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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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炎子禦種種異樣的表現都說明了他心境的變化,上官無塵明白此刻炎子禦很無助也很脆弱,於是站在原地沒有動,而是抬手握住了他環在自己腰間的手,傳遞給他溫暖和力量。

    “跟我你還客氣什麽?”上官無塵柔聲安慰道,“不過是個噩夢,這麽簡單就把你打倒了?”

    “當然不是。我……我……”炎子禦在他後背蹭了蹭,輕輕鬆開了他,“我隻是……有點渴了。”

    “這也難怪,你失血有點多,我這就去給你倒水。”上官無塵回身揉了揉炎子禦的腦袋,扶他**,靠在床頭,然後才倒水過來,一次性讓炎子禦都喝光了。

    “天色還早,再睡一會兒吧。我在這陪你。”上官無塵扶他躺好,握住他的手,“放心,沒事的。”

    這種哄小孩的方式對炎子禦來說,並不算陌生,甚至很習慣。然而此刻他的內心十分矛盾,一方麵想要上官無塵陪著他,另一方麵,又擔心自己再次被裴星瀾主導無意識地傷害了他。所以看向上官無塵的眼神很是複雜,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放心,我會注意的。”上官無塵遞給他一個寬心的眼神,這句話的意思是他會有所防備,不會如方才那樣輕易被炎子禦所傷。

    雖然被防備心裏會不舒服,但是炎子禦反而安心了些,他沒再說什麽,乖乖閉眼,睡了過去。

    上官無塵指腹溫柔拂過炎子禦的額頭,默默搖了搖頭。

    沒想到裴星瀾主魂這時候跑出來作祟,現在的劇情他自己也很難左右了,炎子禦的心也很難看透了,真是個大難題啊!

    ……

    炎子禦昏睡的時候,在水月殿中被宮姝兒照顧的樓墨淵醒了過來。

    季戎給他的那穿胸一劍令他十分震撼,到現在都還無法相信,師兄竟然是魔界之人。

    想到那天早上子禦師弟跟季戎師兄間暗流湧動的詭異的氣氛,樓墨淵恍然大悟地垂下眼眸,原來那時候,子禦師弟就知道了嗎?

    “師兄,你醒了?我師父剛剛來看過你,留下了傷藥等了一會兒,看你情況穩定下來,便暫時離開了。師兄你感覺怎麽樣?先喝點水。”

    宮姝兒喂給他一杯水,樓墨淵試探地問道:“我昏迷之後……門中又發生了什麽事?降魔劍怎麽樣了?師……季戎沒有得手吧?”

    “沒有。子禦師弟以及靈族少主阻止了他,後來拖延到師父和靈主出手,降魔劍回歸劍閣,季戎被擒下,囚禁了起來。據說他的血能救掌門師伯他們。”

    樓墨淵聽到季戎被擒時,有些激動,似要起身,可惜牽動傷口,疼得呲牙咧嘴。

    “樓師兄,你別亂動,那一劍差點就刺到你的心髒了,萬不可亂動。”

    “什麽叫做血能救人?”樓墨淵問道。

    宮姝兒解釋:“就是取他的血塗到石像上,被血浸染的部位便能恢複。”

    “那他……死了?”樓墨淵小心翼翼地問道。

    “當然沒有!師父說不能讓他死得那麽容易,而且人死了之後血液有限,倒不如讓他多活些日子,血液方能再生,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宮姝兒回道。

    樓墨淵不知該鬆口氣還是該提心吊膽。

    死亡和備受折磨……這兩種選擇,似乎都不怎麽好……

    “好啦,樓師兄你別多想了,還是養傷要緊。”宮姝兒寬慰道,“至於傷你的魔頭,師父不會放過他的。”

    樓墨淵在宮姝兒的照顧下又喝掉一碗藥,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

    靈族之人都坐在一起商討之後的日程。

    “老大,我們都把他們的掌門等人給送回來了,也沒什麽其他的事了,現在當務之急,自然是盡快離開了。”顧青道,“這裏這麽亂,我看啊,也沒什麽人招待咱們!腆著臉在這繼續住下去,顯得咱們多沒眼力勁兒。”

    “我覺得這回小顧說的對。”君無影淡淡然開口,平靜的話卻有著某種說服力。

    “這裏少你吃還是少你喝了?雖然子禦目前沒時間招待我們,可他安排的侍從都嚴格按照他的吩咐在伺候我們,你還想怎麽樣?”冥世月嗆了顧青幾句。

    冥曜君抱歉地衝君無影笑笑:“這丫頭,越大越不叫人省心。無影,別搭理她。”

    冥世月哼了一聲,人卻跑到君無影身邊,低頭道:“君叔叔,我沒別的意思。但是你為什麽讚同顧青的話?”

    “識時務者為俊傑,眼下情勢複雜,其他門派的人也要來這裏,我們本來就與各大門派沒什麽關係,這時候賴在這裏不走,會讓別人心存忌憚的。”

    “他們愛怎樣就怎樣好了,反正如果真要走,我要帶子禦一起走。”冥世月盯著冥曜君道,“父王,你的鬼偃刀還要借我用用。”

    “你可真是我親女兒。”冥曜君點了點她的額頭,“帶他走也不是不可以,關鍵人家願不願意跟我們一起走?他身邊潛伏的影魔看起來對他勢在必得。”

    “我親自去找他說!”冥世月說著就要跑出去,被殷鴻攔住了。

    “少主,切莫急躁。”

    “阿鴻,你讓開!”

    “少主……還是先聽老大把話說完。”

    “……”冥世月任性歸任性,但當族中所有人都反對她的時候,她還是會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以,今日連連被君無影和殷鴻這兩個好脾氣的人反對,她也沒再堅持任性到底。

    冥曜君摩挲著鬼偃刀的刀身,沉吟道:“你給他借鬼偃刀,是不是還打算跟他去地府?”

    “一切都逃不過父王的眼睛。”冥世月沒回答勝似回答。

    冥曜君:“……”

    “不可,地府不同於人間,我們在人間可以無所畏懼,但地府不一樣,那裏錯綜複雜,非人力可幹預,你想借他鬼偃刀,我還可以接受,但你要跟他同去,我連鬼偃刀都不借了。”冥曜君道。

    冥世月撅著嘴,一臉不高興。

    “那……我不跟他去了,但是父王你要借他鬼偃刀。”思慮片刻,冥世月選擇了這個。

    沒有鬼偃刀,他們沒辦法去地府,除非修為高到一定境界可以靈魂離體,但隻要劈開了地府大門,她想要溜進去還不容易嗎?

    冥曜君看都沒看她:“不行。你說的話,為父不信。”

    冥世月:“父王……”

    “好了,此事暫且到此為止。我去跟慧明仙尊道別,我們馬上離開。”冥曜君給君無影使了個眼色,君無影微微頷首,兩人無聲地交流了意念。

    ——冥曜君不在的時候,君無影會暫代他來看護冥世月。免得她到處亂跑。

    ……

    羅逸此刻正在密室,親自用季戎那取來的血給元宗解除石像的禁錮。

    經過他的解救,元宗的頭部總算是得意自由,他長長舒了口氣,感歎:“我感覺自己都快化成石頭了。”

    “掌門師兄你也太不小心了,就這麽著了道,讓師弟我好找。”羅逸用剩下的血給東方永也如法炮製地接觸了頭部禁錮,兩個堂堂仙尊大人,隻有頭部活動自由,其他部位都還是僵硬的石像。看起來十分滑稽。

    哦,對了,元宗的右手也是可以動彈的。

    但相較整個人來說,這點自由基本可以忽略不計了。

    “此事就莫要再提了。這是誰的血?”元宗想到之前讓他的手恢複自由的炎子禦,有些擔心,“該不會是……”

    “不是他。是季戎的血。”羅逸看了一眼東方永,“東方師兄,你都沒察覺到季戎的不對嗎?”

    “我當然察覺到了,但不是隨掌門師兄下山了嗎?然後就成了這樣,我怎麽跟你示警?再說他八年都老老實實的,蒙騙人的本事自然不小……你不也沒注意嗎?”

    “好了好了,這時候就別糾結此事了。”元宗打圓場道,“羅逸,你看我跟東方什麽時候才能徹底恢複?”

    “怕是還要等一段時間。”羅逸傳音道,“子禦和影魔決定下山去獵殺其他魔頭來取血,我覺得這是個機會,讓他去曆練一番也好。那影魔看起來不像是十惡不赦的人,他在子禦身邊八年,恭恭敬敬,反倒更聽子禦的話,也很討好子禦,季戎盜取降魔劍的時候子禦和那影魔還聯手阻止了季戎,依我看,人性善惡也是要因時判斷的。”

    “這麽說,你信任那個魔頭?”元宗問道。

    “掌門師兄當年不還想收他為徒嗎?隻不過被他拒絕了。”羅逸笑道,“他的身份還有待查證,子禦身邊有神獸,神獸都接受了他,可見他並非不可饒恕之徒。”

    “你說得也有道理,那你就看著辦吧,反正現在我和東方都動不了,門中大小事宜還是要交給你處理。你覺得他可信,那就算是可信吧。”元宗回道。

    東方永沒發表意見,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兩個對一個,算是通過了。

    他們都是傳音入耳進行交流的,這裏畢竟還有其他的弟子,萬一……以後獲得自由以後他們趁著這時候聽到的一些話出去亂說,豈不是徒增煩惱?

    ……

    後山的後山。

    球球被魔嬰喂了些靈草,噗噗吐出兩顆丹藥來,然後殷勤地看著魔嬰。

    魔嬰摸著它的頭誇讚了它兩句:“球球乖,現在你回去找你主人,把丹藥給他吃。這樣他就能盡快恢複了。我們也能盡快離開。”

    球球蹭了蹭他的手,任由他將丹藥的藥瓶放在荷包裏,又捆在它脖子上,這才邁開四條小短腿跑向後山的山門。

    袁陽近期將山門守護得十分嚴密,看見球球從外頭出現,頓時一驚:“你什麽時候跑出去的?”

    球球甩甩尾巴,露出個懵懂無辜的可愛表情,瞬間萌化了袁陽,袁陽知道它是炎子禦的愛寵,稍微檢查了一下就放行了。

    他當然檢查到球球脖子上掛著的丹藥了,不過丹藥是大補的療傷之藥,沒有壞處,所以他也就沒阻攔。

    應該是給主人療傷用的,真是個懂事的小寵物啊!

    球球一路蹦到飛雲殿,然後抬爪子拍開內殿內室的門,鑽了進去。

    門發出的聲音驚動了上官無塵,他原本伏在床邊睡著了,一聽有響動就醒了過來,看到球球頓時露出笑容:“球球,是你啊……過來。”

    球球竄到他懷裏,抬起前爪開始扒拉自己脖子上的荷包。

    “這是什麽?”上官無塵順著它的小爪子把荷包解下來,看到丹藥,很是開心地揉了揉它的小腦袋,“球球這麽厲害,都能給主人送丹藥了!”

    球球舔了他的臉一下,轉而跳到床榻之上,趴在炎子禦身側,探頭探腦地張望,還用尾巴掃了掃炎子禦的臉頰,然後扭頭看上官無塵,仿佛在問——主人怎麽還不醒?

    “別吵,等會兒他就醒了。”上官無塵把它抱起來,走到外殿,悄聲問道,“怎麽就你一個人?魔嬰呢?”

    球球抬爪指了指後山的後山,上官無塵便明白過來:“還要麻煩你給他送個信。”

    球球轉過頭來,大眼睛看著他。

    “我寫一封,你稍等。”上官無塵走到桌邊,拿起筆來,一揮而就,然後吹幹墨跡,折疊起來重新放到荷包裏,掛在球球脖子上,“讓他先離開這裏,在沼澤地等我們。”

    球球看了一眼內殿的方向,似乎有些不舍。

    上官無塵順順它的背,安慰道:“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球球這些年來對上官無塵的信任不比炎子禦少,所以放心地跳下地,繼續顛顛地當信使去了。

    這回袁陽不想讓它出去,球球噴出一道青芒,嚇了袁陽一跳,然後趁機跑了。

    袁陽:“……”

    這小東西,脾氣還挺大的……難道又去後山采藥去了?

    球球走後沒多久,炎子禦才醒了過來,這回他睡得還算安穩,雖然也時不時做夢,但夢中的畫麵十分模糊,每當他要被夢裏那個人牽著走的時候總會感覺到自己手上傳來的另一股力道,這讓他安心了許多。

    “球球剛才回來過,他跟魔嬰在後山,這是它帶過來的丹藥,你再吃一顆。”上官無塵端了水,遞上丹藥,“我讓它回去給魔嬰帶信,此地不宜久留,讓他們去沼澤地等我們。”

    “沼澤地?”炎子禦吃掉丹藥喝了水,抬頭問上官無塵,“什麽沼澤地?”

    “哦,就是魔嬰自己的地盤。我在來元宗派之前,就是在那裏養傷來著。”上官無塵笑道,“我擅作主張,你不會怪我吧?”

    “不會,我之前已經說過了,你安排就好,我都聽你的。”

    “好,那你趕快養傷,傷好後,我們就走。”上官無塵雖然不想這麽急迫,但昨天他睡覺的時候猛然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其他門派的人要來元宗派,進行十年一次的比武大會。

    這件事提前了兩年,原本劇情中,這場大會炎子禦會被逼得走投無路從而魔化,如今提前兩年,誰知道會不會跟原劇情一樣啊,所以,為了避免出現那種狀況,還是要先撤為妙!

    希望……自己的判斷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