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水底行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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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婆看了我看,又看了看爸爸的遺體,說:“談不上什麽為難,我隻是盡心辦事,確保村裏的安全,萬一你爸爸的遺體晚上真的屍變,成為吸血僵屍,你能承擔得起責任嗎?”
“我能!我相信我爸爸不會的!”我眼裏蓄滿淚水對神婆說道。
神婆哼哼了一聲,說:“你能?你問問大家有誰會信你?你是什麽人你不知道嗎?”
我一聽到她這夾槍帶棒的侮辱性話語,熱血立刻就沸騰起來,衝過去就要打神婆,但是李俊和我大伯父卻立刻就攔住我,勸我一定要冷靜。
大伯父還小聲的對我說:“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就忍著點吧。”
好一句人在屋簷下!當時我隻感覺我的心快要爆炸了。同時也默默的告訴自己:總有一天我會站在屋頂上的,到那時候,我看誰還能讓我低頭!
雖然有一千個不願意,但是麵對強勢的神婆和懦弱的大伯父,我隻能認了。
我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大叫著對爸爸說:“遲早有一天我會查清楚你的死因,還你一個清白的。”
神婆見我答應了,就叫他帶來的幾個年輕人動手,把爸爸的遺體搬到早已準備好的那塊木板上。
那幾個小夥子大概從沒做過這這種事情,都笨手笨腳的不知該從那裏下手,而這時我爸爸的遺體竟然又自己翻過來,把那幾個小夥子嚇得幾乎尿了褲子。
但我知道,爸爸的遺體翻動,隻是因為我剛才翻了一半,然後停住了,而現那僵硬的遺體又自己倒下來了。
然而就這麽點事情,又被神婆說成是將要屍變的征兆,並且拿出一個鎮屍靈符小心的貼在了爸爸的心口處。隨後又對那幾個小夥子說:“不用害怕,趕緊動手把屍體抬走,要不然麻煩就更大了。”
神婆說這話的時候,我發現其中一個小夥子對她做了一個手勢,大概是說要加錢的意思,神婆不耐煩的點頭答應了。
隨後,那幾個小夥子就膽戰心驚把爸爸的遺體搬到木板上抬走了。
正常情況下,死人出殯都是要大吹大唱,大放鞭炮送行的。可是我們家卻什麽都沒有準備,隻是在爸爸的遺體抬出門後,我在門口放了一掛很小的鞭炮。
一路來到牯牛湖邊,哪裏已經有神婆的幾個徒弟準備好的香案、紙燭等等必需品。神婆當然免不了要又說又跳的搗鼓一會兒,明麵上說是水葬之前的儀式,其實大家心裏都知道,那隻是為了增加收錢的籌碼而已。
事已至此,我也不想為了這些事情跟神婆鬧翻臉,畢竟這是送爸爸的最後一程,就算多花點錢我也無所謂了。
神婆大概跳了半個小時,嘴裏嘰裏咕嚕的不知說了些什麽,我一句都沒聽懂。隨後她就叫人把爸爸的遺體抬到船上,要到牯牛島的水葬台上正式執行水葬。
可就在這時,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怎麽回事,繁星閃爍的天空突然烏雲密布,仿佛要下大雨。
神婆似乎也感覺到一絲不安,緊張的抬手掐算了一下,然後對那幾個年輕人說:“快劃船,快,趕緊把遺體處理了就完事。”
那個時候的我也有些緊張了,覺得神婆的話似乎有些道理,於是隻顧跪在船上朝爸爸的遺體磕頭,嘴裏不停的念叨:“是兒子對不起你,是兒子害了你。”
但我越是這麽說,天上的烏雲就越濃密,仿佛天馬上就要塌下來了。
神婆也感到非常不安,不耐煩的對我說:“別念叨了,趕緊幫忙劃船!””
船到牯牛島的時候,天已經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島上隻有我們點的幾個火把在閃爍,看上去就像鬼火一樣,異常的恐怖。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深怕會出什麽事情。
可是往往是越怕就越有鬼!
當神婆一聲令下,叫眾人把爸爸的遺體推進死亡潭的時候,爸爸的遺體竟然在上麵漂浮著打轉轉,根本就沉不下去。
不僅如此,而且爸爸胸口的血立刻就把原本就汙濁的水麵染成紅,紅的血水在跳躍的火光裏旋轉,顯得更加詭異非常。那些年輕人都嚇傻了,紛紛跪在地上磕頭,都說是按照神婆的指示做的,他們沒有冒犯的意思。
神婆看到那情形,也顧不得去和那幾個年輕人理論,頓時就驚慌的大叫道:“屍變了,趕緊跑啊!”
可是回頭去找船的時候,那船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飄走了。而這樣的情況下,誰也不敢下水遊泳,大家隻能無助的在牯牛島上求救。
這個時候,我又回頭偷偷的看了看爸爸的遺體,卻發現他慢慢的在水裏立了起來,就像真的活過來了一樣。而且眼睛似乎一直都在盯著我,盯得我心裏直發毛。我雙腿一軟,直接就跪在了地上。與此同時,一場瓢潑大雨伴隨著隆隆的雷聲頃刻而至,神婆他們的喊叫聲頓時就被雷聲掩蓋了。
而最為可怕的是,大雨把火把也澆滅了,我們隻能在漆黑一片的雨地裏顫抖著哭嚎。不時的閃電把水裏爸爸的遺體照耀得麵目猙獰,特別是那瞪大的眼睛,幾乎可以攝人魂魄。
那些被神婆請來的小夥子嚎叫了一會兒之後,就把所有的怒氣都撒在神婆身上,對著神婆大叫道:“就是你個老東西,你說沒有危險的!現在怎麽辦?你趕緊想方法呀!”
神婆被逼無奈,隻能強裝鎮定,大聲對那些年輕人說:“你們放心,不會有事的,我還不信我對付不了這麽個鬼東西!”
說著,她就從濕漉漉的包包裏拿出一件藏傳佛教的僧袍披在身上,坐在泥土裏開始念咒語。
她不念還好,這一念,那雷雨聲就更大了,而且水底隱約的又出現一群紅的東西,看上去好像是一群紅的大鯉魚。那些鯉魚在水裏遊了一會兒之後,就把爸爸的遺體拖到水下,緩緩的朝下遊飄去。
這樣的事情本來也不奇怪,因為屍體扔到水裏,本來就是喂魚的,這河裏的魚熟悉屍體的味道,因此聞到血腥味就趕過來,是很正常的。
不過在飄的時候,爸爸的遺體依然立在水裏,就像是在水底行走的屍體,而且他是倒著走的,那恐怖的眼睛依然緊緊的盯著我,仿佛是要告訴我他的冤屈。
當時的情況恐怖至極,我一直跪在泥土裏不停的朝爸爸磕頭,心裏說:爸爸放心,我知道你死不瞑目,我一定會查明你的冤屈,為你報仇的。
神婆或許也看到爸爸的遺體被鯉魚拖走了,所以鬆一口氣,對身後的那幾個年輕人說:“沒事了,趕緊下水去把船找過來。”
那幾個年輕人哆哆嗦嗦的正要下水,卻看見不遠處的江麵上有人劃著船過來了,隻是船到了岸邊的時候,神婆看了看船上的那個人,卻不敢上船。
“上船吧。”船上那個人穿著古老的蓑衣,臉也被遮住了,完全看不清麵孔,說話的聲音嘶啞而幹癟,就像鬼一樣站在船上。
神婆似乎認識那個人,非常恭敬的對他鞠了一躬,然後說:“竟然驚動了您老人家來給我劃船,真是罪過。”
說著,她才小心翼翼的把叫那幾個年輕人上船。而我和李俊也在最後跟上了船。
也不知是風太大了還是怎麽樣,反正那船劃得很快,不到一分鍾就靠岸了。等我們下船之後,那個怪人又很快的劃著船消失在湖麵上了。
包括神婆在內的所有人都被嚇傻了,拚命的往村子裏跑去。就在要進村的時候,一道閃電哢嚓一聲把路邊的一顆大樹劈到了,李俊差點被砸死,他渾身一哆嗦,就暈倒在了路邊。
我本想叫那幾個年輕人幫忙把李俊抬回去的,可是抬頭去叫時,發現他們早就跑得無影無蹤了。無奈,我隻好拚盡最後一口力氣,把李俊背回我家裏。
回家給李俊換了衣服,用熱水擦了身體,又熬一碗薑湯給他喝了之後,他才緩緩的醒過來。醒來的他還驚魂未定的對我說:“總算是撿回一條命!”
我坐在床邊,猛然又想起李俊之前說他知道我爸爸的死因,於是又問起來。
李俊想了一會兒,說:“你不說我還忘記了,事情是這樣的。”
李俊告訴我,他爸爸這幾天在給人剃頭的時候,總聽人說靈水河上的漁夫陳老漢得了奇怪的心痛病,附近的赤腳醫生和神婆都去看過,說他那個病需要一種罕見的藥物才能治好,而今天你爸爸就出事了,並且傷口也在心口處,因此我爸爸懷疑
說到這裏,李俊就停了下來,不敢接著說下去,但我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麽你爸爸有什麽根據呢?這可是人命關天的事情,不可亂說的。更何況,陳老漢的女兒還是我們的同學,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吧?”我疑惑的問道。
李俊很謹慎的又趴在我耳朵邊小聲說了幾句話,並且告訴我,他下午到我家來之前,也特意去靈水河邊看了一下,認為應該沒有錯。
聽他這麽一說,再聯想今天發生的這些事情,我也有些懷疑了。於是打算按照李俊的說法,明天一早就到陳老漢家裏查訪一遍。如果真的發現什麽不對勁的對方,我就會當場給爸爸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