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真假難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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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麵對範老四血口噴人般的指控,我心裏根本就不怕。我回村裏不過就是兩三天的事情,之前我一直在縣城裏讀書。而這兩三天的時間裏,我幾乎和李俊形影不離,因此我有充分的證據證明我沒有做過哪些不幹淨的事情。
隻是我知道範老四的為人,要跟他講道理是難上加難!因此當他說出追殺我的原因時,我心裏依然咯噔的跳了一下,知道這回真的是引火燒身了,雖然我還不知道這火是從哪裏燒出來的。
而最令我感到不安的是,沈嬌為什麽一回去就死了?一個多小時以前,她不是還禮貌的對我笑過嗎?而且,我不是還在範屠墳墓看到一個疑似沈嬌遺體的屍體嗎?如果墳墓裏的屍體不是沈嬌的,那又會是誰的呢?
當然了,最最令我感到害怕的,是我身後的天琪伯父!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他不是已經死了嗎?如果沒死,那麽昨晚上蘆葦叢裏燒焦屍體又是誰?我爸爸出事之前的那天晚上,是誰在窗戶外麵喊救命?
天琪伯父的出現,讓原本看似有一絲線索的案子又陷入一片混沌。
而且我現在還被無緣無故的扯進這桃事件當中,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我驚詫的想著的同時,天琪伯父已經笑著走到了我前麵。他掏出一包頂級的1916香煙,淡定的笑著對範老四說:“你說的這個事情,我看有些蹊蹺,我這個侄兒我最清楚,他哪兒是會幹那些事情的人呢?不會是你老東西嘴饞,偷吃了鮮魚,卻把魚腸子扔到我侄兒頭上吧?”
範老四看了看天琪伯父手裏的煙,再看看他淡定的笑容,原本囂張的氣焰又有些蔫兒了,眼裏漏出一絲詭異的笑,接過那顆帶著金煙嘴的香煙,放在鼻子邊聞了聞,然後說:“天琪大哥這是發達了呀!幾天不見,就抽起老板煙了。隻是煙雖然香,但說話可不能放衝哦放衝就是放屁的意思,湖北南部的方言”
天琪伯父沒說什麽,而是爽朗的笑著,又拿出一個價值一千多元的高檔打火機,哢嚓一聲把火打著,伸到範老四的嘴巴邊說:“發不發財的不就是那麽回事兒嗎,人活著就是個臉麵,我今天就看你給不給我這個臉了!”
範老四本來就是個拉大旗做虎皮的角,欺軟怕硬。如今看到我天琪伯父這副派頭,根本就不敢說話了。但是他眼睛眨了眨,心裏或許在想:畢竟兒子剛剛慘死,如今兒媳婦又上吊死了,萬一娘家人追問起來也不好應付。
因此最後範老四諾諾的笑著說:“我今天就給天琪大哥一個麵子,不過這個事兒可不能就這麽完了。畢竟,我兒媳婦死前留有遺書,明明白白的說是被你侄兒欺負了,不管怎麽樣,你侄兒都得給個說法。要不然被我兒媳婦她娘家人知道了,事情恐怕就會更麻煩。”
聽說有遺書,天琪伯父皺了一下眉頭,回頭看了我一眼,然後點燃一根煙深深的吸了一口,對範老四說:“你既然給了我麵子,我當然也要給你一個交代,就算是禮尚往來嘛。你把遺書拿給我看一看吧。”
說著,範老四就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張紙片打開給我們看。
那紙片確實是遺書,但是一看到那紙片,我就知道事情有蹊蹺。
“四叔,你這遺書怎麽是用紙錢寫的呀?難道你不覺得有問題嗎?”
啊?紙錢?不對呀!
範老四驚訝的叫了一聲,然後搶過遺書又仔細的看了看,發現那確實是紙錢,而且是最便宜的那種黃的草紙,現在基本上沒人用了。
“這是怎麽回事兒呢?之前我看到明明是白的信簽紙呀,怎麽就變成紙錢了呢?”範老四驚慌的對身後的年輕人說道。那年輕人看樣子也見過之前的遺書,所以滿臉的疑惑,頭搖得像撥浪鼓一樣。
他們越是疑惑,我心裏就越踏實。不管怎麽說,用紙錢寫遺書,這是不合常理的,而且我和李俊在範屠的墳墓裏還有新的發現。因此我底氣十足的對範老四說:“四叔,不管這遺書是怎麽回事兒,我問你幾個問題,隻要你能回答上來,說不定你兒媳婦的死因就會清楚了。”
“什麽問題,你說。”範老四把遺書放回口袋裏,同時緊張的對我說道。
我說:“為什麽你兒子死了,你兒媳婦卻還穿著紅的衣服和鞋子呢?”
“你放屁!我兒媳婦死的時候是穿的白的素服!”範老四憤怒的說道。
“你別激動,那麽我再問你,你兒媳婦昨天晚上是不是一夜未歸?”
“沒有!她昨天一直都在家裏守著我兒子的靈位哭!”
“你確定!”
“我確定!”範老四斬釘截鐵的說道。
這時我雖然很害怕,因為範老四的回答說明,我們早上看到的女人和昨天晚上在範屠墳前哭泣的女人都不是範屠的老婆。我們看到的女人到底是誰,現在還不知道,但這一切很可能就是她陰謀操作的。因此在得到範老四的回答之後,我心裏更加踏實了,所以我言辭灼灼的說:“既然是這樣,那麽你敢和我到範屠的墳前去看一看嗎?我保證,隻要你一看就會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範老四此時已經沒有了主意,隻好諾諾的說:“去就去,我倒要看看墳前到底有什麽。”
一行人即可就回到了墳前,到墳前一看,那紙錢還在燃燒,而且一大堆的紙錢灰說明,昨天晚上一定要人祭拜過。
看著驚訝的範老四,我嚴肅的說道:“你說你兒媳婦昨晚沒有出來,但是我昨天晚上明明看到她在這裏燒紙錢,這一點李俊也可以作證。而且還有個更驚悚的事情,你可能想都想不到。”
範老四此刻本身就已經很害怕了,聽到我說更驚悚的事情,他有些顫抖的說:“什麽事情?”
“你跟我來!”說著,我就把他們帶到了墳墓後麵。
範老四一看到墳墓後麵的大洞和洞裏紅的腳就嚇傻了!那些跟他一起的年輕人也四處逃散,一下子就不見了蹤影。
範老四一屁股坐在地上,全身不停的冒冷汗,說:“兒子,你這到底是怎麽了?爸爸用上等楠木安葬你,你為什麽還要搞這麽多事情出來嚇唬我們呢?”說著還傷心的哭了,這回他是真的哭了,或許他內心真的感到恐懼了吧。
天琪伯父看到眼前的情況,原本淡定的神情也有些慌張了,或許他又想到了幾十年前他的行為吧。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之後,天琪伯父長歎一口氣,走到墳墓後麵,仔細看了看眼前紅的腳,然後對範老四說:“要不把她拉出來看看吧,看樣子這是個女屍。”
範老四也不說話,隻是無力的點了點頭,整個身體都像篩糠一樣的顫抖著。
天琪伯父吐了一口口水,對著那屍體說:“得罪了!”隨後抓住那紅的腳就用力的一拉。
嘩啦啦一聲悶響,那女屍整個被拉出來了!跟著女屍一起出來的,還有一堆的老鼠,那些老鼠嘰嘰喳喳的叫著,都瘋了一樣的朝磚瓦廠廢墟跑去。回頭再看那女屍的臉的時候,那臉已經被咬得稀爛,根本看不出到底是誰。
不過那身衣服我們卻認得,那就是之前我們看到的那個女人穿的衣服。
“你兒媳婦有這麽一套紅的衣服嗎?”我鎮定的問嚇傻了的範老四道。
範老四扭頭看了幾眼,點頭說:“有,那衣服是我兒子前幾天去縣城給她買回來的。”
“那也就是說,這個屍體很有可能是你兒媳婦的?”我嚴肅的追問道。
範老四哆嗦著說:“如果這個是我兒媳婦,那我家裏那個是誰?”
“所以,這個事情疑點重重,你不能憑一張詭異的遺書,就斷定我欺負過你兒媳婦!”我大聲說道。
範老四無奈的點著頭,說:“是,我我現在知道了,可是這事情到底怎麽回事兒呢?”
“要不你再去請神婆來看看?說不定她有辦法幫你?”我故意這麽說,但我心裏知道,他現在不會去找神婆。
他搖頭歎息道:“我,我不找她,我去找胡道人。”
天琪伯父卻冷冷的笑道:“你找他還不如找我!這事情,我已經知道一半了。不過我幫你把事情查清楚了,你怎麽感謝我?”
範老四疑惑的看著天琪伯父,說:“你,沒騙我吧?”
“你看我現在的樣子,有必要騙你嗎?”天琪伯父不屑的說道。
範老四長歎一口氣,說:“你要是能把事情查清楚,我就把我學到的賭博秘訣都告訴你,讓你逢賭必贏!”
天琪伯父高興的說:“我要的就是你這句話!你去找幾個人,把你家裏的那個屍體抬到這裏來,我讓你們開開眼界!”
範老四巴不得趕緊走,拍著屁股立馬就跑了。
此刻,墳地裏隻有我和李俊,以及神秘的天琪伯父。我有些恐懼的看著他,很想問他這幾天他到底去那裏了?為什麽會突然出現?但是看著他瞬間變得嚴肅的表情,我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隻是傻傻的看著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天琪伯父也沒說什麽,閉著眼睛抽完一根煙之後,就走到那麵目全非的屍體前麵蹲下,回頭又小聲對我說:“看著幹嘛,過來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