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6章 危險地域(1)

字數:5895   加入書籤

A+A-




    一夜過去。 w w w  v w

    第二天,外頭下起了綿綿的小雨,直到午時才逐漸消停。

    初春的雨細柔而軟綿,無聲潤物,雨勢雖小,卻可以洗滌空氣,同時也令空氣變得更加寒冷。

    從滎都而來的幾個衙差更是被凍得不想出門,躲在被子裏,直到雨勢消停才慢吞吞的從被窩裏爬起來。

    門外的十幾具屍體早已經被人清走,沒有看見官府的人出來調查過問,看來是沒有引起大多動靜。十幾條人命,一場江湖紛爭,最後到官府手裏也不過是不了了之。

    客棧裏麵也換了新的桌椅板凳,打碎的東西已經全部清空。

    一夜的打鬧似乎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隻除了掌櫃不太好的臉色之外,一切都沒有異樣。

    張青一行人到樓下用餐。

    大廳的氣氛和前一天並無不同之處,大部分的人依然無視著他們,隻有少數一些人是在忌憚著他們。

    粗眉毛的路一平,腦筋直,話也特別多。飯還沒有吃到一半,他又開始說起話來,而且聲音還不小。

    大哥,你說昨天晚那些古月人到底有沒有問出白落裳的下落路一平敞著嗓子說話。

    他才剛一出聲,引來了無數目光,幾乎所有人都用眼睛盯著他,因為他突然說了一句所有人都不敢說的話。

    算路一平的腦筋一般人都要直一點,但臉皮還是和平常人一樣薄,被那麽多雙眼睛同時瞪著,他的臉也忍不住紅了。

    沒有人說過昨晚那些古月人和烏幫的人動手的原因,一定是關於白落裳的消息,因為根本沒有人去證實過。

    坐在大廳裏吃飯的大多數人都抱著和這群衙差同樣的想法,隻不過大家都不願意提起罷了,沒有人敢去招惹古月人。但是大家都沉默不談的話題被路一平這麽沒頭沒腦的說出來,倒是令這些江湖人大感意外。

    大感意外的還有張青,他黑著臉,狠狠道:閉嘴,哪有什麽消息多吃飯,少說話。

    路一平被張青瞪得發懵,大哥,我這話又問錯了

    張青生氣的想,路一平不是又問錯了,他根本沒有說對過一句話,而他之所以總是問錯話,是因為他出門的時候隻帶了嘴巴,沒帶腦子。

    田秀書趕緊夾了一塊骨頭丟到路一平碗裏,笑道:你不是最喜歡吃肉嗎趕緊吃,等下路,錯過這座鎮子,前麵是山路,你還想吃這麽好的肉,怕是要等十天半個月了。

    路一平瞪大眼睛,驚訝道:走山路大哥已經確定要往哪裏走了嗎

    張青冷冷的回答三個字:不知道。

    他的心情非常不好,他的臉色也非常不好,他怎麽可能知道接下來要往哪裏走他現在恨不得挖地三尺,不是要把白落裳找出來,而是把這個眉毛粗腦袋直的蠢貨埋起來,他簡直受夠了這個笨蛋。

    見張青生氣,路一平隻好閉嘴巴,算他的肚子裏還裝著太多太多的話想要說,他也不得不閉口不言。他的腦子直了一些,卻並不是沒腦子,他也會察言觀色,也知道適可而止。說錯話不要緊,但絕對不能一錯再錯。

    三四杯酒下腹後,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馬蹄聲。

    十多個身配腰刀的青衣女子踏門而入,各個英姿颯爽,器宇不凡,一入門,便招來所有人側目觀望。

    張青也朝門口看去,眼睛裏頓時充滿了驚豔之色。不隻是他,所有坐在這裏的男人,眼睛都一下子亮了起來。尤其是跑堂的店小二,眼睛更是瞪得銅鈴還大。

    這些青衣女子不隻是有著一張姣妍的容貌,還有男子的颯爽。在來來回回全是男人的地方,突然看見這麽多的美女,換成任何一個男人都會被驚豔到說不出話來。

    所有人都看著那群青衣女子,而那些青衣女子卻根本不看周圍男人,直接了二樓。

    那位置正好對著樓下大門,這讓坐在一樓的衙差們剛好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她們。

    這些女子所佩的腰刀短小而精致,刀鞘點綴五彩寶石,看去閃閃發光,甚是精美。而腰刀更加精美的,是這些靚麗的女子。

    青衣飄飄,長發如綢,從大門走到樓,步下生蓮,馨香四溢,是男人,無不傾心愛慕。

    一群盈盈笑語的女子圍了一張桌子。

    桌前正悠閑的坐著一個女人,也配著銀色腰刀,著一身青衣,但她的衣裙卻沒有雙袖,一對白玉般的膀子露在外麵,白森森的,吸引著男人們的目光。

    柳眉杏眼,朱唇皓齒,白淨如冰似雪的肌膚,宛如羊脂瓊玉,讓人垂涎欲滴。那一頭纖柔似墨的長發,隻用一條素色的絲帶捆著垂在背後,沒有華麗的頭飾,也沒有複雜的首飾。整個人好曠穀幽蘭,散發著清靈淡雅的氣息。

    這女子無疑是這裏最迷人的風景,也是這群女子最為美麗的人。可是卻沒有一個男人在欣賞她,不是這裏的男人不喜歡欣賞美人,而是他們都不敢去看她。幾乎隻是一眼,所有人都非常有默契的轉開視線,不再多看那女子一眼。

    美人如花,模樣俊秀,風韻誘人,但眼神卻男人還要銳利。那是一雙毒蛇一般冰涼的眼神,含著懾人的冷光,不想被毒蛇咬的男人,都不會去看她,即便她穿著一件沒有袖子的衣服,露了一雙雪白淨透的臂膀在外麵。

    美人雖美,卻是有毒。

    男人愛美人,也害怕有毒的美人。

    張青已經收回了視線,帶著疑慮的看了看田秀書。

    田秀書不動聲色的輕輕點了下頭,手指沾了些酒,在桌寫了一個花。

    張青眼睛裏的驚豔之色變成了驚訝之色。

    田秀書又沾了些酒,在桌寫了一個枝。

    張青眼裏的驚訝之色又加重了幾分,然後又忍不住去看著那個青衣女子,他並沒有在欣賞這個女人,他隻是在好,十分的好。

    這時,一個青衣女子款步前,附身到那女人身邊,低聲說了些什麽。

    女子在聽完之後,抬了一下沒有袖子的雙臂,捧起桌的碗,淺淺飲著水。喝水的動作異常緩慢,好像她並不是在喝水,而是在思考問題,思考一件很難想明白的問題,因為她喝水的時候,一雙細柔的眉毛微微皺了起來。這樣思考了很久,一碗水終於喝完,才放下手裏的碗,隻聽她冷冷的問了一句:什麽樣的人

    旁人聽不懂她問這一句話的意思,可是青衣女子卻聽明白了,所以她回答道:是一個看樣子很凶很厲害的人,但是對他倒是很客氣。這個人的身份我們還在調查,暫時還沒有收到任何消息,應該還在調查。

    無袖女子似乎對那個人的身份並不大感興趣,聽完之後也沒任何反應,隻是淡淡的問道:他們都談了什麽

    青衣女子猶豫道:沒聽見,當時他們站在瀑布下麵說話,水流聲實在太大,我們聽不清他們在談什麽。

    無袖女子似乎對這個回答感到不大滿意,冷冰冰的看了青衣女子一眼。

    隻是一個眼神,已經令青衣女子立刻畏懼的將頭垂得更低。

    旁邊另有一個青衣女子站出來,小聲道:他們可能是早發現了我們的人,刻意不讓我們探聽到他們的談話內容,所以才會選擇在瀑布底下碰頭。

    這個道理算她不說,大家都能夠想明白。所以她剛一說出口立馬退了回去,她意識到自己多嘴了。

    無袖女子冷冷道:然後呢

    青衣女子道:談過話之後,他們分頭行動。

    無袖女子沉默片刻,道:那他後來去了什麽地方

    她們並不是指名道姓的談著某個人,不過所有人都知道她們口所說的人正是白落裳。此時,所有人都屏聲靜氣的聽著她們說話,都等著自己想要聽到的答案。

    青衣女子斟酌了一下,回道:南方。

    這一話剛落音,客棧裏的氣氛變得不一樣了,幾乎所有的人都在同一時間,朝二樓齊齊看了過去。

    田秀書很明顯也是吃了一驚,算筷子從手裏滑落也毫無察覺。

    路一平怪的看了田秀書一眼,粗黑的眉毛慢慢皺了起來,因為他發現田秀書的表情,竟然像是見了鬼。但事實,田秀書根本沒有看到鬼,他不過是聽了兩個字。

    路一平拍了下田秀書的肩膀,怪道:你幹什麽

    田秀書並沒有說話,隻不過是抖著手去拿杯子喝酒。

    他在害怕,人人都看得出來,連直腦筋的路一平也看得出來。

    你害怕什麽路一平問著。

    田秀書沒有回答,因為他根本沒有把路一平的話聽進耳朵,他的腦子裏隻是不斷重複著兩個字:南方。

    兩個最簡單最常見的字而已,有什麽可怕的地方嗎

    張青將田秀書的反應瞧在眼裏,他明白田秀書為什麽會有這樣的反應,但他什麽也沒有說。

    無袖女子冷冰冰的眼神看了一眼青衣女子,冷冷的問道:南夏還是莒國

    青衣女子躊躇了一會兒,才回答道:還不清楚,不過,我們確定他已經到了桐虎山一帶。

    這句話更是惹來所有人驚懼且不可思議的目光,好像青衣女子剛才那一句話的意思是說白落裳已死。

    白落裳當然不可能已死,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但白落裳去了那個地方,那個神秘而又可怕的地方,說不定,他或許會死在那個地方。

    無袖女子反而一點也不感到怪,隻是冷冰冰的問道:他一個人去的

    青衣女子垂著頭,毫無底氣的回答道:好像是的。

    無袖女子挑了下眉頭,冷冷道:好像

    青衣女子的頭垂得更低,低聲道:應該是一個人。

    無袖女子的神情依然是冷冰冰的像一座冰山,但青衣女子已經不敢再看無袖女子的臉,她隻能垂著頭,緊緊的盯著自己的鞋子。

    42427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