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青梅竹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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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城出去辦事了,這個時候的辦公室隻有他們兩個人。
“嗯。”嚴束坐在沙發上,也不掩飾。
電腦裏所有的文件昨天都處理好了,對向來高強度工作的她來說,隻讓她保護一個人質,確實太閑了。
“你過來幫我看文件。”夜斯年語氣帶著疲憊:“我太忙了。”
“哦。”嚴束也沒猶豫,起身站到他旁邊。
“主要內容是這樣的給我,其他的放放一邊……”夜斯年把簽完字的文件拿給嚴束看,白淨的指尖點出幾個地方。
嚴束微微蹙眉,一些專業術語不太懂,就俯下身子伸出手,指出那些不太懂的地方。
兩人靠得很近,嚴束能聞見他身上飄散的香甜葡萄味兒。
相處幾天,他每天都在吃葡萄,在公司,在家,他手邊必擺著一盤晶瑩剔透的葡萄,每天都不重樣,每次吃的時候都一臉滿足,好像對這種水果情有獨鍾。
指尖微涼,嚴束回了神兒,卻見夜斯年不知道什麽時候捏著一顆葡萄,緊挨著她放在文件上的指尖。
今天的葡萄品種是美人指,橢長的淡綠色果身,微紅的尖端,像是美人兒纖長柔美染著紅蔻的指尖。
“看,多像。”夜斯年笑得有點壞,捏著葡萄輕輕碰了一下嚴束的指尖,然後把葡萄紅尖含在唇邊,一點一點吃進去。
嚴束麵不改色,冷著一張千年寒冰臉,收回了手,“有閑情,說明你不忙。”
說完,就轉身坐回軟得不像話的沙發,扭頭看向落地窗外,一望無際,高樓大廈都匍匐在腳下。
夜斯年看著不理人的嚴束,撇撇嘴,眼神帶著幽怨。
“咚咚~”敲門聲響起。
“請進。”瞬間恢複正經兒樣。
進來的是路遠,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總裁,宮xiǎo jiě來了。”路遠出聲,有意無意看了嚴束一眼。
嚴束蹙眉,抬頭看向從門外走進來的人。
一個女人,嬌媚的小臉妝容精致,一襲香奈兒火紅吊帶裙,裙擺短得暴露出白皙xìng gǎn的大長腿,腳踩一雙大紅色高跟鞋,手裏拿著同款係的包包。
大波浪的頭發披散而下,下巴微仰,眼睛一轉一動皆是風情,紅唇微張,xìng gǎn的魅惑。
紅裙女人先是瞟了一眼辦公室裏的生人——嚴束,再看向手裏還拿著筆的夜斯年。
像是模特走t台那樣的貓步,紅裙女人直徑走到夜斯年跟前,坐在了他麵前的辦公桌上。
xìng gǎn的長腿交疊,紅裙女人雙手撐在桌麵上,俯著身子,低頭對視夜斯年,“好久不見。”
夜斯年破天荒的眼神都在笑,“一個月,確實夠久。”
宮琵琶伸手用力一指,鮮紅的指甲直對嚴束,風情萬種的眼睛卻還看著夜斯年,“她,是誰?”
“一個外人。”夜斯年語氣不鹹不淡,繼而又狡猾一笑,“琵琶那麽大反應做什麽?”
宮琵琶並沒有接他的話,而是指著自己問,“我,是誰?”
“青梅竹馬。”夜斯年說了四個字。
宮琵琶滿意一笑,聲音都含著媚態,“你清楚就好,不然我天天來造訪你,門檻給你踏爛。”
“當然清楚,從小玩到大,感情堅不可摧。”夜斯年餘光瞄了一眼嚴束。
嚴束還是麵無表情,冷著一張千年寒冰臉坐在那裏,除了宮琵琶進來時抬頭看了她一眼,就沒其他動作了,冰雕一樣坐在那裏。
“說說,一個月沒在公司,跑哪去了?”夜斯年若無其事的聊起家常。
“去英國了,談一筆生意。”宮琵琶下了桌子,老實坐在夜斯年身旁。
“怎麽?談完生意霸道勁兒還沒下去?不然,也不會來我這裏強取盛都了。”夜斯年言語間的熱情冷卻了。
“不是啦!”見夜斯年語氣開始冷淡,宮琵琶心急辯解,“你誤會我了,不是我來趟這渾水的,是我爸……”
“那你過來是告訴我不趟渾水了?”夜斯年又笑開了,傾國傾城的臉讓人眩目,“我就知道琵琶一直為我好。”
“不是……是……是……”宮琵琶看著那雙瀲灩的眸子,結巴了。
“到底是不是呢?”夜斯年柔下聲音問。
“是!”宮琵琶像是下了很大決心般說出口這個字,“宮氏不會來趟渾水的。”
“真不虧我從小對你的好,琵琶都記著呢。”夜斯年笑得迷離。
一直沒動靜的嚴束,忽然看了這邊一眼,眸底暗光閃過。
“琵琶還要說什麽事嗎?”夜斯年溫聲問,“我這邊太忙了。”
“都一個月沒見了,才見麵你就趕我走?”宮琵琶騰的一下站起身,臉上含著憤怒之色。
“不是趕,你也看到了,還有這麽多文件等著我簽,恐怕今天要加班的。”夜斯年神色疲憊,“明天好不好?明天晚上讓阿城包個酒店,我們好好聚聚。”
“這可是你說的啊!不準放我鴿子!不然我……”宮琵琶給了夜斯年一個威脅的眼神。
“不然你怎樣?”夜斯年嘴角微勾。
宮琵琶跺跺腳,高跟鞋發出噔噔的聲響。
“不然我……我和我爸建議咱兩家結親。”說完,笑得嫵媚。
“咳咳~”夜斯年清咳兩聲,笑說:“那真是挺可怕的,嚇得我都不敢放你鴿子了。”
“哼!看來你還真準備放我鴿子啊!”宮琵琶睨了夜斯年一眼。
“開玩笑開玩笑,別當真。”夜斯年擺擺手。
兩人又說了會兒閑話,宮琵琶就起身離開了。
離開前朝嚴束的方向看了一眼,那目光很冷,像吐著紅信子的毒蛇。
危險的直覺讓嚴束猛地繃緊身體,抬頭去看時,宮琵琶已經轉了身。
辦公室裏又剩下了兩人,夜斯年到沒有剛才自己說得那麽忙,不然也不會就這樣直直的盯著嚴束看了。
扭頭看窗外的嚴束,決定忽視他意味不明的目光。
一分鍾、五分鍾、十分鍾、二十分鍾……
等過了半個小時後,嚴束忍不下去了,有這樣盯著一個人一動不動看半個小時的嗎?!
“有事快說。”語氣重的可以聽成有屁快放。
嚴束有點煩躁。
“你沒什麽情緒要表達嗎?”夜斯年眨眨眼,“或者說,你沒有什麽要問的嗎?”
“沒。”嚴束冷冰冰的吐出一個字。
“哦。”夜斯年明顯地很失望,垂著頭沉默。
“等等,有。”嚴束像是想到了什麽。
“想問什麽?”夜斯年像一瞬間複活一樣,掩飾不住的雀躍興奮,“我還以為你真的什麽感覺都沒有,或者說,連最基本的好奇心都沒有呢。”
“你利用她。”嚴束隻說了四個字,卻讓整個房間的空氣驟然凍結。
夜斯年神色陰沉,看向嚴束的目光有點冷。
半晌,才深呼一口氣,頹廢的躺在輪椅上,望著空白一片的天花板。
就在嚴束以為他要休息時,夜斯年開口了,聲音很輕:“也是為她好,遲早她要從她老爸手裏接走公司的。”
“她和她爸的行事風格大相徑庭,兩人早晚要發生分歧的,我這算是給她打個預防針。”
“你思維很縝密,做事一舉幾得。”嚴束簡潔的一句話,概括了這件小事中隱藏的一個人的性情。
夜斯年漫不經心的笑了笑,眸底卻飄過一絲晦暗。
正如他自己說的那樣,夜斯年確實加班加到很晚,三人回到家已經晚上十點多了。
晚餐都還沒吃,喬城讓廚房裏那個一直待命的歐洲名廚做幾樣菜。
因為夜斯年對食物挑剔到令人發指的程度,已經換了不知道多少個廚師了,這個算是待的時間最長的,三個月了。
嚴束也進了廚房,見廚房有個外國人,就用流利的yīng yǔ和他交流了幾句,表明要用一下鍋具。
名廚表示同意,並熱心的告訴她冰箱裏有各種時令的蔬菜,隨便她挑選。
等夜斯年看完新聞到餐廳時,就見嚴束單獨坐在一邊,麵前的幾樣家常菜與桌上精致貴氣逼人的菜品格格不入。
喬城也坐到了餐廳,看了嚴束一眼。
嚴束旁若無人的吃著,吃飯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你自己做的?”夜斯年看看自己麵前的精致菜肴,又望望嚴束的家常小菜。
“嗯。”嚴束嘴裏塞滿了,回答的含糊不清。
看嚴束吃得那麽香,夜斯年又望望了她麵前的家常小菜。
真得是實實在在的家常小菜,番茄炒蛋、香菇滑肉、涼拌芹菜,最普通老百姓家裏常吃的。
鼻尖飄來從未聞過的飯菜香氣,可能是他被吃得香的嚴束感染出現幻覺了,也可能是真的很香。
夜斯年蹭到嚴束旁邊,討好笑著:“我可以嚐嚐嗎?”
“不可以。”幹脆利落的拒絕,不容置疑的口吻。
看著即將要被消滅殆盡的菜,夜斯年忙說:“你讓我嚐嚐,這三個月你做飯用的食材費用就全免!”
“真的?”嚴束放下碗筷,眸底微亮。
她不缺錢,但也不富裕,每月的月薪80%都捐給了她曾待過的孤兒院,剩下的20%剛好夠自己的吃穿用度。
“真的……”看著那雙微亮的黑眸,夜斯年失神,第一次仔細看到那雙死氣沉沉的黑眸亮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