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半夜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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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夜色很陰沉,月亮星星都隱藏了起來,隻剩下望不到邊際的黑暗。
病房裏彌散著淡淡的清香味兒,兩道淺淺的呼吸聲交纏在一起。
縮在嚴束懷裏熟睡的夜斯年,突然睜開了眼睛。
麵無表情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臉蛋兒,薄唇抿成一條僵硬的弧度。
悄無聲息鬆開摟在嚴束腰間的手,夜斯年慢慢站起身。
沒有聲音的從窗口爬出房間,神情詭異的像是一隻遊蕩的孤魂。
一股寒意襲上來,嚴束從夢中驚醒,這才發現身邊空蕩蕩的。
心下一涼,夜斯年!
嚴束猛地站起身,環顧四周,門還是被反鎖著,窗口卻被打開了。
涼風嗖嗖的刮進來,吹得她心又冰又寒。
迅速給喬城發了一條夜斯年沒在病房的消息,嚴束側身穿過窗口。
前麵是一條小道,路的盡頭是來時的鐵門,四周都是無處藏身的草坪。
而病房後麵,望不到盡頭的幽深黑暗……
嚴束果斷向病房後麵走去,來的時候直接進了病房,倒沒注意這後麵還有這麽一個地方。
沒有一絲的光線,嚴束不敢開手機上的手電筒,開了就是她在明他在暗,想找到他更難。
所幸她夜視能力較強,四周的環境勉強能看清楚。
這裏種著幾棵樹,都有雙手環抱粗了。
晚風吹來,颯颯的落葉聲,愈發襯出四周的靜謐。
嚴束蹲下身,撿了一片葉子,放在眼前看了看,手指觸摸著它的形狀。
是楓葉……
想到‘楓’這個字,嚴束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並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
忽遠忽近的血腥味兒,隨風飄散到這邊。
嚴束心下一慌,夜斯年!
也不顧隱藏身形了,直接循著血腥味兒狂奔而去。
千萬不要出事!嚴束繞過一棵楓樹,努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可失控的心跳,惡作劇般提醒著她,她不冷靜,很不冷靜!
不遠處的一棵樹下,站著一道模糊的身影。
那棵樹很大,像是這幾棵楓樹裏最大的一棵,傘冠四麵八方延伸,颯颯的落葉聲接連不斷。
那道模糊的身影一動不動站在樹下,任由飄零的楓葉吹打在他身上。
嚴束呼吸一窒,腳步滯住了。
兩人距離不過三米,誰也沒動。
嚴束看清了夜斯年。
他抬頭望著樹冠,表情空洞的可怕,額頭上一片暗紅色,黏稠的血液蜿蜒而下,順著鼻梁下巴,一滴一滴落下。
他對麵的粗樹幹上,同樣印著一片血跡。
嚴束深吸一口氣,輕聲喚他,“夜斯年……”
夜斯年緩緩轉過頭看她,露出一抹詭異的笑,臉上的血還在向下淌,整個人說不出的驚悚。
“哥哥來看楓葉……”夜斯年慢慢朝她伸出手,笑容慘白空洞,“最後一次了……”
“明年就砍了……”身子不穩的晃了晃,聲音微弱下去。
“夜斯年!”嚴束大喊一聲,奔過去抱住他突然倒下的身體。
“撕拉~”
嚴束一把撕開夜斯年病號服,撕扯出一條衣料,係在他頭上,裹緊他流血的傷口。
把他在背上,腳步輕快而穩健的往回走。
“嚴警官!”
喬城拿著手電筒趕來,後麵跟著幾個心驚膽戰的醫生。
一場半夜驚心……
同一時間的另一處,血腥與罪惡的聚集地。
龍祥路,a市沒有拆遷的老城街道,可以說是沒有治安的地方。
有光明就有黑暗,警方的存在,便是源於這些所謂的**。
沒有無死角的光明,那些陰暗的東西,血腥與罪惡,總會死灰複燃般的產生。
黑白對立,白道有白道的規矩,龍祥路也有自己的規矩。
踏進了這裏,便是,我命由我。
一輛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停在一條巷子口。
陰暗的巷子,能看到幾個模糊的黑影。
車上下來一個男人,神色陰沉冷漠。
“老大!”巷子裏小跑出來一個人。
“結果。”高冷隻說了兩個字。
前天楓少綁來一個人,並讓人轉告他,查那人手機裏近幾天的可疑聯係人,和賬戶的資金情況。
查清楚後,人留著,等他回來後親自處理。
“這個號碼,和這個賬戶。”來人把一張紙條遞上。
“關起來。”高冷留下一句話,轉身進了車。
這號碼有點眼熟,高冷皺眉,腦海中忽然閃過一抹紅色身影,宮xiǎo jiě嗎……
第二天清晨。
因為夜斯年半夜逃出病房自殘的事,整個精神病科的醫師都惶惶不安,這病情太不穩定了!
坐在病床前,看著臉色蒼白,雙眼緊閉的男人,嚴束垂下眼,手指骨節卻捏得發白。
夜斯年額頭被白色繃帶包裹著,病床上吊著輸液瓶,從昨晚到現在一直處於昏迷狀態。
“對不起。”
低低的聲音,嚴束垂著頭,看不清眼底是何情緒。
雖說是病房裏點了安神香,但不論怎樣,結果都是他受傷了,因為她的保護不利。
“嚴警官,你去休息會兒吧,我守著少爺。”喬城推門進來,對她說。
昨晚折騰了一夜,誰也沒睡成。
“你去休息,我沒事。”嚴束坐在那裏沒有動。
“那你把早餐吃了。”喬城把帶來的早餐放在桌上。
“嗯。”嚴束應一聲。
“剛才宮xiǎo jiě給我打diàn huà,說要來看少爺,估計現在應該到了。”
喬城看著嚴束。
“嗯。”嚴束身形動了一下。
“夜斯年!”人還沒到,聲音就傳了進來。
宮琵琶推門而入,在看到房間裏的場景時,目光定在病床上。
“他為什麽變成這樣?病情突然惡化嗎?”宮琵琶問喬城。
嬌媚的小臉,像是一夜之間枯萎了,粉底也遮不住的憔悴,眼睛布滿血絲,顯然也是一夜未眠。
“嗯,昨天半夜發狂自殘。”喬城一句話做了解釋。
宮琵琶冷冷看向嚴束,“你不是一直待在他身邊嗎?他發狂時你在幹什麽?就看著他自殘嗎?!”
嚴束抬頭看了質問她的女人一眼,沉默。
“我一直好奇,你是斯年什麽人?他承認的女友?纏著他的qíng rén?或者,隻是金錢與**的交易?”
宮琵琶聲音不大,臉上的表情卻很諷刺。
站在一邊的喬城想說什麽,欲言又止,最終什麽也沒說。
嚴束慢慢站起身,身高一米七多的她能輕而易舉俯視宮琵琶。
沒有溫度的聲音,“關你何事。”
宮琵琶氣得胸口疼,指著嚴束,高傲說:“我是他的好朋友,他身邊圍繞著形形色色的人,特別是來路不明的野女人,我有必要替他甄別一下!”
“甄別可以。”嚴束神色冷漠,“但有些事做過頭了,不是那麽好收場的。”
宮琵琶被那雙黑眸看得心慌,漆黑冷徹的瞳孔,仿佛能看穿肮髒罪惡的一切。
瞥見桌子上的早餐,宮琵琶毫不客氣拿到自己麵前,邊拆開邊說,“我還沒吃飯,阿城想的真周到。”
喬城皺了一下眉,但沒說什麽,隻是歉意的看了看嚴束。
嚴束頷首,示意沒關係。
夜斯年的手機突然振動了一下。
喬城和嚴束一驚,目光定在手機上。
嚴束拿在手裏解鎖。
宮琵琶死死盯著她的手,“你怎麽知道他手機的解鎖密碼的?!”
掃了一眼目光嫉妒又憤怒的宮琵琶,嚴束沒說話。
密碼還是當初參加宴會過後,他告訴她的。
當時他還玩笑說,既然你是我認定的人,就有權知道我的任何**,手機密碼算什麽。
現在來看,真不知道是玩笑還是什麽。
複雜心思一閃而過,嚴束低頭看手機屏幕。
是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明晚十二點到龍祥路十字路口,見麵詳談。
嚴束眼眸一緊,黑刺!
喬城也意識到了什麽,臉色難看,偏偏是這個時候!
少爺昏迷不醒,就算醒了也是神誌不清,怎麽可能去見黑刺!
嚴束當機立斷,轉身離開房間,一個diàn huà打到程淩那裏,說明了情況。
見嚴束拿著手機出去,宮琵琶蹭的一下站起身,看向喬城,眼神逼迫。
“你跟在斯年身邊,肯定知道這女人哪來的!”
“少爺喜歡她。”喬城就這麽一句話,也不多說。
“喜歡啊……”宮琵琶又坐回去,望著病床上的人,指尖陷進手掌裏,
喬城見狀,搖了搖頭。
有些事不是他能改變的。
仇恨的種子一旦埋下,就迅速紮根生長。
晚上七點多。
期間夜斯年醒了一次,見了誰都沒反應,安靜的像一具屍體。
他吃過藥又昏睡了過去,宮琵琶不肯走,說就要在這裏守著。
喬城沒說什麽,她要守就守,今晚也不會有人和她爭,就算嚴警官在這裏。
依照嚴警官的性子,也不會和她爭的。
此刻的嚴束站在走廊的樓梯口,目光冰冷,“勞煩長官大駕了!”
一身便衣的程淩,嘴角輕勾,“我還以為嚴警官這個性子,不懂什麽是諷刺呢。”
“正事。”嚴束對程淩這個男人,始終防備著。
“回應黑刺去見麵,至於人質家屬神誌不清……”程淩摸著下巴,目光投向嚴束。
“九點鍾,你到約聚吧,那裏有人和你交接,信物紅玫瑰,密語是紅玫瑰是白玫瑰染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