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 第一富人(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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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裳看著老頭略顯佝僂的背影,歎了一聲,好敏感的人,這一點,已非常人。 vw
嶽北川點頭,確實如此,人這麽多,若是換成我,一定發現不了有人正在留意我。
白落裳慢慢啜了一口酒,是他嗎
不是。
這麽確定
因為老頭斷了一指,官陌雲沒有斷指。嶽北川望著那個重新拿起書的老頭,更何況,官陌雲目不識丁,生平最討厭的事情是看書。他不喜歡逼著自己去做一件讓自己討厭的事情,所以那老頭不是官陌雲。
白落裳想了一想,也覺得那個老頭並不是官陌雲,低聲道:也對,這老頭不隻是斷指,喜歡看書,他還不喜歡喝酒。你說過,官陌雲是一個和我一樣喜歡酒的人,而那老頭卻不喜歡酒,所以他不會是官陌雲。
嶽北川問道:你怎麽知道那老頭不喜歡酒
白落裳笑著回答:一個喜歡喝酒的人,又怎麽會專門跑到酒樓來喝茶我們這桌還放著一壇子的擷芳醉,他卻連看都不看一眼。所以,他不是一個喜歡酒的人。
嶽北川滿臉費解的看著他,雖然沒有出言反駁,但心裏還是有點懷疑白落裳的這一結論。
誰說了喜歡喝酒的人,不會在酒樓裏喝茶算是個酒鬼,麵對一壇酒,也不一定要非看不可。光憑這兩點,如何能肯定那人不喜歡喝酒
嶽北川覺得白落裳下結論的根據實在是讓人懷疑,也無法讓人理解。
或許,這是酒鬼和常人不同的思考方式。
常人理解不了酒鬼,酒鬼卻可以理解酒鬼,所以白落裳的視線又落在了另一桌。
那是一處較暗的角落,桌前對坐著兩個老頭。
一個坐北向南,一個坐南向北,一個玄衣,一個素衣,一個瘦如竹竿,一個胖如圓石,一個有頭發又有胡子,一個沒頭發也沒胡子,一個笑,一個不笑。兩個人唯一相同的地方,是手握著一隻酒杯。
酒杯斟了滿滿一杯酒,在半空互碰了一下,雖然大廳裏十分吵雜,白落裳卻幾乎能聽見酒杯碰撞的聲音。
碰了杯,兩人同時收回手,將酒杯慢慢移到嘴邊,還沒喝到酒,兩隻杯子竟同時在二人手裂開,碎落於桌。
二人又同時各出一手,兩手同時抓酒壺,酒壺承受不住兩人的力氣,應聲而碎。
陶片碎了一桌,酒水也灑了一桌。
兩個老頭神色均是一變,竟想也不想埋頭去桌吮了起來,隻見桌的酒頓時變成兩條水線,直往兩人的嘴裏滾去,片刻間,灑出來的酒已經被吸幹,桌連一點酒漬都沒有留下。
喝幹了酒,兩人又同時跳了起來,一個高,一個矮,一個眯眼,一個瞪眼,爭鋒相對的盯著對方,好像都不滿對方搶了桌的酒。
胖和尚瘦老頭矮了足足兩個頭,但他的氣勢一點也不弱。瘦老頭雖然胖和尚瘦了足足兩圈,但他的威嚴也一點也不輸給胖和尚。
四隻手同時按住桌子,桌子也承受不住二人的力氣,應聲而碎。
白落裳驚訝的看著那兩個人,問道:嶽兄覺得那兩個人如何
嶽北川也看著那兩人,驚歎道:內功不錯。想了想,又補充道:喝酒功也不錯。
能把桌的酒喝得那麽幹淨,不僅要內力深厚,還要十分愛酒才行。嶽北川想,如果是換成他,他是絕不會去吮灑在桌的酒,無論那酒有多名貴。
白落裳道:那兩人都是愛酒的人,嶽兄覺得會不會是其一人
嶽北川很肯定的回答:不是。
白落裳反倒有些意外:既然易了容,你怎麽會如此肯定不會是其一人
嶽北川答道:因為官陌雲沒有那麽深厚的內力。
白落裳問道:你怎麽知道
嶽北川回答:因為我跟著他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我感覺不到他有武功,更別說深厚的內力。我能肯定,他絕對沒有一絲內力。
白落裳卻搖頭:一個人有沒有武功,隻憑感覺是不夠的。倘若他的武功高你太多,你決計感覺不出他會武功。
嶽北川皺著眉,問道:那白兄有沒有感覺到
白落裳道:感覺不到。
嶽北川驚訝的看著他,如果他真的是一個會武功的人,豈不是白兄的還要高出很多
白落裳微笑道:或許是如此,我覺得那胖和尚有點可疑。
嶽北川想了想,搖頭道:我覺得不是他。官陌雲是個有胡子的人,他是一個有很多毛病的人,其一個毛病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刮掉自己的胡子。
白落裳道:這說明不會是那個胖和尚。
嶽北川道:你也見過官陌雲,也應該知道他是個有些胖的人。
白落裳看著那個骨瘦如柴的老頭,除非他是練了什麽邪門的功夫,可以讓人一夜暴瘦,隻剩骨架,不然不可能易容成這樣一副樣子。
這麽說,也不是那個瘦老頭了。白落裳思索著,兩個人都不會是官陌雲,那麽官陌雲到底假扮成誰了剛才我不覺得這些人怪,現在我卻覺得這裏人人都很可疑。
嶽北川也凝重的看著滿大廳的人,這麽看來,想要在今晚找到他,有些難辦。
哪裏隻是有些難辦分明是十分難辦。
好在時間還有很多,今晚找不到,明天還可以繼續找。隻要想找,總是能找到的。白落裳沉吟一聲,又道除了有錢,愛酒,沒有斷指,目不識丁,不刮胡子,有些胖,官陌雲還有沒有其他什麽特點
嶽北川回憶了一下,突然想到了什麽,一下子跳了起來。
白落裳看著嶽北川,他知道嶽北川一定是想到了什麽,卻並沒有急著問嶽北川究竟想到了什麽,因為他知道嶽北川自己會說出來。
果然,嶽北川的臉漸漸露出了一個明顯的笑意,然後,他開口說道他在喝酒的時候有個習慣,一定要用兩個酒杯喝酒。這個習慣我想在世很難再找到第二人。
白落裳道一個人用兩個杯子
嶽北川點頭道是的,他喝酒的時候,從來都是兩手個持一個杯子,左右兩隻杯子輪著喝。
好怪的人。白落裳掃了一眼人群,雖然這裏每個人都是怪人,卻沒有用兩個杯子喝酒的怪人。
嶽北川顯然也發現了,隨即沉了臉色,垂下眼皮,發愁道你說,他會不會根本不在這裏
白落裳道如果他是一個喜歡撒謊的人,他很有可能不在這裏。
嶽北川想想,搖頭道他倒不是一個喜歡撒謊的人。
那他應該在這裏。白落裳道,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有一點是可以想到的。如果他不想被你很快發現,他喝酒的時候不會用兩個杯子。
嶽北川卻道:如果說是為了避免被我發現,他會選擇不喝酒。
為何
他這個人的毛病怪得很,不喝酒也罷了,若是要喝酒必是兩隻杯子,若是隻用一隻杯子,他寧願不喝。
白落裳長歎一聲,這麽說,我們應該找沒有喝酒的人,隻不過,這裏沒喝酒的人也不少。
嶽北川凝重的埋下頭,這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我早知道了,他既然願意跟我打賭,說明他有把握能贏我。
白落裳隻能安慰道一個人的偽裝無論多麽好,多少總有些破綻要露出來的。
嶽北川緩緩點頭,沒錯。
白落裳又道這個愛酒的人,為了隱瞞身份而刻意不去喝酒,本事是一個破綻。
嶽北川道單憑這個能找到他
白落裳搖頭,不能。
嶽北川呆了下,白兄沒什麽發現
白落裳笑道並沒有。
嶽北川略有些失望。
白落裳拍了拍他的肩膀,夜還長,慢慢找吧。
說著,又開始喝起酒來。
夜色更深,樓裏更熱鬧。
所有在這裏吃飯喝酒的人,好像一點也不知道疲倦,夜過三更,人不見減少,反還在增多。
揉了揉額頭,白落裳忽然覺得這種地方的確不太適合喝酒,糟糕的環境讓喝酒的樂趣至少少了一半。
嶽北川看著他,問白兄困了
白落裳暗暗苦笑確實有點困。
嶽北川眼神一滯,悵然道那你是要走了
白落裳搖頭微笑並不走。
為何不走
因為我也是個有毛病的人,隻有有酒,我不會睡覺,算要睡,我也要先把酒喝完了再睡。
白兄果然海量。嶽北川對他的酒量簡直是佩服不已,雖然早有傳聞,可真正見到了,還是忍不住驚訝。
白落裳彎著眼睛哈哈笑道因為我是口酒缸,我自認為目前為止還沒人能喝過我。
嶽北川無奈道那你確實應該早些來這家酒樓。
白落裳也歎息著,喃喃道:我的確早該來的,為什麽直等到今天才來呢
看了眼飄著香氣的酒壇子,白落裳的臉色又露出陶醉的表情。
你不知道,我卻知道是為什麽。
隻見一個人邊說邊笑的走了過來,是個直眉楞眼的男人,粗手粗腳的走到了白落裳前麵,笑嘻嘻的衝他拍胸口道你不知道自己為何直到今天才來這裏,可我卻知道。
男人下巴長了一粒蠶豆大的痣,遠遠看去,像是長了一撮胡子。
白落裳驚訝的盯住男人下巴的那一粒黑痣,你知道
黑痣男點頭道我當然知道。
白落裳道那請你告訴我,這是為什麽。
黑痣男揚眉笑道要聽也可以,不過我一向不隨便跟人說話,你要想和我說話,必須得先打賭贏過我。
打賭贏過你白落裳顯然沒有明白,這人究竟打著什麽主意。他並不想和一個陌生人說話,沒興趣,也沒理由,可看這個男人的神情,好像料定了自己肯和他打賭一樣。
對,隻要你贏了我,我高興了,會和你說話。黑痣男點頭,笑得自信滿滿,似乎很有把握能贏過白落裳。
能主動找門來的,一般都是麻煩,而白落裳向來不怎麽喜歡麻煩。
隻不過今晚
白落裳忽然也笑了,正想說什麽,忽然又看見一個已喝得醉醺醺的人,搖搖擺擺的朝他們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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