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他的不告而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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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費力的抬手環在他腰間,嚴束把臉埋進他寬闊的肩頭,就這樣抱住他,第一次主動的抱住他,什麽都不想,隻遵從著自己的下意識。

    “真好,這樣真好。”夜斯年緊緊摟住懷裏的人,不斷的呢喃著。

    “我接受你,但我現在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結束我的職業,可能是五年,也可能是十年、二十年,或者很早就隨著生命結束。”

    “我從沒想過結婚生子,我的觀念裏隻有孤身一人,從小到大接受的家教都是關於正義和善惡,從我被小叔領養那天開始,就注定了要跟著他的影子走。”

    “三個月前我的人生規劃裏還隻有工作和任務,可我接了那個案子,三個月後的現在,我的人生裏多了不應該出現的東西。”

    “很奇怪,想不通自己為什麽對你有心跳不正常的感覺,按一貫的思維想不通的事我都會打破沙鍋問到底,但這件事我不想深究,因為三個月不過是眨眼的時間,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這三個月讓我體會到了不一樣的情感,我很喜悅,但喜悅過後是更多的是落寞,因為三個月後就要離開。”

    “我想著離開後自己又會整天投入到破案中,覺得這樣也挺好,因為沒時間去想你,可能偶爾會想起,但肯定是一笑而過,不會再多出來什麽。”

    “我是個刑警,破過無數的案,也得罪過無數的凶惡之徒,如果以後在a市有了家、有了孩子,那肯定是個不安穩的家,最好的方法就是我辭了職移居國外。”

    “我想我這樣遊走在生死邊緣的人,不應該和別人有過多的感情的,沒有感情就沒有牽掛、沒有生離死別的痛不欲生,所以當初我說不好。”

    這是嚴束除了工作外說過的最多的一次話,也是第一次對一個男人說真心話,哪怕是麵對小叔,該說真心話的時候她也隻是保持沉默。

    “你說的不錯,我是個有責任感的人,生了那樣的關係,我們彼此都要負責。”

    嚴束稍稍離開夜斯年的肩,抬頭望進他眼裏,語氣淡然。

    “我接受你,但不能陪在你身邊,等哪天我不能再當警察時就回到你身邊,那時的你若還記得今天的話,我們就在一起。”

    夜斯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默著沒說話,但卻抬手拉開了床頭暗隔著的抽屜,從裏麵拿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

    紫檀木的盒子,散著古樸的氣息,可以想象裏麵盛放的東西是高貴又是沉重。

    夜斯年輕輕扶起渾身酸痛的嚴束,讓她靠在床頭,看到那張有些憔悴的臉,眸底心疼閃過,抬手捧住她的臉輕吻了一下,“送你個東西,它代表著我。”

    把紫檀木的精致小盒打開,裏麵盛放著的東西映入嚴束眼底。

    一條水晶色項鏈,吊著一顆小巧精致的鑽石,剔透裏包裹著一點火紅,讓人感覺奇異的一顆透明卻含著一點火紅的鑽石。

    項鏈造型設計簡單,並無太多繁雜,但那深沉的質感,散著優雅而神秘的魅力。

    “這是我出生時,爺爺親自戴在我脖子上的,爺爺對我的意義就如小叔對你的意義,從出生到現在,這條項鏈跟了我二十七年。”

    “現在我把它交給你,答應我,一直戴著。”夜斯年拿起項鏈,輕柔地戴在那白皙的脖頸上,“這樣,你不在我身邊,看到它就能想起我,才不會忘了我。”

    “說是送你項鏈,其實還是帶著心底的私欲,因為怕你被整日的工作消磨到淡化我。”

    夜斯年撫摸著嚴束頸間的項鏈,輕輕一笑,“隻有我和爺爺知道這條項鏈怎麽戴上怎麽解下,所以,我不解,你就隻能戴著。”

    雖然是輕笑著的語氣,卻暗藏著不容拒絕的霸道,讓人生不起一絲反抗。

    “嗯,我戴著。”

    涼涼的感覺貼在心口處,愈襯得心髒滾燙,嚴束輕輕應一聲。

    憂心從臉上一閃而過,嚴束蹙眉盯著他,“夜斯年,有件事我想問你。”

    “噓……什麽都別問。”指腹抵在她唇上,夜斯年聲音低低的,“這個星期六跟著我去見家長,到時候你所有的疑惑都會被解開。”

    莫名的因為這句話心中一跳,有什麽答案想要呼之欲出,可嚴束不敢深想,張了張嘴,隻出了嗯的一聲。

    距離星期六還有三天,有些事多等兩天說出來也沒什麽,嚴束這樣想著。

    可後來,她卻後悔了,有些事該說就不能向後推。

    a市中心附屬醫院。

    嚴束坐在病床邊,盯著躺著的臉色蒼白的男人,眸光複雜。

    昨晚的事她大約隱隱想起了些,想起了那杯酒,還有他用的左手。

    今天去局裏卻沒看見夏涼晨,胡蝶說他請了病假,在這家醫院,她就來了,一是為他的身體受了什麽傷,二是為昨晚他無法解釋的行為。

    “阿束,知道你會來。”夏涼晨坐起身靠在床頭,看向她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溫和。

    “涼晨。”嚴束眉頭皺的很緊,聲音沉沉的,“身體哪裏受傷了?因為昨晚的事情嗎?”

    “沒受傷,卻比受傷更可怕。”夏涼晨眼底灰暗,用一種複雜的語氣說,“我有人格分裂症。”

    嚴束愕然,“人格分裂症?”

    “嗯。”夏涼晨點點頭,平靜地敘述著,“二十五歲那年才現自己的行為有些古怪,到醫院谘詢醫生過後,確診為人格分裂症。”

    “他怕是比我想象中出現的早很多,或許從小時候他就已經出現了,隻是隱藏的很好,直到二十五歲才露出破綻。”

    “我不確定他什麽時候出現,隻是一直在服用壓製他的藥物,醫生說人格分裂隻是一種記憶斷層現象。”

    “這個時期你做了某件事,但一點都不記得,記憶裏根本沒有這件事,就是記憶斷層現象,又因為做那件事時極大概率是偏離正常性格的,就像是另一個人。”

    “二十五歲接受治療開始,他的出現次數就很少了,但這幾個月,像是藥物喪失了效用一樣,他出現的次數越來越頻繁。”

    “好幾次我醒來都現身上有傷,我不知道他都幹了些什麽,直覺告訴我是一些陰暗又血腥的事,意識到這一點,我內心有種恐懼感。”

    “上次你問我那天的電話,我就知道他在你麵前出現過了,和我行為舉止完全不同,卻用著我的身體,你懷疑很正常。”

    “但我不想把這件事說出來,因為我覺得可以治療,可現在我不確定了。”夏涼晨低著頭,眼底很悲涼,“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不想下半輩子就待在精神病院。”

    嚴束沉默了,抿緊唇,眼底很複雜。

    另一個人格完全是他的相反麵,昨天還用他的身份騙她喝了一杯帶藥的酒,他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槍聲又是從哪裏來?

    “病因呢?”嚴束忽然出聲問,目光望著他,“是什麽導致你人格分裂的,病因在哪?”

    夏涼晨突然就沉默了,放在身側的手握成拳頭的形狀。

    “可能是小時候的生長環境吧。”夏涼晨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像是很艱難的才出聲音。

    “我和你說過我的身世是孤兒,可很小的時候不是,我父親是夏連,一個企業集團的老總,很有錢很有勢,可卻和我沒關係。”

    “因為我母親是個夜店小姐,懷上了我她就想攀上夏連做豪門太太,夏連有太太,還有個女兒,他當然不會傻到為了一個小姐毀了自己的名聲。”

    “就花言巧語的哄著我母親先把我生下來,然後他找理由和那個太太離婚,這期間他會一直出錢養著她,我母親相信了。”

    “但更多的是為了夏連的錢,她也知道這事鬧開了她也不會有好下場,就答應了夏連的條件,住在他給她買的一棟別墅裏。”

    “等到我五歲的時候,才見過那個所謂的父親第一麵,他對我很喜歡,甚至問我願不願意跟他回夏家,因為那個太太沒有再生孩子了。”

    “我說考慮一下,他很高興,可第二天他的企業就破產了,無法接受從天堂掉進地獄的他跳樓自殺了。”

    “從那天起好吃懶惰的母親沒了生活來源,她愛揮霍又酗酒賭博,賣掉房子存的錢很快就沒了,然後她又去了夜店。”

    “可她已經顏老色衰了,生意不好,錢就賺的少,無處泄的她,每天早上回來就對我拳腳相加,我們住在破舊狹隘的巷子裏。”

    “因為她早出晚歸,人品又極差,街坊鄰居都知道了她是小姐,同齡的孩子經常會拿她嘲笑我,過分的欺淩我。”

    “不堪的童年生活在我十歲的時候結束了,因為我母親死了,那天我哭得很傷心,然後進了孤兒院生活。”

    “在孤兒院裏我布滿創傷的幼小心靈得到了治愈,漸漸遺忘了以前的事,性格變得陽光,後來考進了警校,性子磨練的越來越好,就像現在這樣。”

    “可我知道記憶深處那些的陰影揮之不去,並且另一個他從裏麵誕生,一直潛伏著,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他是第一次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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