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因禍得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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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典這時的驚怖使他略微的失神,就在這失神的刹那,突然身體裏就有一種力量陡然出現,瞬間奪取了他身體的掌控,他隻感覺一股絞痛從渾身各處傳來,還沒來得及反應,就戛然而止,那絞痛消失的無影無蹤,然後就是一種懸空的感覺充斥著四周。
他和他的身子隔絕了。他身子失控之後就順勢跌在地上,後腦勺重重磕在地麵,發出咚得一聲。他卻像是看diàn yǐng似的,隻看到那是自己的身子遭受了重創,但是他既不能操控,也不能感受。
黃典就像是寄生在驅殼中的魂種,他還知道他的存在,但是他和外界建立不起聯係了。
黃典的軀體微微顫抖著,在他的丹田處,黑色扭曲的雲團,分散出絲絲縷縷的線條,擴散到身體各處,然後慢慢地融合,這線條在越來越多的把控黃典的軀體,也越來越快速得擴散。而當這絲線最後把這身軀的腦融合的時候,就是黃典徹底死亡的時候,他的軀體將和提線木偶一樣,供那黑色雲團操縱。
這融合更快了,所有的黑色絲線,都奔著大腦而去,就在第一縷絲線將要觸及到大腦的刹那!就在黃典魂種就要徹底死亡的刹那!無論是黑色雲團的喜悅還是黃典魂種的絕望就要顯露的刹那!
“錚”,打山上飄來這一聲脆響。黃典的魂種自然流露出一種喜悅,然而黃典本人卻並不明白這喜悅何處體現,他隻隱隱感覺自己好像有一線生機。
伴隨著這一聲,黑色絲線就開始比之前更瘋狂的收縮回丹田處。而在丹田的底部,一個桃核突然出現,直奔黑色雲團而去,這雲團慌忙撒出無數黑線,和桃核纏打在一起。
桃核本是辟邪吸煞的利器,黑色雲團本是被困在危樓中虛弱無比的鬼煞。這兩物天造的敵手,桃核前幾天也曾奪舍黃典,然而失敗,如今力量殆盡,鬼煞被困危樓本就虛弱,也是剛剛奪舍未成,二者半斤八兩,誰也占不著便宜,但天造的敵手一旦相遇,就要拚出死活來。
這鬼煞形體尚且不全,什麽厲害的招數也不能施展,隻能以命搏命,桃核的一生修為被黃典果腹,雖說黃典不能使用,但他也因為種種限製,不能動用。這二者俱是用本體來對戰,鬼煞的黑絲每每觸及桃核就要被蝕掉,桃核自身也受一分傷害。
黃典可不管這些事情,鬼煞全力去和桃核打鬥,身體的控製權可就交回了黃典的手中,他身體除了大腦每一寸身體都被黑色絲線融合之後再剝離,這可是相當於把整個人當餡兒似的剁了一遍,這樣竟然還活著,關鍵這時候黃典要體會這種疼痛。
“啊”,疼痛讓黃典把那個啊隻發了一半,就昏厥過去了。但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你想昏厥躲過去哪有這麽美的事,關鍵他身體裏還有兩股力量在纏鬥不休,於是在昏過去刹那就又有了神智,然後被疼痛直接打昏厥。
黃典就這樣不停地重複斷電重啟這樣的過程。
也沒有多久,不到一刻鍾,反正對黃典來說卻像過了幾百個世紀,他終於徹底昏厥了。兩股力量最終雙雙死亡,也就沒再折騰醒他。他就躺在自家的院子裏,好巧不巧得父母今天出去還沒回來。
黃典此時的身體裏,那日被他果腹的桃子畢生修為,在失去桃核印記之後,變成無主的能量,被黃典吸收。這能量在桃核身上也沒見如此強大,到了他的身上,可就煥發無盡的力量,竟然是富含著無限的生機。
這力量奔向身體各處,開始了修複,這具身體被鬼煞的黑色絲線融合又剝離,其實沒有傷口,隻有汙染,而修複的力量要清洗掉所有的汙染,精細程度無異於伐骨洗髓。
天上的月亮出來了。
“嗯,這孩子該是來找我的時候了吧?”銅劍遙遙一指,下了一道法訣密令。
應著這法訣,自山中走出兩隻精怪,一個槐樹精,一個柳樹精,二精怪衝著山洞那邊打個稽首,諾諾稱是,然後抖起一陣塵土,借著土遁,來到黃家院中。兩怪一個拖頭,一個抬腳,把黃典挪回了他的小屋,安置在床上,給他處理了腦後的傷口,又把院內的血跡清理,再一抖塵土,匿了身形。
沒過一會兒,黃父黃母就都回來了,見家中漆黑一片,心裏一緊,慌忙三步並作兩步,等發現是黃典在自己小屋睡著了,才放下心來,把帶回來的飯菜放在了他的床頭,也不叫他,隻等他醒了自己吃。
黃典一時半會醒不了了,哪怕他其實餓得發慌。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夢……亦是……真……!”
他夢到在自己來這裏的第一天,上周五的黃昏,天邊最後的光打在那棟破樓上,紅的像血,血色裏一雙眼睛,注視著自己,滿是貪婪。打山上吹來一陣風,在他的身後打了個旋兒,又吹回了山上。
他來的第一天,就被這兩個東西盯上了!
他那時感覺到四處都有人虎視眈眈,所以他哭鬧了起來,他感覺到畏懼,但他沒有講。
畫麵轉過,周六上午他去探險,走到半山腰,他感覺到了不對勁。對,如今再來回顧,就是因為在一排桃樹裏,有一棵桃樹那樣鮮活,其他的卻都已死去。
而在這個夢裏,放著紙幡的墳墓和那排桃樹的位置發生了置換,現實中他那次看到的,是墳墓桃樹他自己在一條線上,而在夢中,桃樹在最遠處,墳墓反而靠近他。
畫麵還在播放,他轉身走了幾步,那棵桃樹吹出一陣風,經過了紙幡打到他的身上,他嚇得拔腿就跑。之後黃母帶著他再來到這裏,卻沒有那麽不對勁了,那棵鮮活的樹不如之前鮮活了,而他的樹頂多了一顆桃子!是了,一定為了這一顆桃子,耗費了不少生機。
他在下山的時候吃掉了桃子,畫麵卻給到了那棵桃樹,那桃樹竟然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到了傍晚,那枚果核蹦跳著來到這裏,又掛在了樹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