排沉默坐著的少年終於是抬起了頭,露出了一雙不似人間的淡金眸子,他渾身驟然升騰起了幽藍色的光芒。
“嗡!”四周陡然靜謐無聲,如同抽空了空氣,又似乎是禁錮住了時光。
車內,中年人仍然緊閉著眼睛,名叫裕子的女子眼淚在空中定格,後座上,翔子依然睡的香甜。
少年扯了扯嘴角,又伸出手在翔子頭上摸了摸,隨後抱著懷中的少女走下了車。
車外,少年向前麵看了看,隻見前方的路上,一個個黝黑的大洞相隔不遠,散發著擇人而噬的氣息。
若是之前這輛qì chē並未停止,那麽他們將會喪生在最前麵那個大洞內。
少年麵無表情,天上的雷蛇遊走不定,在他見到車內的幾人之後,就被這幾人身上纏繞著濃濃的死氣給驚到了,尤其是翔子身上,更是濃鬱到了極致。
若是沒碰到他,車上前麵坐著的兩個人或許會有著一線生機,但翔子是無論如何也活不下來。
之前他三次摸翔子的頭,就是在將那死氣給抽出來。
少年伸出右手,幽藍色的光芒更加的深邃,泛著淡淡金光的眼眸中帶著如神祗般的威嚴,他輕吐一個字,停滯在半空的qì chē緩緩的上升,接著其中傳出了一陣爆裂聲,隨後轟然落下。
少年放下右手,臉上露出一抹蒼白,渾身幽藍的光芒盡斂,眸子中的金光也散了去,滂沱的雨水這才落下,他抱著少女,頭也不回的朝前麵大步走去。
qì chē已經徹底損壞,車內的幾人都在熟睡之中,等他們醒來後,會忘掉之前所發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