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縱容我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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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離開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多,大哈也跟著走了。
也許是因為吃了藥的原因,嚴束眼皮有些重,躺倒床上昏昏沉沉。
朦朧間,有人握住她的手腕,嚴束蹙眉想醒來,眼皮卻怎麽也睜不開。
“嚴嚴,放心睡吧,我在給你換藥。”
熟悉的聲音讓嚴束放棄了與困意對抗。
不知道塗的是什麽藥,燙傷過的皮膚感覺涼涼的,整隻手都很舒服。
夜斯年輕握著她的手,認真仔細地一點一點塗上藥膏。
看著那潰爛紅腫的手背,目光微頓,“留疤了就不好看了……”
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夜斯年推門離開了。
昏昏沉沉的嚴束,感覺有人靠近自己,近到她都能聽到呼吸聲。
“誰?”強撐起精神,出聲問。
“嚴嚴……”
一聲呢喃,她被摟在一個溫熱滾燙的胸懷裏,灼人的呼吸灑在臉頰上。
“夜斯年?”
嚴束睜開了眼,有點詫異,他怎麽還在這裏?還躺在床上了?
“讓我摟著你睡一覺,保證不做什麽,就縱容我這一夜,好嗎?”
他抱住她的肩膀,把臉蹭在上麵,落水小貓一樣的夜斯年,讓嚴束難以做出推開他的動作。
再者,左肩膀被他壓著,右臂不能動,她想推也不能推。
嚴束沒吭聲,算是默認了。
忽視纏在她肩膀上的夜斯年,嚴束閉眼睡覺。
十幾分鍾過後……
“夜斯年!”
陰沉沉的聲音在病房裏響起。
嚇得大腿上的那隻手僵在那裏,一動不敢動。
“不是睡著了麽,上一秒呼吸聲還那麽均勻的……”小聲嘀咕的聲音。
“下去!”狠狠的聲音。
嚴束身上散發出發怒前的低氣壓,得寸進尺的人!
“別亂想,我才不會趁人之危占你便宜。”夜斯年語氣一本正經。
“我是想給你上藥,怕你腿上留了疤,半個月前特地讓人研製的雪肌膏,現在可以用了。”
“不需要。”嚴束想也不想地拒絕。
她身上的疤還少這一個麽?再說了,她腿上了的傷在大腿根部,那麽接近敏感的地方,怎麽可能讓一個男人碰。
“你不愛惜自己的身體,我愛惜。”夜斯年頓了頓,“放心,房間那麽暗,我看不見,傷口在大腿外側,又不是內側,你反應那麽大做什麽?”
還沒等嚴束開口說話,寬鬆的病號服就唰的一下被拉了下來。
“你!”嚴束氣惱。
夜斯年已經坐起了身,手裏拿著一小支藥,“那麽漂亮的人,身上留疤了,會讓人覺得惋惜。”
溫熱的指尖撫上來,嚴束身子一抖,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夜斯年還真如他所說,沒有一點逾矩的行為,很認真的在塗藥,動作輕柔。
指尖觸碰著那枯皺在一起的皮膚,藏在黑暗裏的臉看不清楚什麽情緒,但那雙眸子,晦暗不明。
“睡吧。”
夜斯年為她整理好衣服,把藥放在一邊,躺在她身側,挨得緊緊的,仿佛隻有這樣靠近,才能讓他安心。
嚴束繃著的身體放鬆下來,看了一眼靠著她,卻沒再壓在她肩膀上的夜斯年,眼底複雜閃過。
把壓在心底那麽多年的話傾訴出來,精神應當會好很多,但願以後不要再病發。
午夜時刻,總有那麽一些人生活在陰暗裏,見得光明,但更喜歡黑暗。
被帶到永夜之巔的會廳門前,宮琵琶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才穩定下來。
今天剛下了班出公司,她就被兩個黑西裝‘請’上了車,開車不知繞了幾圈,到了十二點多才把她帶到這裏。
是永夜之巔她就沒什麽好擔心的了。宮琵琶這樣想著,臉上的緊張之色也隨著消失了。
上了高空電梯,宮琵琶被帶上了最頂層,那是這座大廈主人的領地。
奢華的總統套房,光線昏暗。
宮琵琶被人往前一推,身後的門就從外關上了。
“哢~”的一聲。
精美的水晶吊燈發出刺眼的光芒,照清楚了整個房間。
宮琵琶眯了眯眼,適應刺眼的光線。
沙發上坐著一個男人,一個她見過一次的男人。
手心上滲出了冷汗,宮琵琶緊緊盯著沙發上的男人,“你……你怎麽會在這兒?”
高冷麵無表情站起身,冷漠的目光投向她,卻並沒有開口說話。
宮琵琶覺得腦仁兒發疼,她真不該,真不該向這個男人買藥!
“嘻嘻嘻~宮xiǎo jiě啊?”
一個笑嘻嘻地聲音從一側冒出來,宮琵琶轉頭看去。
一個和沙發上男人一模一樣的人,笑嘻嘻地向她走來。
高暖走過來,瞅了高冷一眼,“哥,你是想變瘸子嗎?還不快坐下。”
高冷抿了一下唇,沒吭聲,卻是反常聽高暖的,坐在了沙發上。
昨晚處理一個場子的事,大意傷了腳,幾天不能隨意站立走動,但楓少爺又發了話,他不得不來一趟。
“你們……你們和他什麽關係?”宮琵琶揪緊手中的皮包,神色緊張。
“坐下談,別說我們怠慢了你。”高暖笑笑,露出可愛的虎牙。
宮琵琶定了定神兒,深吸一口氣坐在沙發的一角。
“我不太喜歡喝酒,果汁不錯,宮xiǎo jiě不介意吧?”
明明是疑問的語氣,果汁卻是已經不容選擇地擺在她麵前。
“你們請我來是想談什麽?”
宮琵琶並沒有碰那杯果汁,看著高暖問,“還是他讓你們請我來的?”
“楓少爺並沒有讓我們請你。”高暖喝了一口果汁,一臉超級好喝超幸福的表情。
“先介紹一下,我們是替楓少爺辦事的。”高暖放下杯子,看向她。
“你向我哥買貨的時候肯定不認識我哥,但我哥認識你。”
高暖的下一句話,讓宮琵琶心下一涼,“因為,楓少爺一早就向我們介紹了宮xiǎo jiě。”
“楓少爺把你當朋友,如果你來這一帶,讓我們多注意著點。”
高暖一臉惋惜,“可惜,你買貨做的事讓他心寒了。”
“不!我不是……我……”宮琵琶無法辯解,可她不明白,不明白為什麽他那麽事無巨細地在意嚴束。
“為什麽?”宮琵琶抬頭問,臉上是不解,“為什麽他對她事無巨細地關注?”
“因為老大喜歡她,戀愛就是如此有魔力。”高暖笑笑,“更何況,楓少爺是什麽樣的人你會不知道?占有欲那麽強的人當然會事無巨細地關注。”
“宮xiǎo jiě,楓少爺雖沒有讓我們請你來,但他有話讓我們轉告你,所以就請你來了。”高暖坐在了高冷身邊。
兩張一模一樣的臉,讓宮琵琶神情恍惚,“他說什麽?”
“也沒什麽,就三個字。”高暖還是笑著的樣子,吐出冰冷的三個字,“安分點。”
宮琵琶身子一顫,她知道這三個字的份量有多重,尤其是從夜楓那裏說出來。
“宮xiǎo jiě是聰明人,我就不解釋了。”高暖眨眨眼,笑得很無害。
“我知道了。”宮琵琶垂下眼,聲音低低的,“可以讓我走了嗎?”
“當然可以,要不要派兩個人送送宮xiǎo jiě?這一帶有點亂。”高暖說的很貼心。
“嗯,謝謝。”宮琵琶站起身,向兩人點點頭。
出了門的宮琵琶還是被那兩個黑西裝跟著。
回頭望了一眼那幢矗立的大廈,宮琵琶拳頭攥得死死的,一張嬌媚的臉蛋兒隱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是什麽神色。
相安無事的一夜過去,迎來了美好的清晨時光。
吃完早餐的嚴束,目光盯著床頭上放的一隻小袋子,她每天必喝的東西。
忽然,一隻修長漂亮的手伸過來,拿起了那隻小袋子。
“苦丁茶?”夜斯年看著袋子上的字,清亮的目光投向嚴束,“嚴嚴,你每天早上喝就是苦丁茶?”
“嗯。”嚴束應一聲。
看著夜斯年清明的眼睛,她想起了早上醒來時,他蜷縮成一團靠在她身側的模樣,像個脆弱的孩子。
昨晚親口說出童年讓人聽著就崩潰的心理陰影,度過了不安痛苦後,就是現在精神煥然一新的狀態。
一雙漂亮迷人的眼睛沒了往日灰蒙蒙的東西,變得清晰而透亮,這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眼睛。
“怎麽喝?你手不方便,我給你弄好。”夜斯年晃了晃手中的袋子,琥珀色的眸子折射出純粹的光芒,很迷人。
“茶葉放到杯子裏,然後倒入80c的水,兩分鍾就可以了。”
嚴束蹙眉說著,習慣真不是個好東西,每天必做的事情,突然不能做了,就會渾身不自在。
“好了。”夜斯年端起杯子,看著翠綠晶瑩的茶水,散發著清香甘甜的味道。
忍不住好奇心,偷偷喝了一小口。
下一秒,臉色劇變,神情扭曲。
猛地放下茶杯,衝進洗手間大吐特吐,“好苦啊,真的好苦,要苦死了……”
聽著裏麵傳來的慘痛聲音,嚴束忍俊不禁。
夜斯年紅著眼睛出來,臉像苦瓜一樣,“嚴嚴,你居然喝這種苦死人不償命的東西,還是每天。”
“從小我就對苦有種恐懼感,吃藥都隻吃帶糖衣的。”夜斯年抖著手又沏了一杯,遞到嚴束嘴邊,“那麽苦,你怎麽喝的下去?”
嚴束淡定的喝完一杯,聽見夜斯年的聲音,神情有些恍惚。
她從小也很怕苦的,都是因為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